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着叶小凡稚嫩却坚定的脸庞，心中的阴霾仿佛被驱散了些许，真好，这世界上，又多了一个相信他的人。
你微笑道：“我听说，今日下午，有一位身份不明的年轻剑客，单枪匹马便击退了一次魔教的骚扰，那个人，是你吧？”
叶小凡挺起胸膛，干脆地承认，眼中闪烁着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光芒：“是，我把他们都打跑了，还特意告诉他们我的名字，叶小凡，我就在雪月城等着，等他来找我！”
“好，”你看着他，眼中流露出真切的赞许与共鸣，“那我也......等着他。”
百里东君见状，朗声一笑，豪气干云：“从此以后，你就是我们雪月城的叶小凡了，欢迎！”
“大师兄，师姐......”李寒衣似乎还想说什么，对你如此轻易接纳一个与叶鼎之有关的人感到不满，小嘴微微嘟起。
恰在此时，玥瑶端着最后几盘小菜掀帘而入，看到帐内多了一个陌生少年，微微一愣：“怎么我刚出去一会儿，就来了这么多客人？”
“瑶儿你可算回来了，”百里东君笑着招呼，“大家都快饿扁了。”
你失笑，顺手接过玥瑶手中的盘子，对一旁还有些拘谨的叶小凡温和道：“别愣着了，快坐下，今天过年，一起吃饺子。”
叶小凡闻言，眉开眼笑，高兴地应了声：“谢谢前辈！”
李寒衣见状，不满地瞪了他一眼，立刻紧挨着你坐下，像是护食的小兽，生怕自己的位置被抢走。
百里东君举起酒杯，环视众人，声音洪亮：“今日是新年，旧岁已逝，新年可期！来，我们不醉不归！干杯！”
“干！”
酒杯碰撞发出清脆的响声，帐内气氛一时热烈。
然而，在这喧闹声中，你的思绪却不由自主地飘远，回到了姑苏城那些温暖宁静的除夕夜。
那时，你也会和叶鼎之对坐小酌，每一次举杯，你们都会像现在这样，碰杯很响，仿佛要将所有的祝福与期盼都撞进彼此的生命里。
就在这恍惚间，一阵极其细微、若有若无的笛声，穿透了帐篷的阻隔和喧闹的人声，丝丝缕缕地钻入你的耳中。
那曲调隐隐约约，听不真切，却像一根无形的线，猛地牵动了你的心弦。
“外面.......是不是有什么声音？”你抬起眼，目光仿佛穿透了厚厚的帐帘，望向了那片被风雪笼罩的黑暗，轻声问道。
“有吗？我没听到呀，师姐。”李寒衣侧耳仔细听了听，茫然地摇头。
百里东君看了你一眼，若有所思：“好像......是有点笛声，很微弱。”
玥瑶也凝神细听，而后温柔地点点头：“虽然听不真切，但旋律似乎很是婉转动听。”
司空长风不以为意地笑道：“今日除夕，许是军中哪位思乡的将士，吹奏的小曲聊以慰藉吧。”
你却无法如此淡然。
那笛声.......给你一种难以言喻的熟悉感，心头涌起一股莫名的不安与强烈的悸动。你放下酒杯，站起身：“哥哥，帐里有些闷，我出去透透气。”
“哎.......外面天寒地冻，披上大氅吧？”百里东君急忙拿起一旁厚重的外袍。
“不必了，我去去就回。”你摇了摇头，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急切，快步走向帐外。
刚一踏出温暖的帐篷，凛冽的寒风便扑面而来，让你不自觉地打了个寒颤。
但你顾不得这寒冷，立刻凝神辨别那笛声的方向。军营各处篝火点点，守岁的将士们三三两两聚在一起，说笑声、行酒令声不绝于耳，透着一股战事间隙中难得的鲜活气息。
然而，你的全部心神都被那缕越来越清晰的笛声所吸引。
它时断时续，在呼啸的风声中显得如此微弱，却又如此执着，指引着你走向营地边缘那片寂静的、覆着薄雪的芦苇荡。
你循着声音，一步步远离喧嚣的营区，走向营地边缘那片在夜色中显得格外寂静的芦苇丛。越是靠近，你的心跳得越快，那股紧张与悸动几乎要冲破胸膛。
泪水不受控制地涌上眼眶，模糊了视线。但你脚下的步子却越来越快，几乎是跑了起来。
这曲子......你听过的。
你怎么会不记得？
这是昔日在姑苏城时，你最偏爱的一首江南小调，婉转缠绵，带着水乡特有的温柔。
那时，烛光摇曳的窗边，叶鼎之曾对你许诺，每年的除夕夜，无论身在何方，他都会为你吹奏这首曲子。
“是吗？那若是......你失约了呢？”你记得自己当时捧着一碗清甜的桃花酿，笑意盈盈地故意问他，烛光在你脸颊染上娇羞的红晕。
叶鼎之看着你在烛光下格外柔美的侧脸，眼神暗了暗，微微凑近，声音低沉而笃定：“我不会失约。”
他顿了顿，补充道，“无论发生什么事，永远不会。”
“若是你失约了，”你得寸进尺地要求，带着少女的娇憨，“就要答应我一个请求，任何请求。”
“好啊，”他干脆地点头，眼中漾开温柔的笑意，“一言为定。”
月光清冷，洒在雪地上，映出一片朦胧的亮白。芦苇在风中摇曳，发出沙沙的声响。
借着远处军营微弱的火光和清冷的月光，你看到芦苇荡深处，一个熟悉的、却仿佛蒙着一层孤寂冰霜的背影，正背对着你，执着玉笛，吹奏着那首刻入骨髓的姑苏旧梦。
笛声，正是从他那里传来。
真的是他。
你以为，是你的错觉。
你以为，在今年这般境地下，他注定要失约了。
听到身后传来急促而熟悉的脚步声，笛声戛然而止，如同被利刃斩断。
他没有回头。
你也没有立刻开口，只是站在原地，贪婪地看着那个背影，泪水无声的滑落。
寂静在两人之间蔓延，只有风吹过芦苇的沙沙声，如同无奈的叹息。
许久，久到你以为他会就此消失，他却缓缓站起身，依旧没有回头，迈步似乎就要离开，融入更深的夜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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