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晖“啊啊啊”声不断，胤礽见弘晖睁着乌溜溜的大眼睛望过来，顿时笑了，拿起一块金橘脯递过去：“来，给你。”
弘晖一把抢过塞进嘴里，含糊不清地喊了声 “抱”。太子索性起身走过去，将他从淑惠太妃怀里接过来，顺势举了举。
弘晖吓得搂住太子的脖子，随即咯咯笑起来，口水蹭了太子一身，惹得康熙朗声大笑：“保成小时候也爱黏人，弘晖倒随了你这股子劲儿。”
太子抱着弘晖，笑着回话：“皇阿玛说笑了，弘晖比儿臣小时候机灵多了。” 他低头逗弘晖，“喊一声二伯听听？”
弘晖哪里懂这些，只顾着揪太子帽上的穗子，倒是旁边的弘春跟着嚷嚷：“伯…… 伯……”
太后乐不可支：“还是弘春嘴甜。” 说着往他手里塞了块玉佩当压岁钱。
此时乌雅贵人端着酒杯起身，脸上堆着笑，语气却带着几分酸意：“老四的儿子就是不一样，才多大点，就懂得讨皇上和太后的欢心。不像十四，笨嘴拙舌的。”
康熙瞥了她一眼，没接话，反而对胤禛道：“老四，弘晖这孩子性子好，贵妃喜欢，就让他在咸福宫多住些日子。”
歌舞声起时，鎏金铜炉里的檀香漫过席间，太子怀里的弘晖正揪着他腰间的玉带玩，银铃似的笑声混在丝竹里，格外清亮。
弘皙、弘晋坐在下首，望着父亲逗弄堂弟的模样，指尖悄悄绞着锦帕——自他们记事起，阿玛怀里的位置，从没给过他们，也没有对他们露出过这样松弛的笑意。
“不怪弘晖与太子亲近，” 惠妃忽然开口，银质步摇在鬓边轻晃，“说起来，咱们弘晖还是送子童子呢！”
她目光转向大福晋微微隆起的小腹，声音扬得刚好让满座都听见，“弘晖瞧瞧，你大伯母怀的是弟弟，还是妹妹呀？”
这话一出，丝竹声都淡了几分。众人目光齐刷刷落向大福晋，连康熙都放下了酒杯，饶有兴致地看向弘晖。
太子指尖顿了顿，悄悄蹙了眉，只能捏了捏弘晖的脸颊，盼这孩子懵懂着不接话。胤禛也绷紧了脊背，指节在膝盖上掐出红痕 —— 弘晖哪懂这些，万一乱说话，反倒让大福晋难堪。
偏弘晖睁着乌溜溜的眼睛，先瞅了瞅大福晋按在小腹上的手，又转头望惠妃以及她隔壁的荣妃，晃了半天脑袋，忽然拍着小手朝惠妃喊：“弟弟！弟弟！玩！”
“哎哟！” 惠妃笑得眼角堆起细纹，步摇上的珍珠晃得厉害，“这孩子，眼睛比琉璃还亮！” 她忙对大福晋道，“听见没？将来生了小阿哥，定要让他跟弘晖一处玩。” 大福晋红了脸，起身福礼时，指尖都在发颤。
上首的佟佳贵妃与荣妃交换了个眼神，都没说破 —— 弘晖每次见荣妃，总喊 “弟弟”，其实是盯着她身后乳母怀里的弘春。可这会子，谁忍心戳破？大福晋在府里难，皇上见添丁的喜兆，也定然高兴。
果然康熙朗声大笑：“弘晖这孩子，是个有福气的！老四，就让弘晖在宫里住些日子，陪着将来的小弟弟玩。” 他又扫向胤祺、胤佑等人，“你们也加把劲，多给朕添几个孙子，才是真孝顺！”
胤祺、胤佑忙出列应诺，额上都渗了细汗 —— 成婚三四年无嫡子，皇阿玛当着众人说，脸上实在发烫。
五福晋、七福晋不由挺直了腰杆，冷笑着觑着两兄弟，又瞥了眼有子有宠的侧福晋，讥笑：要嫡子，也得某人顶用！！！
胤禛起身谢恩，心里却掠过一丝不舍 —— 正思忖着，就见弘晖从太子怀里挣下来，跌跌撞撞要往这边爬，抱住他的腿，奶声奶气喊：“阿玛…… 回……”
