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星落滩的第七日,脚下的沙滩彻底被山路取代。起初是蜿蜒的石阶,被来往的人踩得光滑发亮,后来石阶渐渐消失,变成了嵌在岩壁上的羊肠小道,仅容一人通过,旁边就是深不见底的悬崖,云雾在崖底翻涌,看得人心惊肉跳。
“这云栖峰也太陡了吧。”小石头紧紧抓着旁边的灌木,手心全是汗,“要是脚滑了……”
“别往下看。”江宇走在他身后,用手护住他的后背,“盯着前面的路,一步一步踩实了。”他的声音沉稳,像块定心石,让小石头莫名安定了些。
苏晓拄着根脉木拐杖,拐杖顶端的纹路在云雾中微微发亮,帮她探着前方的路。“《脉经》上说云栖峰的脉气在云里,所以山路才会跟着云气动,有时候明明看着是条路,走过去却变成了悬崖。”她指着前方被云雾挡住的拐角,“我们得跟着脉气走,别被眼睛骗了。”
陈默走在最前面,他的脉铁牌在云气中发烫,能清晰地感受到前方脉气流动的轨迹——像一条无形的丝带,顺着山路蜿蜒向上。他不时停下脚步,等后面的人跟上,再根据脉气的指引调整方向。
“这边走。”他突然转向右侧一条更隐蔽的岔路,那里的云雾相对稀薄,岩壁上还长着几株开着白色小花的植物,花瓣上沾着细密的水珠,在微光下闪着亮,“这是‘云息草’,只有脉气顺畅的地方才会生长。”
果然,顺着岔路走了没多久,眼前的视野突然开阔起来——他们站在了一处平台上,平台边缘有棵歪脖子松树,松枝伸展着,像在欢迎来人。远处的山峰被云雾缠绕,只露出尖尖的峰顶,像浮在云海中的岛屿。
“歇会儿吧。”江宇靠在松树上,从背包里掏出干粮,“这山路耗体力,补充点力气。”
小石头瘫坐在地上,大口喘着气,突然指着平台中央的一块石头惊呼:“那石头会动!”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平台中央的石头正缓缓旋转着,石面上刻着的纹路在云雾中亮起,像一个缩小的罗盘。更奇怪的是,石头周围的云雾也跟着旋转,形成一个小小的旋涡,旋涡中心隐约能看到另一座平台的影子。
“是‘云镜石’。”苏晓翻开《脉经》,指着其中一幅插图,“书上说云栖峰的平台之间靠云镜石连接,转动的石头能映出下一处平台的位置,还能生成‘云桥’,让人过去。”
“云桥?是用云做的桥吗?”小石头眼睛一亮,凑到云镜石旁,好奇地打量着,“怎么让它生成桥啊?”
陈默伸手按在云镜石上,脉气顺着掌心注入,石面上的纹路瞬间亮得刺眼。周围的云雾旋转得更快了,旋涡中心的影子越来越清晰——那是一座更高的平台,平台上有座小小的石屋,屋顶覆盖着厚厚的青苔。
随着影子清晰,漩涡中心的云雾开始凝聚,渐渐形成一道半透明的桥,桥身泛着淡淡的白光,连接着他们所在的平台和对面的影子。桥面上能看到流动的云气,像有溪水在桥下流淌。
“真的是云做的桥!”小石头兴奋地想踩上去,却被陈默拉住了。
“别急。”陈默盯着云桥,眉头微蹙,“这桥的脉气不太稳,像是少了点什么。”他看向云镜石,石面上的纹路虽然亮,却有几处颜色偏暗,像是被什么东西遮挡了。
江宇用匕首刮了刮云镜石上的纹路,竟刮下一层黑色的污垢,污垢下的纹路瞬间亮了起来。“是积灰堵住了脉气流通。”他恍然大悟,“这云镜石怕是很久没人打理了,才会这样。”
