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的阳光透过雕花木窗,在青石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斑。唐舞桐托着腮,粉蓝色的长发垂落肩头,指尖无意识地搅动着杯中的蜂蜜水。她看着唐三和小舞消失在街角的背影,蓝眸深处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落寞。
“哥…”她低声嘟囔,声音淹没在茶馆的喧嚣里。为什么唐三的目光总是更多地落在小舞身上?明明自己才是他的亲妹妹。就连那个沉默寡言的堂哥唐昊天,偶尔陪她练锤时流露的关切,似乎都比朝夕相处的亲哥哥更让她心头微暖。她甩甩头,试图驱散这丝无用的自怜,目光百无聊赖地扫过街景。
“唐…唐舞桐同学?”一个略带迟疑的声音在桌边响起。
唐舞桐抬眼,看见霍雨浩站在几步开外。少年身形清瘦,穿着洗得发白的学院制服,清秀的脸上带着一丝局促,那双清澈的灵眸此刻正有些不安地看着她。
“霍雨浩?”唐舞桐有些意外,对这个在班上总是沉默寡言、埋头苦修的本体宗少年,她印象不深,只记得他等级最低(38级),却异常刻苦。“有事?”
“那个…这里有人吗?”霍雨浩指了指她对面的空位,声音有些干涩,“我…可以坐这里吗?”
唐舞桐打量了他几眼。少年眼神干净,带着一种与世无争的沉静,不像那些围着她献殷勤的宗门子弟般浮夸。她撇撇嘴,反正也是无聊,便随意地点点头:“坐吧。”
霍雨浩如蒙大赦般坐下,脊背挺得笔直,双手规规矩矩地放在膝盖上,目光却有些飘忽,不敢直视唐舞桐。空气一时间有些凝滞,只有茶馆里其他客人的谈笑声和杯碟碰撞的轻响。
“喂,”唐舞桐率先打破沉默,指尖点了点桌面,“你吃什么?我请客。”她注意到霍雨浩的目光在菜单上扫过,最终停留在最便宜的那一栏。
“我…我吃个烧饼就好。”霍雨浩的声音很低,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窘迫。
“烧饼?”唐舞桐挑眉,粉唇勾起一抹戏谑的弧度,“你一个大男人,就吃个烧饼啊?”话一出口,她看到少年微微泛红的耳根和下意识攥紧的衣角,心中了然。她想起关于他的传闻——孤儿,被本体宗收留,生活拮据。骄纵如她,此刻也难得地收敛了大小姐脾气,语气放软了些:“行了,本小姐今天心情好,请你吃点好的!想吃什么随便点,以后有钱了请回来就行!”
霍雨浩却固执地摇摇头,声音虽轻却坚定:“谢谢…真的不用。烧饼就好。”
唐舞桐看着他低垂的眼帘和紧抿的唇线,那股熟悉的、被拒绝的不爽感又涌了上来。她撇撇嘴,不再强求,招手叫来伙计:“两个烧饼,一壶清茶。”
烧饼很快端上,金黄酥脆,散发着朴实的麦香。两人默默吃着,气氛有些微妙。唐舞桐咬了一口烧饼,目光落在窗外熙攘的人群,忽然开口:“喂,霍雨浩,你觉得昊天哥怎么样?”
霍雨浩咀嚼的动作顿了一下,抬起头,清澈的灵眸里闪过一丝认真:“昊天哥…话不多,但人很好。做事很公正,实力…很强。”他顿了顿,补充道,“班上很多同学都很佩服他。”
“那是!”唐舞桐嘴角扬起,带着一丝与有荣焉的骄傲,“他可是我堂哥!昊天宗少主诶!双生武魂,先天领域,超年限吸收魂环…厉害吧?”她掰着手指细数唐昊天的“壮举”,语气活泼,蓝眸亮晶晶的,“就是人太木了!你看马小桃姐、王秋儿她们,看他的眼神都…啧啧,他自己一点感觉都没有!笨死了!”
霍雨浩安静地听着,看着少女神采飞扬的脸庞,那双灵动的蓝眸仿佛盛满了星光。他微微失神,下意识地附和:“嗯…昊天哥确实没什么缺点,实力背景都无可挑剔…”话未说完,他忽然意识到什么,脱口而出:“你…你对昊天哥…”
“嗯?”唐舞桐疑惑地看向他。
霍雨浩话到嘴边,又觉得不妥,硬生生改口:“…你也很崇拜昊天哥吧?”
唐舞桐却敏锐地捕捉到了他刚才的迟疑和瞬间的慌乱。她猛地瞪大眼睛,粉颊瞬间涨红,像只被踩了尾巴的猫:“喂!你什么意思?!他是我堂哥!亲堂哥!我崇拜他怎么了?你脑子里在想什么乱七八糟的!”她气得一拍桌子,震得杯碟叮当响。
霍雨浩被她突如其来的怒火吓了一跳,看着少女因羞恼而瞪圆的蓝眸和微微鼓起的脸颊,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漏跳了一拍。他慌忙摆手解释:“不…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
“只是什么?!”唐舞桐更气了,一股魂力波动不受控制地逸散开来。黝黑的昊天锤虚影在她掌心一闪而逝,带着沉重的威压,“咚”地一声砸在霍雨浩脚边的青石地板上!地面瞬间出现几道细微的裂痕。
茶馆里瞬间安静下来,周围几桌客人惊愕地望过来。
霍雨浩看着脚边那柄散发着凶悍气息的锤影,感受着那股沉重的压迫感,额头渗出冷汗。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抬起头,目光诚恳地迎上唐舞桐愤怒的视线:“对不起,唐舞桐同学。是我失言了,请你原谅。”他声音平稳,带着真诚的歉意。
唐舞桐看着少年清澈眼底的歉意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胸中的怒火像被戳破的气球,瞬间消散了大半。她哼了一声,心念微动,昊天锤虚影无声消散。她重新坐下,拿起凉掉的烧饼狠狠咬了一口,含糊不清地嘟囔:“…算了,懒得跟你计较。吃你的烧饼!”
霍雨浩默默松了口气,也拿起烧饼小口吃着。阳光透过窗棂,将两人沉默的身影拉长。烧饼的麦香混合着清茶的苦涩,在空气中弥漫。少年少女之间,一场因误会而起的风波悄然平息,却在各自心底,留下了一丝难以言喻的涟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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