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森林深处又走了一两个小时，周小言的脚步渐渐慢了下来。周围静得可怕，连只飞鸟都少见，想来是刚才的枪声和血腥味惊走了附近的猎物，再加上这里本就是狼群的地盘，寻常野兽自然不敢靠近。攥着开山刀，拨开挡路的草叶，山路越发难走，茂密的草木几乎要将人吞没，密不透风的林间闷得像个蒸笼，汗水顺着额角往下淌，浸透了后背的衣衫，黏腻地贴在身上，很不舒服。
“呼……”周小言喘了口气，只觉得双腿像灌了铅，实在累得挪不动步。想着找个平坦些的地方，先进空间歇一会儿，喝口灵泉水缓一缓。
正四处打量着，目光忽然被前方草丛里的一团黑影吸引住了。那东西黑不隆冬的，趴在地上，周围的草被压倒了一片，在茂密的草丛里显得格外突兀。
周小言的心猛地一紧，瞬间警惕起来，右手迅速抄起身边的五六式自动步枪，枪口稳稳对准那团黑影，脚步放得极轻，一点点往前挪。
越靠近，看得越清楚。那团黑影轮廓像是个人形，穿着深色的衣服，一动不动地趴在那里，后背微微起伏，似乎还有呼吸。
“是人？”周小言皱紧眉头，心里打了个突。这荒山野岭的，怎么会有人趴在这儿？是迷路的猎户？还是……有什么陷阱？
不敢大意，举着枪又往前走了两步，轻声喊了一句：“喂……你没事吧？”
没有回应。
那团黑影依旧趴在那里，只有草叶被风吹得轻轻晃动。周小言咬了咬牙，握紧枪，小心翼翼地绕到侧面，看清了那人的侧脸——是个男人，脸上沾着泥土和血污，嘴唇干裂，眼睛紧闭着，像是昏过去了，身上的衣服破了好几个口子，隐约能看到底下渗出血迹。
周小言的心跳得飞快，握着枪的手微微发颤。不知道这人是谁，也不知道他是敌是友，可看着对方这副狼狈的模样，又不像是装的。
犹豫了一下，用枪托轻轻碰了碰男人的胳膊，压低声音又问了一句：“喂，醒醒？”
男人还是没动静，只有微弱的呼吸声证明他还活着。
周小言盯着他看了半晌，心里盘算着——救？还是不救？这山里太危险，多个人说不定多份麻烦，可若是见死不救……咬了咬唇，终究还是狠不下心。
周小言蹲下身，仔细打量着地上的男人。看年纪约莫二十来岁，个头挺高，却显得有些瘦弱，隔着衣服都能看出肩膀的骨头轮廓。他穿的衣服打了好几个补丁，肩膀处破了个大洞，边缘翻卷着，底下的血渍已经变成了暗褐色，看着有些吓人。裸露的胳膊上满是抓痕，深的地方还在隐隐渗血，浅的已经结了痂，像是被野兽狠狠挠过似的。
“喂？”周小言又试探着喊了一声，见对方没动静，犹豫了一下，伸出拳头轻轻推了推他的肩膀。
这次，男人终于有了反应，喉咙里挤出一声微弱的呻吟，眉头紧紧皱成一团，像是在忍受钻心的疼，眼睫毛颤了颤，却依旧没睁开。
周小言心里犯嘀咕，摸不准这人的底细。可看他这副气息奄奄的样子，显然是撑不了多久了。终究还是从空间里拿出一个水壶。
拧开盖子，小心地把水壶嘴凑到男人干裂起皮的嘴边，又用手轻轻抬起他的头，让他的脸稍微仰着些。冰凉的井水碰到嘴唇，男人像是渴极了，喉咙动了动，下意识地张开嘴，开始本能地吞咽起来，动作又急又轻，像是怕把水洒了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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