满座哄堂大笑。康熙笑道：“这是舍不得你了。罢了，初一十五让他回府便是，左右宫里离你府上也近。”
坐在角落的乌雅贵人闻言，端酒杯的手紧了紧 —— 胤禛越来越受重用，她儿子胤禵却还在边关历练，何时才能有这般机会？她瞥了眼身旁的温宪公主，见女儿面露难色，心里更不是滋味。
满座又笑起来。康熙望着这一幕，对身边的总管太监道：“去取那套赤金镶宝石的长命锁来，赏给弘晖。”
又对胤禛道，“这孩子跟你小时候不一样，你小时候闷葫芦似的，他倒活泼。”
胤禛谢恩时，心里暖烘烘的 —— 宜修总说弘晖是福星，如今看来，果然没说错。
佟佳贵妃把弘晖搂得更紧了，心里甜滋滋的：有皇上这句话，别说住到宜修生产，便是住到开春也名正言顺。荣妃也悄悄松了口气，弘春能跟着弘晖在宫里多待，总能多沾些皇上的目光。
太子正逗弘晖玩，忽然瞥见下首的李佳侧福晋抬了手 —— 她指尖的金护甲足有两寸长，竟直直朝弘晖的脸蛋伸过来，嘴里还娇声道：“这孩子真可爱，让我瞧瞧。”
“妹妹慢着。” 太子妃忽然起身，素白的手指轻轻按住李佳的手腕，笑意温软却带着分量，“弘晖刚吃了奶糕，怕蹭了妹妹的护甲。再说这孩子认生，怕是要闹。” 她说着从太子怀里接过弘晖，转身便往佟佳贵妃那边去，“还是贵妃娘娘抱着安稳。”
李佳侧福晋的手僵在半空，脸色青一阵白一阵。太子眉峰一蹙，端起酒杯的动作重了些，酒液晃出杯沿 —— 他素知李佳氏出身小家子气，却没料到她敢在年宴上失仪，还是对老四的儿子。
胤禛端着酒杯起身，朝太子举了举：“二哥体恤，弟敬您一杯。” 杯沿相碰时，他声音压得低，“小儿顽劣，劳二哥费心了。”
太子指尖在他手背上轻拍了下，算是赔罪：“自家孩子，说这些见外了。”
酒入喉时，胤禛舌尖尝到一丝涩——眼下是年宴，他不能发作，只能将那点不快压进心底，目光落回弘晖身上时，已漾开温和的笑意。
宴席过半，康熙瞧众人酒意渐浓，摆手让撤了歌舞：“都随意些吧，不必拘着礼数。” 说着看向大福晋，“你身子重，早些回去歇着。惠妃，你陪着送送。”
惠妃忙应下，扶着大福晋起身时，特意往弘晖那边望了眼，见孩子正抱着佟佳贵妃的手啃，笑得合不拢嘴。
待大福晋一行人退下，太子忽然对身后的侍立太监使了个眼色。太监会意，低声说了句什么。李佳侧福晋脸色煞白，起身福了福，竟跟着太监往后殿去了 —— 想来是被太子罚去反省了。
胤禛看在眼里，端起的酒杯顿了顿。太子虽纵容侧室，却分得清轻重，这杯赔罪的酒，倒也算有诚意。
“老四，” 太子忽然朝他举杯，“年后户部的事，你若有难处，尽管找孤。”
胤禛起身回敬：“谢二哥。”
弘晖在佟佳贵妃怀里困了，揉着眼睛喊 “阿玛”。胤禛走过去，摸了摸他的头：“在宫里要听贵妃娘娘的话，阿玛明日来看你。” 弘晖似懂非懂，抓起他的手指咬了口，留下个湿漉漉的牙印。
宴席散时，月色已漫过宫墙。太子路过胤禛身边，低声道：“侧福晋不懂事，我已罚她禁足三月。往后毓庆宫的人，断不会再失仪。”
胤禛拱手：“二哥费心了。”
oS：不好意思，章节放错了，明早改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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