夜晚，一只小东西从枯叶下钻过，嘴里叼着一只和它差不多大小的猎物。
“笨蛋，快吃，我今天抓到了好大一只钻地鼠，”棕毛黑点的豹猫吐着舌头，兴奋道。
它的同伴却没有回应，而是把身体往黑暗里藏。
豹猫心知不妙，耳朵不安的抖动，“笨蛋，秃毛？我是黑斑，小……”
喵呜的一声警告，白色的身影冲了出来，从耳背到后脑勺，秃了一大块，身上的毛也有些稀疏。
目露凶狠的和豹猫缠斗在一起。
几次呼吸后，豹猫将它摁着爪下，牙齿叼住白猫的脖子，喉咙里发出呜呜的声音，比起震慑，更像哭泣。
白猫被叼住后脖子，剩余不多的理智告诉它不能动，但身体控制不住的想要挣扎，被豹猫死死的摁住。
一滴滴眼泪顺着豹猫眼角落下，滴在白猫身上，除了失去理智的白猫，谁都不知道。
豹猫知道自己应该尽到最后的义务，亲口送走同伴。
但它迟迟下不去这个嘴。
“......我就说肯定是有代价的。”
黑夜中，任何细小的声音都会变得清晰。
豹猫竖起耳朵，风将消息带到它耳边。
“那个人类，听说是黑夜之神的信徒，得到他的食物，就要将灵魂献给他，说不定下辈子也只能当兽人。”
“好可怕，可是为什么是献给他，不是应该献给黑夜之神吗？”
“呃，这个嘛，”说话的声音有些迟疑，“因为他是神明的使者，所以有权利支配献给神明的灵魂？就像地精一族一样，信仰大地之神，于是它们拥有控制地下生物的权利，对，就是这样的没错！”
它成功说服了自己。
“你这么说，我就有点想去了。”
“你疯了，黑夜之神诶，那可是和光明之神不合的神明，你要是被黑夜之神带走了，以后就不能得到光明神的宽恕了。”
“可是就算不信仰黑夜的神，我们也得不到宽恕啊。”
“......”好像是这样的哦。
“而且神明的宽恕，只有光明之神才能宽恕我们的灵魂吗？”
“那，好像，应该不是？”
它又没见过被神明宽恕的灵魂，它怎么会知道。
“管那么多干嘛，先活着呗，我还没吃够肉呢，走，去山上。”
偷听的豹猫也是这样想的，活着才是最重要的。
随后，另一个声音让它止住了脚步。
“不行，那位大人说过了，只有白天才能去，晚上大人要休息。”
“是哦，人类是白天活动的，那怎么办，我好着急啊。”
“着急也不能去打扰大人的休息，明天再去吧。”
“明明是黑夜的信徒，居然白天活动……”
“嘘，不要乱说话……”
豹猫有些迟疑，嘴下的白猫挣扎了一下，豹猫眼神坚定的朝山上跑去。
等不了了，就算白天才能和人类交易，它现在也要先去等着。
它离开后，远处说话的两个声音停下，一只猫头鹰飞到高高的枝头，得意的看着跑远的猫影，不属于它的声音从张开的嘴里吐出：“小猫，和我斗，哼哼～”
略施小计就让你心甘情愿上当。
河边休息的金虎警惕的抬起头，“什么东西。”
人鱼靠在石头边，“是东边森林里，那只小猫，啊呀，它的同伴好像出事了，被它叼着呢。”
“那边是上山的路，”金虎打了个哈欠，“大概是失去理智了，想找山上那个奇怪的人类赌一把吧，自从那个人类来了，林子吵死了。”
人鱼发出银铃般的笑声，“没那么无聊了，对吧。”
金虎没回答，趴着继续睡自己的觉。
豹猫的体型不大，好在白猫比它更瘦小，它勉强拖得动，只是难免有些摩擦。
屋内黑漆漆的一片，里面的人已经休息了。
豹猫把嘴里的同伴放下来，被污染的兽，在短暂的疯狂后，会力竭晕倒，这倒是方便了它把猫拖上来。
趴在灌木丛里，张开嘴，微微喘气，它伸出舌头舔毛，安抚饿得发疼的肚子。
“你是，河下游的那只猫兽人？”一个声音从身后响起。
豹猫吓得跳起来，身上稀疏的毛发竖起，炸成一个毛刺团。
“哈——”看到身后的来兽，豹猫后退了一步，凶巴巴的龇牙，“刺，刺兽人，你是跟随那个恶……店，店长的刺兽人？”
白眉头微蹙了一下，不喜欢豹猫的语气，但它没说什么，时安晚上和它做过心理建设，既然决定一条路走到黑，就要避免白听到某些对店长来说，不太好的言论时生气。
说实话，把时安当做归属的白，有些不能接受主人被诋毁，但这是时安的决定，白也只能说服自己接受。
它自动忽略心中的不满，温声道：“你是来交换食物的吗？”
余光扫过豹猫身边的同伴，呼吸微弱，整只猫没精打采的，像是刚用尽气力晕过去一样。
大概，失去理智了吧。
所以才会白天都等不到，连夜爬到山上。
是个会保护同伴的崽子。
白暗自点头，提醒道，“还有很久才会开店，你先回去吧。”
“我，兽没想打扰店长，”豹猫耳朵折下来，“只是在这里等一等。”
它不想回去，这里离它的窝很远，拖着笨蛋回去，它不一定有力气拖过来，现在太饿了，它抓的猎物还没来得及吃……估计已经被其他兽偷走了吧。
难得今天抓到那么大只猎物。
见它不走，白让它到自己的宿舍附近，不要吵到店长。
“我晚上住在这里，附近很安全，你们先休息一下吧，抱歉，我得先把它绑起来，”白用兽皮把白猫卷成一条。
豹猫在白借给它们的草窝里转了一圈，惊喜的打了个滚，“谢谢你，刺兽人，你比传言中还要温柔。”
它的声音甜甜的，没有半分刚才装出来的凶狠。
白嘴角往上扬，这还是个小崽子呢。
“你们先休息，店长醒了我叫你。”
“喵！”豹猫不好意思的开口，“那个，什么东西可以和店长交易。”
都等在门口了，才问这个问题有些迟了，不过总比干等着好。
“吃的，用的，好看的，都可以，最好是你觉得好的东西，只要是店长喜欢的都可以交易，”白这样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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