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庐里的梨膏香气还没散尽，院门外就传来了熟悉的脚步声。李云谦抬头一看，是村里的李婆婆，手里挎着个竹篮，慢悠悠地走了进来。
“云谦大夫，听说你今儿制了新膏，专治这阵子的燥咳？”李婆婆走到屋檐下，放下竹篮，笑着问道。她脸上带着些许倦容，说话时偶尔还会轻轻咳嗽两声，眼角的皱纹里都透着几分难受。
“李婆婆，您怎么知道的？”李云谦迎上去，给她搬了张长凳，又倒了杯温水递过去，“刚给邻村的小石头试了效果，还没来得及跟大伙儿说呢。”
“张大爷在果园里念叨的，说你一早进山采鲜药，要调新膏给大伙儿用。”李婆婆接过水杯喝了两口，润了润干涩的喉咙，“我这几天咳得厉害，夜里总睡不安稳，翻个身都能咳醒，嗓子干得像要冒烟，连带着心口都发紧，想着来问问你这儿有没有能缓解的药。”
李云谦伸手给她搭了搭脉，又仔细看了看她的舌苔，轻声道：“您这也是秋燥伤肺，和小石头的症状类似，就是病程稍久，多了些气虚的迹象。”他转身从屋里端出刚蒸好的梨膏，“这新膏正好对症，您尝尝，甜的，不难吃，还能润喉。”
他舀了一勺梨膏，放温后递到李婆婆嘴边。李婆婆起初还客气推辞，尝了一口是清甜的滋味，没有寻常汤药的苦涩，便乖乖地张开嘴，接连吃了小半碗。放下碗时，她忍不住咂咂嘴：“这膏子是真不赖，吃下去喉咙里立马舒服多了，不那么干痒了。”
“您要是觉得管用，我给您装一罐带回去。”李云谦拿起一个干净的陶罐，往里面装了大半罐梨膏，又补充道，“每天吃两次，早晚各一勺，温水送服就行。另外我再给您加一小包黄芪，您回去煮水喝，补气的，搭配着梨膏吃，好得更快。”他又叮嘱道，“您回去后多喝温水，别吃辛辣的东西，晚上睡觉记得盖好被子，别着凉，也少去风大的地方。”
李婆婆接过陶罐和黄芪，小心翼翼地放进竹篮里，心里暖乎乎的：“云谦大夫，真是太谢谢你了。你这孩子，总是这么贴心，为了大伙儿的病，还特意进山采鲜药调新膏。”她从竹篮里拿出几个自家种的小红薯，“这是我今早刚蒸的，甜糯得很，你尝尝鲜。”
“您太客气了，一个红薯就够了，您留着自己吃。”李云谦推辞着，却拗不过李婆婆，只好收下。
李婆婆刚走没多久，村里的人就陆陆续续来了。有的是听说了新膏管用，特意来求药的；有的是之前就有咳疾，听说李云谦调了新方，想来试试的。药庐里一下子热闹起来，脚步声、说话声、咳嗽声交织在一起，却透着一股温暖的烟火气。
“云谦大夫，给我也来一罐新膏呗，我家孩子这几天总咳嗽，不肯喝汤药，哭着闹着要吃甜的。”村西头的赵二嫂抱着孩子挤进来，脸上满是焦急。
“云谦大夫，我爹娘也咳得厉害，尤其是我爹，夜里咳得都没法平躺，能不能多给我装两罐？”年轻的后生王小柱搓着手，语气里满是恳求。
“云谦大夫，这新膏多少钱一罐？我给你钱。”村里的老会计王大叔手里攥着零钱，认真地问道。
李云谦一边应着大伙儿的话，一边有条不紊地给大家装梨膏：“大伙儿别急，都有份。这新膏不要钱，都是乡里乡亲的，能帮大家缓解咳嗽就好。”他又拿起桌上的纸，写下服用方法，贴在药庐的墙上，“大家照着这个方法吃，要是吃了没效果，或者症状加重了，记得及时来告诉我，我再给大伙儿调整方子。”