众人立刻动手,用布巾和水小心地擦拭云镜石上的纹路。随着污垢被清理干净,石面上的光芒越来越亮,云桥的轮廓也变得更加清晰,桥身的白光中甚至能看到流动的脉气,像一条条银色的线。
“可以走了。”陈默率先踏上云桥,脚下传来柔软而坚实的触感,像踩在厚厚的棉花上,却不会下陷,“这桥很稳,跟着我走,别偏离桥面。”
四人依次走上云桥,云桥在他们脚下微微晃动,却始终保持着稳定。桥两侧的云雾翻涌着,偶尔有风吹过,云桥会轻轻摆动,像在荡秋千,惹得小石头又惊又喜,忍不住发出欢呼。
走到桥中间时,陈默突然停下脚步,指着下方的云海:“你们看。”
众人低头望去,只见云海中浮现出无数模糊的影子——有背着行囊的旅人,有采药的山民,还有几个穿着和他们相似服饰的人,正小心翼翼地在云桥上行走。那些影子一闪而过,很快被云海吞没。
“是以前走过这里的人留下的印记。”苏晓轻声道,“云气能记下经过的人,就像星落滩的贝壳能记下声音一样。”
江宇望着那些消失的影子,若有所思:“看来以前也有很多人来云栖峰,只是不知道他们去了石屋做什么。”
说话间,他们已经走到了云桥的另一端,踏上了那座更高的平台。平台上的石屋比想象中更破旧,门板歪斜着,露出里面漆黑的角落。陈默推开门,一股混杂着霉味和草木香的气息扑面而来。
石屋里的陈设很简单:一张石桌,两条石凳,墙角堆着些干柴,还有个缺了口的陶罐。陶罐旁边放着一本用布包着的册子,布已经褪色发黄,却依旧完整。
“是守云人留下的记录。”苏晓小心地拿起册子,吹去上面的灰尘,翻开来看,“上面记着云栖峰的脉气变化,还有云镜石的使用方法……呀,这里提到了‘云心’!”
“云心是什么?”小石头凑过来,好奇地问。
“是云栖峰的脉眼。”苏晓指着册子上的文字,“书上说云心藏在最高的平台上,是一团凝聚了天地灵气的云气,能稳定整座山峰的脉气。但云心很娇弱,怕浊气侵扰,所以需要人守护,不让心术不正的人靠近。”
陈默走到石窗前,望着更高处的山峰,那里的云雾最浓,隐约能看到一座被云雾完全笼罩的平台——想必就是云心所在的地方。他的脉铁牌在此时烫得厉害,能感受到那里的脉气虽然强大,却带着一丝不安,像是在害怕什么。
“云心怕是出事了。”他沉声道,“脉气里带着恐慌,像是被什么东西惊扰了。”
江宇握紧了腰间的匕首:“不管是什么,先到最高的平台看看再说。”
他们在石屋里找到了另一块云镜石,按照之前的方法,清理干净石面上的纹路,注入脉气。很快,连接更高平台的云桥生成了,只是这座桥更窄,桥身的光芒也更暗淡,像是随时会散开。
“小心点。”陈默叮嘱道,率先踏上云桥。
走到一半,桥身突然剧烈晃动起来,桥面上的白光闪烁不定,像是接触不良的灯火。周围的云雾变得浑浊,隐约能看到一些黑色的影子在云雾中冲撞,试图将云桥撞散。
“是浊气!”苏晓惊呼,“《脉经》上说云心若被浊气侵扰,会引动周围的云气生成‘浊影’,攻击靠近的人!”
江宇护着小石头,用脉气在身前形成一道屏障,挡住那些冲撞的浊影:“这些东西怕脉气,大家集中精神,别让它们靠近!”
陈默加快脚步,同时将更多的脉气注入脉铁牌,云纹亮起,形成一道光带,顺着云桥向前延伸,暂时逼退了周围的浊影。“快跟上!”他喊道,“云桥撑不了多久!”
