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葬岗的晨雾比别处更浓,白蒙蒙的一片,连脚下的路都看不真切。沈清辞攥着老大夫给的“避毒针”,罗盘指针在玻璃罩里疯狂打转,针尖时而指向左前方,时而猛地扎向右后方,显然周遭的毒气驳杂,布下的绝非单一毒阵。
“这雾不对劲。”萧彻忽然停步,抽出腰间长刀,刀刃在雾中划出一道寒光,“你看。”他指着刀面——原本光洁的刀身竟蒙上了一层淡绿色的薄霜,用指尖一抹,霜痕处立刻泛起细密的水泡,“是‘腐骨雾’,沾到皮肤会溃烂。”
石敢当刚想骂娘,忽然捂住鼻子猛咳起来:“娘的,这雾还有味儿!像烂鱼臭虾……”话没说完,脸已经涨得通红,眼睛也开始流泪。
沈清辞迅速从布包里掏出三个药囊,是出发前老大夫塞给她的:“快捂住口鼻!这里面有苍术和艾草,能挡一阵。”她自己先捏着药囊深吸一口气,一股清苦的药香瞬间压过了那股腐臭。
三人借着药囊的掩护继续前行,避毒针的指针终于稳定下来,死死指向一处被浓雾包裹的土坡。土坡下隐约有铁锹挖土的声音,“咚咚”地敲在冻土上,沉闷得像敲在人心上。
“就在下面。”萧彻做了个噤声的手势,领着两人绕到土坡侧面的断墙后。透过墙缝望去,只见五个戴着蛇形面具的黑衣人正抡着铁锹猛挖,他们脚下堆着一堆生锈的铁环,像是从土里刨出来的。而不远处的歪脖子树下,绑着个缩成一团的少年——正是被掳走的药童,嘴里塞着布条,眼里满是惊恐。
“直接冲过去?”石敢当攥紧了手里的铁棍,指节发白。
沈清辞却盯着那些黑衣人挖出的土坑,坑里露出的不是泥土,而是青灰色的砖石——显然是老大夫说的前朝兵器库外墙。“等等,”她按住石敢当的胳膊,“你看他们的动作,像是在找入口,而非单纯挖兵器。”
果然,一个黑衣人突然欢呼一声,从坑里拖出块刻着花纹的石板,石板上的纹路与沈清辞腰间的“鸢”字玉佩惊人地相似。她下意识摸向玉佩,指尖刚触到玉面,玉佩突然烫得吓人,像是要烧起来一般。
“不好!”沈清辞还没反应过来,那石板被黑衣人撬开的瞬间,浓雾里突然响起刺耳的哨声,原本在挖坑的黑衣人齐刷刷转头,面具下的眼睛在雾中闪着幽绿的光,竟与罗盘指针的颜色如出一辙。
“是陷阱!”萧彻将沈清辞护在身后,长刀横劈出去,砍中一个扑上来的黑衣人。可刀刃刚碰到对方的衣服,就像砍进了泥潭,被黏糊糊的绿色汁液裹住,拔都拔不出来。“他们身上有毒黏液!”
石敢当的铁棍倒是挥得虎虎生风,却被两个黑衣人缠住,左支右绌间,胳膊上又添了道伤口,绿色的血珠顺着伤口往下滴。“清辞姐!这伙人不是人!是毒蝎盟用蛊虫炼的‘腐骨人’!”
沈清辞被护在中间,只觉得腰间的玉佩烫得快要炸开。她猛地解下玉佩,只见玉面原本温润的白色竟渗出丝丝血线,像有血在里面流动。而随着血线蔓延,那些扑过来的黑衣人动作突然迟滞,面具下发出痛苦的嘶鸣,仿佛被无形的力量灼烧。
“这玉佩……”萧彻也注意到了异常,“它在克制腐骨人!”
