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亮,林昭就到了工坊。
他没回后院换衣,也没吃早饭,直接穿过前厅进了东跨院。手里攥着一张纸,是昨夜写到一半的调度令,边角已经皱了。他站在炉口前,盯着那堆冷却的炭灰看了很久。
旁边一个老匠人蹲在地上敲铁渣,抬头见他来了,赶紧站起身。其他人也陆续围过来,没人说话,但都等着听他说什么。
林昭把纸折好塞进袖子,开口说:“旧铁撑不了大梁。桥墩打到一半断钉,战刀砍两下卷刃,这不是工匠不行,是材料不够。”
有人小声应了一句:“可咱们这炉温,再高就要炸了。”
林昭没答话,抬手在空中一划。半透明的光幕弹出来,只有他能看见。
【检测到宿主完成“反伏击”任务,民心值达标】
【解锁新模块:高级炼钢法(古代适配版)】
他眼睛亮了一下,立刻调出图纸。石灰石做助熔剂、双层炉壁保温、脚踏风箱增压、七日控温淬火——全是能用现有材料实现的技术。
“今天起,改炼新钢。”林昭指着炉膛,“温度要提,送风得稳。我画个新风箱图,你们照着做。”
他转身去案台,磨墨落笔。不到一炷香工夫,一张改良鼓风机的设计图就画好了。连杆结构、皮囊尺寸、踏板角度全标清楚,底下还写了一行字:**试错成本我担,成事功劳归工坊**。
老匠头接过图看了一眼,眉头没松:“这风力太猛,炉壁受不住。”
“那就加厚内衬。”林昭说,“用耐火黏土混碎砖,一层一层夯结实。三天内把新炉砌出来,我能保证,这一炉出来的钢,比现在市面上最好的刀还要硬。”
没人动。
林昭知道他们在想什么。祖上传下来的规矩,火候宁低不冒,怕炸炉伤人。可现在不一样了,新政推不动,不是因为百姓不信,而是工程太慢。一座桥修半年,一场雨就能冲垮基础。必须变。
他走到炉边,亲手搬起一块耐火砖:“我来砌第一块。”
这话一出,几个年轻工匠马上上前帮忙。老匠头叹了口气,也撸起袖子跟上。
新炉改建用了两天。第三天清晨,风箱装好,燃料备齐,矿石筛净。林昭亲自检查每一道接口,确认无误后下令点火。
火焰升起来的时候,整个工坊的人都站在十步外看着。风箱呼呼作响,热浪一阵阵扑过来。林昭守在炉口,每隔一刻钟记一次温度,用铁钎取样观察熔流状态。
第一天平安过去。
第二天半夜,炉温突然下降。负责踩风箱的两个工人累得换了三班,还是供不上气。林昭让人把备用风箱抬上来,改成两人一组轮换踩踏,自己也上去踩了一轮。
第三天中午,第一次出钢。
铁水从炉口流出,倒入模具。等冷却拆模,钢锭表面泛着暗青色,但靠近边缘的地方有细裂纹。
人群里传出一声轻叹:“还是不行。”
林昭拿起钢锭翻看,又用锤子轻轻敲击。声音清脆,没有发闷,说明内部没大问题。他低头想了想,问:“最后一次降温用了井水?”
“对,泼的凉水。”一个工匠答。
“太急了。”林昭说,“钢要慢慢冷,应力才能散开。下次用湿布裹住,让它自然降。”
他当场下令重炼。这次改用西南道新运来的铁砂,含硫低,杂质少。同时调整淬火流程,不再整体浸泡,而是分段缓冷。
等第四炉钢出炉,已经是五天后。
这一次,钢锭完整无瑕。林昭让人取来铁砧和大锤,当众砸下。三锤下去,钢条弯而不折,锤头都没留痕。
“拿去锻钉。”他说。
工匠们动手加工,做出一批梁用穿钉。又另取一块料,打成刀胚送去武库试兵房做初步测试。
当天下午,试兵房回报:新钢刀胚劈开三层熟铁甲片,刃口仅微卷,远超现役制式兵器性能。
消息传回工坊,一片哗然。
“这哪是铁,简直是宝金!”
“我干了三十年铁匠,没见过这种料!”
“林大人真是神人,连火都能听他指挥!”
林昭没理会这些话。他正站在新设的登记台前,翻看第一批使用新钢的工程名单。拱桥基座、粮仓地桩、驿站门轴……全都优先供应。
系统光幕再次浮现:
【高级炼钢法模块激活成功】
【基建效率提升35%】
【军工潜力评级:b+】
【提示:可进一步开发复合装甲技术】
他合上界面,转头对身边工匠说:“别停。趁现在有料,多锻些构件出来。接下来还有更大工程要上。”
这时,一个年轻学徒跑进来,手里捧着一根刚打磨好的钢轴:“林大人,您看看这个!”
林昭接过,入手沉实。表面光滑,没有气孔。他仔细看了看,发现是用分段焊接法拼接的长轴,接口处处理得几乎看不出痕迹。
“谁做的?”
“是我师父带我们几个一起试的。”学徒兴奋地说,“按您给的图纸,先把短段淬好,再用高温熔接,最后用车床磨平。”
林昭点点头:“可以。这种轴能用在吊桥绞盘上,省人力。”
他把钢轴放回案子上,又叮嘱一句:“记住,所有新工艺都要记档。哪一步成功,哪一步失败,全写下来。以后别人学,不用再走弯路。”
众人齐声应是。
傍晚时分,第一批新钢构件开始装车。目的地是城南新建拱桥工地。林昭亲自监督装运,每根钢梁都贴了编号标签,随车附带质检记录。
就在最后一辆车准备出发时,工坊外传来马蹄声。
一辆官车停在门口,下来一个工部小吏,手里拿着调令文书。
“奉工部令,征调优质钢材二十锭,即刻送往北境军工作坊。”
林昭接过文书看了一眼,抬头问:“谁批的?”
“李尚书签的字。”
周围工匠一听,顿时躁动起来。
“这不是抢吗!我们这边还没用上!”
“北边要打仗,也不能一句话就把料拉走啊!”
“林大人,不能给!这是咱们一炉一炉烧出来的!”
林昭没说话,把文书折好收起。
他对那小吏说:“东西现在不能动。桥基明天就要浇筑,缺一根钢钉都不行。你回去告诉工部,三日后,我亲自送一批过去,质量和数量都不少于你们要的。”
小吏急了:“可这是军令!”
“那你现在就把车装走。”林昭指了指空车,“但我要告诉你,三天后,北境拿不到一把能用的新钢刀。因为没有桥,材料运不过去;没有路,车队走不了。你选一个。”
小吏张了张嘴,没说出话。
林昭拍了拍他的肩:“我不是抗命。我是让命令真正落地。你回去报一声,就说林某人在工坊等消息。只要允许我们先把桥修起来,后面的钢,管够。”
小吏最终上了车。
车走远后,一个老匠人走过来低声问:“真要给他们?”
林昭看着远处的熔炉:“给。但不是现在。我们现在每一分力气,都要用在打通运输线上。路通了,什么都好说。”
他转身走向炉区:“今晚继续炼。明早六点前,我要看到第二批钢锭入模。”
众人重新忙碌起来。
风箱声再度响起,火光映红了半边天。
林昭站在炉口前,手里握着一根刚抽出的钢条,温度还烫手。他低头看着那乌黑泛青的表面,轻轻说了句:
“该提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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