众人咬紧牙关,在晃动的云桥上艰难前行。小石头吓得脸色发白,却紧紧抓着江宇的衣角,一步也不敢落下。苏晓则一边走,一边从背包里掏出之前收集的云息草,将草叶捏碎,汁液洒在云桥上——云息草的清气能暂时驱散浊气,为他们争取时间。
终于,他们跌跌撞撞地踏上了最高的平台。脚刚落地,身后的云桥就“哗啦”一声散开,化作无数云雾,被浊影吞噬。
最高的平台比想象中更小,平台中央有一团巨大的云气,云气呈淡金色,像一颗跳动的心脏,正缓缓搏动着——这就是云心。只是云心的表面缠绕着不少黑色的丝线,正是那些浊影的源头,丝线不断收紧,让云心的搏动越来越微弱。
“得把这些浊线弄掉!”江宇抽出匕首,想要上前斩断丝线,却被陈默拦住。
“别硬来。”陈默摇头,“这些浊线是浊气凝聚而成,靠蛮力斩不断,反而会让它们变得更狂暴。”他盯着云心,脉铁牌在手中发烫,能感受到云心传递来的微弱诉求——它需要纯净的脉气来净化。
“用同心脉。”苏晓立刻明白了,“就像在风蚀谷和枫火岭那样,我们四个的脉气合在一起,应该能净化这些浊线。”
陈默点头,立刻让大家站定位置,形成一个包围圈,将云心护在中间。“运起脉气,顺着云心的节奏注入,别快也别慢。”
四人同时运起脉气,四种不同属性的脉气在云心周围汇聚,形成一道彩色的光环。光环接触到浊线的瞬间,发出“滋滋”的声响,浊线像被灼烧般退缩着,却很快又重新缠绕上来,与光环对抗。
“再加把劲!”陈默沉喝一声,将体内的脉气催动到极致,云纹脉铁牌亮得像颗小太阳。
其他人也纷纷发力,光环的光芒越来越盛,渐渐压制住了浊线。云心的搏动越来越有力,淡金色的光芒也越来越亮,开始主动配合光环,一点点将浊线剥离、净化。
随着最后一缕浊线被净化,云心猛地爆发出耀眼的光芒,金色的云气扩散开来,瞬间笼罩了整座云栖峰。那些原本在平台间冲撞的浊影,在金色云气的笼罩下渐渐消散,云雾变得纯净而洁白,像被洗过一般。
平台周围的云镜石同时亮起,生成了一道道稳固的云桥,将所有平台连接起来,像一串珍珠项链。远处的山峰露出了全貌,阳光穿透云层,洒在山巅上,镀上一层温暖的金边。
“成了!”小石头欢呼着跳起来,脸上洋溢着兴奋的笑容。
陈默望着重新变得纯净的云心,轻轻舒了口气。他走到平台边缘,俯瞰着整座云栖峰,云雾在脚下流动,像柔软的绸缎。那些被云气记下的影子再次浮现,这一次,它们脸上都带着微笑,像是在感谢他们。
“我们去看看那座石屋吧。”苏晓指着之前在云镜石里看到的石屋,“说不定里面有守云人留下的东西。”
四人顺着新生成的云桥,来到那座有石屋的平台。石屋的门虚掩着,推开门,里面的陈设简单却整洁:一张木床,一张书桌,书桌上放着几卷竹简和一个砚台,砚台里的墨汁早已干涸,却依旧散发着淡淡的墨香。
竹简上记录着守云人的日常,从字里行间能看出,守云人是个温和的老者,每天都会清理云镜石,维护云桥,还会在石屋周围种上云息草,盼着有朝一日能有人来接替他的工作。
“最后一卷竹简没写完。”苏晓拿起最后一卷竹简,上面只写了一半:“今日云气有异,恐有浊气滋生,吾年事已高,力不从心,望后来者……”后面的字被墨点覆盖,像是老者写下时突然无力,笔掉在了竹简上。
众人沉默了片刻,心里都有些不是滋味。
“我们帮他完成了。”陈默轻声道,将竹简小心地放回原处,“他的心愿,我们做到了。”
夕阳西下时,他们离开了云栖峰。站在山脚下回望,整座山峰被金色的云气笼罩,云桥在阳光中闪烁,像一座通往仙境的通道。
“下一站是‘石林窟’。”苏晓展开地图,指着一处被石林环绕的洼地,“《脉经》上说那里的脉气藏在石头里,石头会自己移动,形成各种阵法,不小心就会被困住。”
“石头还会自己动?”小石头吐了吐舌头,“比云栖峰还怪。”
“再怪也有办法应对。”江宇拍了拍他的肩膀,“只要我们四个在一起,什么阵都能破。”
陈默望着远方的石林,脉铁牌在胸前微微发烫,像是在期待着新的挑战。他知道,前路依旧充满未知,但只要他们同心协力,就没有过不去的坎。
云栖峰的云雾在身后流动,像温柔的目光,目送他们踏上新的旅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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