沈清辞忽然想起姐姐沈清鸢的日记里提过:“吾妹清辞,若见玉佩泣血,便是秘道开启之时。”她咬了咬牙,将发烫的玉佩按向那块刻着花纹的石板。
“滋啦——”玉佩与石板相触的瞬间,像是烙铁烫在冰上,白雾猛地炸开,露出一个黑沉沉的洞口。而那些腐骨人在接触到洞口吹出的风后,竟像冰雪般迅速消融,连惨叫声都来不及发出。
“快进洞!”沈清辞拉着萧彻,又示意石敢当去解药童的绳子。四人刚钻进洞口,身后的浓雾就重新合拢,仿佛从未有人来过。
洞内地道狭窄,仅容一人侧身通过。墙壁上嵌着的油灯不知被什么点燃,昏黄的光线下,沈清辞看清了通道两侧的壁画——画的竟是沈清鸢与毒蝎盟首领对峙的场景!其中一幅画上,沈清鸢将一块与她手中相同的玉佩按在石壁上,而首领戴着的蛇形面具,与刚才那些黑衣人一模一样。
“姐姐来过这里!”沈清辞的声音发颤,指尖抚过壁画上沈清鸢的身影,“她说的‘秘道’,就是这里!”
走在最前的石敢当突然“咦”了一声,指着前方:“那是什么?”
众人抬头,只见地道尽头的石室中央,停放着一具水晶棺,棺内躺着的女子身着白衣,面容与沈清辞有七分相似,正是失踪多年的沈清鸢!而她胸口,也戴着一块“鸢”字玉佩,两块玉佩隔着水晶棺遥遥相对,同时发出血色红光。
“姐姐……”沈清辞扑到棺前,眼泪瞬间决堤。可就在她的指尖即将触碰到棺盖时,水晶棺突然从内部裂开,沈清鸢的眼睛猛地睁开——那双眼瞳孔里,竟爬满了蛇形纹路!
“小心!”萧彻一把将沈清辞拽回,水晶棺“轰”地炸开,沈清鸢的身影飘在空中,声音冰冷得像淬了毒:“妹妹,你终于来了。我等这一天,等了整整十年。”
沈清辞如遭雷击,愣在原地:“姐姐……你还活着?可你的眼睛……”
“活着?”沈清鸢轻笑一声,抬手摘下脸上的人皮面具,露出一张与蛇形面具纹路重合的脸,“我早就死了。当年被毒蝎盟抓来,他们用‘蚀骨蛊’炼化我的肉身,只留下这副被操控的躯壳,成了他们看守兵器库的傀儡。”
石敢当忍不住骂道:“这群混蛋!我劈了他们!”
“别冲动。”沈清鸢的目光落在沈清辞手中的玉佩上,“妹妹,你手里的玉佩,是解开我封印的钥匙。但你要想清楚——救我,意味着要放出兵器库里的千柄毒刃,毒蝎盟的人会蜂拥而至;不救,我便永远困在此地,成为兵器库的养料。”
沈清辞看着姐姐瞳孔里挣扎的蛇纹,又看了看手中泣血的玉佩,突然明白了什么:“姐姐当年故意留下线索,就是算准我会来,对不对?你不是傀儡,你的意识还在!”
沈清鸢的眼神闪过一丝动摇,蛇纹竟淡了些:“……你怎么知道?”
“因为这玉佩。”沈清辞举起玉佩,血色红光映亮了她的脸,“它泣血,不是为了开启秘道,是为了唤醒你的本心!就像当年你教我,遇毒不慌,遇困不怯,因为心里的光,永远比黑暗更亮。”
话音刚落,两块玉佩突然同时飞起来,在空中合二为一,化作一道血色光柱,将沈清鸢笼罩其中。她发出痛苦的嘶吼,身上的蛇纹寸寸碎裂,最终化作点点绿光消散在空气里。
石室剧烈震动起来,兵器库的石门缓缓打开,里面并没有千柄毒刃,而是堆满了毒蝎盟用来炼制腐骨人的蛊罐。沈清鸢虚弱地倒在沈清辞怀里,褪去了傀儡的僵硬,恢复了几分当年的温柔:“傻妹妹,哪有什么毒刃……我只是怕你莽撞,才编了个谎话。”
沈清辞抱着姐姐,眼泪混合着笑意落下:“我就知道,你不会让我做两难的选择。”
萧彻和石敢当对视一眼,默默开始捣毁那些蛊罐。药童跑过来,递给沈清鸢一块桂花糕:“姐姐,这个甜,吃了就不疼了。”
沈清鸢接过桂花糕,咬了一口,眼角眉梢都染上暖意。石室之外,浓雾渐渐散去,阳光穿透云层照进来,落在众人身上,带着驱散一切阴霾的温度。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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