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负着凌薇,凌霄将速度提升到了自身目前所能承受的极限。
体内的液态星辰剑元以前所未有的效率奔腾流转,支撑着【流星赶月】身法的超负荷运转。
他不再是人,更像是一道贴着荒原地表急速飞掠的青色电光,在广袤、空旷而危机四伏的北部荒原上划出一道笔直的、指向陨星山脉的轨迹。
他彻底放弃了任何已知的、可能被预判的路径,完全凭借着自身强悍的神识对地形的瞬间感知与判断,选择那些最为崎岖、最难行走、但也最不可能被人设伏或追踪的路线,拼尽全力,只为能更快一步抵达相对安全的山脉区域。
日夜兼程,风餐露宿,成为了这几日的常态。
荒原的夜晚,格外的漫长与寒冷。
仿佛能冻结灵魂的狂风如同无数无形的鞭子,不知疲倦地抽打着这片土地,卷起漫天黄沙与枯草,将天空那轮残月都蒙上了一层昏黄的光晕。
凌霄寻了一处巨大的、能够抵挡大部分风沙的岩石裂缝,升起一小堆 篝火。
跳动的火焰驱散了部分寒意,也带来了微弱的光明。
兄妹俩紧紧依偎在火堆旁,汲取着那一点点可怜的温暖。
篝火上,架着凌霄之前顺手猎来的、一只肥硕的沙兔,油脂滴落在火焰中,发出“滋滋”的悦耳声响,散发出在这荒凉夜晚显得格外诱人的焦香气味。
“哥哥,我们还要走多久,才能到那个有星星指路的地方呀?”
凌薇小口小口地啃着哥哥递过来的、烤得外焦里嫩的兔腿,抬起小脸,被火光映照得红扑扑的,小声地问道,声音里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疲惫,但更多的是对未来的期盼。
“快了,薇薇。”
凌霄将自己那份食物快速吃完,目光越过跳动的火焰,望向远处那在漆黑夜幕下如同匍匐的远古巨兽般、散发着令人心悸气息的连绵山脉轮廓,声音沉稳而令人安心。
“等我们进了前面那片大山,找到合适的地方藏起来,那些坏人想找到我们就没那么容易了。”
他心中默默计算着行程与体力消耗。
按照目前这种不惜损耗的赶路方式,最多再有一到两日,便能真正踏入陨星山脉的外围。
而根据地图和令牌的双重指引,那最终的目的地“黑风涧”,位于山脉的东南边缘,进入山脉后,恐怕还需要数日小心翼翼的行进,才能抵达。
这一路上,他几乎从未放松过警惕,神识如同一个以他为中心、不断向外扩张又收缩的无形力场,持续扫描着周围数里范围内的一切动静。
除了需要应对荒原上固有的危险——如潜伏在沙土层下、带有剧毒的“金尾蝎”。
夜间成群结队出没、眼神幽绿、性情凶残的“荒原鬣狗”——之外。
他的神识确实又先后捕捉到了两三波行迹可疑、似乎在搜寻着什么的气息。
但都被他凭借远超常人的速度、精妙的【星隐术】以及对荒原地形的熟悉,有惊无险地提前避开或远远甩开了。
显然,那隐藏在幕后的黑手,能量和决心都远超他的预估,并未因第一波杀手的覆灭而放弃。
反而在这片广袤的荒原之上,撒下了一张更大的网。
这让凌霄的心情愈发沉重,如同压上了一块巨石。敌人比他想象的更加难缠,也更加执着。
数日之后,在经历了数次有惊无险的躲避和一场与小型荒狼群的遭遇战后。
凌霄以雷霆手段击杀头狼,惊退了狼群。
他们终于成功穿越了漫长的北部荒原,正式抵达了陨星山脉的外围。
眼前的景象,与单调、枯寂的荒原形成了极其强烈的对比,仿佛一步踏入了另一个蛮荒的世界。
一座座巍峨雄浑、形态各异的山峰如同巨神的兵刃,拔地而起,直插云霄?。
山体上覆盖着浓密得化不开的、墨绿色的原始森林,无数粗壮的藤蔓如同巨蟒般缠绕着古木。