大伙儿听了，都纷纷道谢。“云谦大夫真是活菩萨，免费给我们送药，比城里的大夫还贴心。”“有云谦大夫在，我们清溪村的人真是有福气。”“等我家孩子好了，我给你送点自家种的白菜和萝卜来。”
李云谦笑着摆摆手：“大家不用这么客气，都是应该做的。”他看着大伙儿拿着梨膏满意地离开，心里也觉得暖暖的。之前进山采药时被荆棘划破的手背，调方时反复琢磨的疲惫，都在这一刻烟消云散，只剩下满满的成就感。
忙碌了一个下午，蒸好的梨膏很快就送完了。李云谦看着空了的陶罐，心里盘算着：明天得比今早再早半个时辰进山，多采些川贝、金银花和知母，还要记得带上蜂箱，装些新鲜蜂蜜回来，按之前的想法改良方子，多制一些新膏，不然真不够大伙儿用。
傍晚时分，夕阳西下，金色的余晖洒在药庐的青瓦上，给整个院子镀上了一层温暖的光晕。李云谦坐在院中的石桌旁，拿出李婆婆送的红薯，剥了皮咬了一口，甜丝丝、软糯糯的，满口都是自然的清香。他抬头看向村后的白云山，山上的树木郁郁葱葱，在夕阳的映照下，叶片上仿佛缀满了碎金，格外美丽。
这时，张大爷背着一筐苹果走了进来：“云谦大夫，给你送苹果来了！”他把苹果放在石桌上，随手拿起一个擦了擦，递到李云谦手里，“这是今年最好的苹果，又大又甜，水分足，你尝尝，正好润润喉。”
“张大爷，您太客气了，还特意给我送苹果来。”李云谦连忙起身道谢，接过苹果咬了一口，清甜的汁水在口腔里散开，格外爽口。
“客气啥，你给我小孙子治好了咳嗽，还免费给大伙儿制新膏，我送点苹果算啥。”张大爷笑着说，语气里满是感激，“对了，我家老婆子吃了你给的新膏，下午咳嗽就轻多了，还踏踏实实睡了个午觉，起来后说胸口都舒坦多了。”
“那就好，管用就好。”李云谦心里一阵欣慰，觉得自己所有的付出都值了。
张大爷坐了一会儿，聊了些村里秋收的琐事，说今年的玉米和谷子收成不错，就是秋燥太厉害，不少人家的蔬菜都蔫了，便起身离开了。李云谦看着桌上堆得满满的苹果和红薯，又看了看药庐里剩下的少量药材，心里充满了干劲。他知道，作为清溪村唯一的大夫，自己的责任就是守护大伙儿的健康。这秋燥虽然顽固，但只要他多花点心思，多琢磨琢磨方子，总能找到应对的办法，让大伙儿少受点罪。
夜幕降临，清溪村渐渐安静下来，只有偶尔传来的几声犬吠和虫鸣。李云谦点亮油灯，坐在案几前，翻开师父留下的医案，继续研究膏方的调制。油灯的光晕在纸上晃动，映着他专注的眉眼。他在心里细细记下：明日采药材时，要多采些沙参和麦冬，这两味药润肺滋阴的效果很好，搭配川贝和知母，新膏的功效应该会更全面；蜂蜜要选槐花蜜，性质温和，润燥的同时还不滋腻，适合老人孩子服用；另外还要加少许陈皮，既能理气健脾，又能防止膏方过于滋腻碍胃，这样不管是体质偏虚还是偏实的人，都能服用。
他又想起白天大伙儿拿到梨膏时的笑容，想起李婆婆吃了膏子后舒展的眉头，想起小石头不再哭闹的模样，心里暗暗下定决心：以后不管遇到什么情况，都要坚守行医的初心，用自己的医术，为清溪村的乡亲们带来健康和温暖。药庐里的药香还在隐隐飘散，和窗外的秋夜气息交织在一起，宁静而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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