充满了古老、苍茫而又生机勃勃(或者说杀机勃勃)的原始气息。
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带着清甜与腐朽混合气息的草木味道,但更深处,似乎还夹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令人神魂都感到压抑与不安的奇异波动。
按照脑海中记忆的地图路线和怀中令牌持续的温热指引。
凌霄带着凌薇,沿着山脉那起伏不定的边缘地带,小心翼翼地朝着东南方向前进。
越是深入这片山脉的外围,环境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越发险峻和危机四伏。
所谓的“路”几乎不存在,脚下是厚厚的、不知积累了多少年的腐殖质层,湿滑而松软,裸露的岩石布满了湿滑的苔藓。
毒虫蛇蚁的种类和数量急剧增多,色彩斑斓的毒蜘蛛、手臂粗细的斑斓毒蛇隐匿在枝叶和石缝间,防不胜防。
更令人头疼的是,在一些地势低洼的山谷或者背阴的密林深处,弥漫着颜色各异、带着甜腻或腥臭气味的瘴气。
若非凌霄神识敏锐,总能提前数十丈察觉并果断绕行,恐怕他们早已中毒倒下,后果不堪设想。
途中,他们也无可避免地遭遇了几波栖息于此的妖兽袭击。
大多是一些一阶、二阶的低阶妖兽,诸如“利爪山猫”、
“毒箭豪猪”、
“铁喙秃鹫”之类。
对于筑基期且身经百战的凌霄而言,单独应对并不算太难,但这些妖兽往往占据地利,或者拥有一些诡异的天赋能力,频繁的遭遇与战斗,依然在持续消耗着他宝贵的体力和星辰剑元。
凌薇在这段充满艰辛与危险的旅程中,也仿佛被催熟的果子,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飞快地成长、坚强起来。
她不再像最初离开山洞时那样,容易被突然窜出的毒蛇或妖兽的嘶吼吓得惊叫。
开始学着哥哥的样子,努力瞪大眼睛,更加仔细地观察周围的风吹草动。
笨拙却认真地练习着凌霄教她的、用于在复杂地形移动的简单步法。
甚至在凌霄与某些速度极快的妖兽周旋、战斗时,她也能努力压下心中的恐惧,紧紧跟在哥哥指定的安全位置,不哭不闹,不添任何麻烦。
那份超越年龄的冷静与懂事,常常让凌霄在战斗间隙瞥见时,既感到心疼,又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暖流与动力。
这一日,在跋涉了不知多少崎岖山路、穿越了数片弥漫着淡粉色诡异花粉的林地后。
他们按照令牌那愈发清晰的指引,来到了一处地形极为特殊、令人望而生畏的所在。
那是两座如同被巨斧劈开、异常陡峭的巨大山峦相互夹峙而形成的一道幽深、狭窄的峡谷入口。
谷口处,弥漫着一种近乎实质的、浓稠得化不开的灰黑色雾气,那雾气如同活物般缓缓翻滚、流动着。
即便此刻是正午时分,天空阳光最为炽烈的时候,那阳光仿佛也被这诡异的雾气吞噬、扭曲,难以穿透分毫。
使得谷内一片昏沉阴暗,视线难以及远,仿佛通往传说中吞噬一切的幽冥之地。
一股阴冷、潮湿、带着浓郁水汽和某种植物腐烂特有成味的山风,持续不断地从幽深的涧内吹拂而出。
刮在人的皮肤上,带来一种黏腻冰冷的触感。
令人不由自主地汗毛倒竖,心生寒意。
谷口旁边,一块饱经风霜、半埋在泥土中的巨大青黑色岩石上,依稀可以辨认出三个笔画古朴、却被岁月和苔藓侵蚀得有些模糊的古老字体——黑风涧!
到了!令牌指引的最终地点,就是这里!
然而,站在谷口,即便以凌霄筑基期的修为和坚韧的意志,也清晰地感受到了一股强烈到让他灵魂都为之悸动的危险气息。
正从那片死寂、浓稠的灰黑色雾气深处,如同潮水般源源不断地弥漫出来。
仿佛在那迷雾的尽头,蛰伏着什么无法言说、足以吞噬一切的恐怖存在。
就连他识海深处,那一直因云瑶仙子沉眠而陷入死寂、黯淡无光的星辰剑碑虚影。
此刻似乎都极其微弱地、几不可察地悸动了一下,传递出一丝模糊却毋庸置疑的警示意味。
“哥哥,这里面……感觉好吓人,好像……好像有东西在看着我们……”
凌薇紧紧抓着凌霄的衣角,小小的身子几乎完全躲在了他的背后,只探出半个脑袋。
怯生生地望着那如同巨兽咽喉般的洞口,小脸上写满了本能的不安与恐惧,声音带着一丝颤抖。
凌霄深吸了一口那带着涧内特有阴寒与腐朽气息的空气,眼神凝重到了极点,如同结了冰的湖面。
他能清晰地感觉到,怀中紧贴胸膛的令牌。
此刻散发出的温热感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顶峰。
甚至带着一丝轻微的、指向性的震颤,明确无物地告诉他——线索,就在这片令人望而生畏的迷雾深处!
毫无疑问,他苦苦追寻的目标,父母留下的线索,云瑶仙子苏醒的希望,极有可能就在这“黑风涧”内。
但这里面,绝非什么洞天福地,善男信女可以随意进入!
那浓稠得如同墨汁般的灰黑色雾气,绝不仅仅是普通的水汽或瘴气。
其中更蕴含着一种能够侵蚀修士护体灵光、麻痹神识感知、甚至可能混乱心神的诡异力量!
他的神识尝试着探入其中,就如同将手臂伸入了粘稠的胶水。
阻力巨大,并且感知范围被急剧压缩到了周身不足十丈的范围,再往深处,便是一片混沌与黑暗,充满了未知。
是进,还是退?
进,则前途未卜,每一步都可能踏入万劫不复的深渊,生死难料。
退,则前功尽弃,所有的努力、所有的牺牲(尤其是云瑶仙子的沉眠)都可能付诸东流,线索中断,希望渺茫。
凌霄的目光,再次落在那如同吞噬一切光明的巨口般的幽深洞涧。
又低头看了看身边紧紧依偎着自己、眼中充满了依赖与信任的妹妹,以及怀中那持续传来坚定温热与指引的令牌。
最终,他眼神中所有的犹豫、权衡,都被一种破釜沉舟、一往无前的坚定所取代。
有些路,明知凶险,也必须要走!有些责任,明知沉重,也必须要扛!
“薇薇,”
他转过身,蹲下来,平视着妹妹的眼睛,语气前所未有的严肃与认真,
“跟紧我,记住,无论如何,不要离开我身边一丈的范围。”
“如果……如果感觉到任何不对劲,立刻闭上眼睛,抓紧我,明白吗?”
凌薇看着哥哥那双在昏暗光线下依旧亮得惊人的星眸,用力地点了点头。
小手更加用力地抓住了他的手掌,仿佛要将自己的勇气也传递过去:
“薇薇明白!薇薇不怕!”
凌霄直起身,体内星辰剑元开始加速流转,一层极淡、却异常凝实的银色星辉光膜自他体表浮现而出,如同一个椭圆形的光茧,将他和凌薇两人一同笼罩在内。
这层星辉光膜,不仅能够提供一定的防护,其蕴含的星辰之力,似乎对那诡异的灰雾也有一丝微弱的排斥作用。
然后,他不再犹豫,紧握着凌薇的小手,目光坚定地望着前方那片翻滚的灰黑色浓雾。
一步,踏入了那传闻中有进无出、吞噬了无数生命的——黑风涧!
光线在踏入涧口的瞬间,仿佛被无形的怪物猛然吞噬,骤然暗淡到近乎伸手不见五指!
一股远比谷外更加阴冷、潮湿,仿佛能渗透骨髓的寒意瞬间包裹而来,四周陷入一片死寂,只有那灰黑色浓雾在身边无声地翻滚、流动,仿佛潜伏着无数窥伺的眼睛。
新的冒险,或者说,生死考验,正式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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