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
“咚……咚……”
混沌光茧的搏动,从微弱逐渐变得有力,如同沉眠巨兽苏醒的心跳,在这片被定义为“死地”的废墟中回荡。每一次搏动,都牵引着周围尚未完全平息的混乱能量,将其一丝丝吞噬、转化。
光茧之内,已非单纯的毁灭与痛苦。七彩神石的光芒与燃烧金子释放的庚金灵气交织,在《混沌大道经》的统御下,化作一种混沌色的奇异液体,如同母胎中的羊水,包裹着姜旭残破的身躯。他的骨骼在重生,发出玉质的微光;经脉在拓宽,如同江河改道;脏腑在强化,吞吐着新生的力量。识海中,那尊混沌元婴不再是虚影,而是变得无比凝实,五官清晰,盘坐于混沌云团之上,怀抱微缩的寂渊剑,宝相庄严。
破而后立,向死而生!
那层阻挡了无数修士的先天壁垒,在这极致的内外压力与磅礴能量的冲击下,终于发出了不堪重负的碎裂声。
“咔嚓……”
细微,却如同春雷炸响在灵魂深处!
下一刻,汹涌澎湃的力量如同决堤的银河,冲破了所有阻碍,在全新的、更加广阔坚韧的经脉中奔腾流转!一种前所未有的通透感与强大感席卷全身!
天地间的灵气,不再需要刻意引导,便自发地、欢快地涌入他的身体,仿佛他本身就成了一个巨大的灵气漩涡!一种对天地规则模糊的感应,浮现在心间。
三品!先天之境!
成就!
“轰——!”
混沌光茧轰然炸裂!一道身影冲天而起!
不再是之前那个带着书卷气与凌厉杀意的青年,此刻的姜旭,悬浮于半空之中,周身缭绕着淡淡的混沌气流,黑发无风自动,眼眸开阖间,左眼如同蕴含生灭的星空,右眼似有混沌开辟的景象一闪而逝。他原本清秀的面容多了几分棱角与威严,气息渊深似海,与这片天地浑然一体!
他轻轻握拳,感受着体内那磅礴无尽、仿佛随意一拳便能轰碎山岳的力量,以及神魂与天地间那玄之又玄的联系。
先天,果然是完全不同的层次!
他目光扫向下方那栋黑色阁楼。在他突破的动静传来的瞬间,阁楼大门便再次轰然洞开,刘瑾的身影出现在门口,那张白净的面皮上,第一次露出了惊骇欲绝的神色!
“不……不可能!你明明已经……”刘瑾尖利的声音带着无法理解的恐惧。他分明感知到对方已经生机断绝,怎么可能不仅没死,反而……突破了先天?!这违背了他所有的认知!
姜旭没有给他思考的时间。突破先天,寂渊剑似乎也解开了某种束缚,发出欢快而嗜血的嗡鸣。他并指如剑,甚至无需刻意运转法诀,只是心念一动,体内磅礴的混沌真元便自然灌注于寂渊剑中。
“刘瑾,你的死期到了。”
声音平静,却带着天道裁决般的冷漠。
寂渊剑化作一道横贯夜空的黑暗长虹,不再是剑罡,而是剑本身!剑身之上,星辉与混沌气流交织,所过之处,空间都泛起了细微的涟漪,仿佛承受不住其重量与锋锐!
这一剑,超越了速度的概念,仿佛跨越了空间的距离,在出剑的瞬间,便已抵达刘瑾的眉心!
刘瑾发出绝望的咆哮,周身阴煞死气疯狂涌动,化作一面刻画着无数厉鬼面孔的漆黑盾牌,同时双手结印,施展出压箱底的邪功—— “九幽黄泉指”,指尖凝聚起一点仿佛能吞噬一切光线的极致黑暗,点向寂渊剑尖!
他毕竟是老牌先天,底蕴深厚,临死反扑,威势惊人!
然而,在彻底炼化、并与姜旭一同突破先天的寂渊剑面前,这一切抵抗都显得如此苍白无力!
“嗤——!”
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只有一种如同撕开败絮的轻响。
那面厉鬼盾牌如同阳光下的泡沫,瞬间破灭。那点凝聚了刘瑾毕生修为的“九幽黄泉指”力,在与寂渊剑尖接触的刹那,便如同冰雪遇阳春,无声无息地消融、溃散!
寂渊剑,毫无阻碍地,穿透了刘瑾的眉心,从他后脑贯出!
刘瑾身体猛地一僵,脸上的惊骇、怨毒、不甘彻底凝固。他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却只能发出“咯咯”的怪响。周身那浩瀚的阴煞死气如同失去了核心,开始疯狂逸散、崩解。
这位权倾朝野、谋划多年、欲借邪法登临绝顶的司礼监掌印太监,就此魂飞魄散,毙命当场!
姜旭伸手一招,寂渊剑化作金光飞回,没入掌心。他看也没看刘瑾缓缓倒下的尸体,目光扫过一片死寂的别院。那些残余的死士和邪修,早已被先天之威和刘瑾的陨落吓得魂飞魄散,作鸟兽散。
他并未追击,身形缓缓落下,站在废墟之中。突破先天的喜悦只是一瞬,更多的是一种沉静与明悟。先天之境,只是一个新的起点。他能感觉到,这方天地对他隐隐的排斥,以及潜藏在更深处的、更加恐怖的存在。
他走到刘瑾的尸体旁,从其怀中搜出一枚储物戒指和几件邪异法器,又进入那黑色阁楼,将里面储存的关于玄阴教与阉党勾结的密信、账册,以及大量尚未使用的阴煞材料尽数收起。这些都是扳倒阉党、清剿玄阴教的铁证。
做完这一切,他并未停留,身形一晃,便如同鬼魅般消失在狼峪的夜色中。
数日后,京城。
刘瑾暴毙于城外别院的消息,如同一场飓风,瞬间席卷了整个朝野!随之而来的,是秦璐璐带领锦衣卫,以雷霆万钧之势,拿着姜旭带回的铁证,对阉党势力进行了血腥的清洗!无数官员落马,玄阴教在京城的据点被连根拔起,缴获的阴煞核心被集中销毁。
朝堂之上,风云变色。首辅一系的“清流”终于扬眉吐气,开始大力整顿朝纲。皇帝陛下在铁证面前,也只能默许了对阉党的清算,但态度依旧暧昧,似乎对失去刘瑾这条忠犬颇为不满,也对突然冒出的、能斩杀先天的神秘力量充满了忌惮。
城南安全屋。
姜旭已悄然返回。他气息内敛,看起来与常人无异,但秦璐璐和李雯琪都能感觉到,他身上那种深不可测、仿佛与天地融为一体的气质。
“恭喜。”秦璐璐看着姜旭,清冷的眸子中闪过一丝复杂。她没想到,姜旭不仅真的做到了“置死地而后生”,更是直接踏入了无数人梦寐以求的先天之境。
李雯琪和姜晚更是欣喜万分。
姜旭摆了摆手,神色并无多少喜悦,反而带着一丝凝重。他将从刘瑾处得到的储物戒指递给秦璐璐:“里面的东西,应该对你们后续行动有帮助。”
秦璐璐接过,神识一扫,眼中闪过震惊,随即郑重点头:“多谢。有此物在,足以将阉党和玄阴教的残余势力连根拔起。”
“京城之事,暂告一段落。”姜旭看向窗外,目光似乎穿透了层层屋舍,望向了更遥远的地方,“但真正的威胁,并未解除。”
他取出怀中那块七彩神石,其上的流光似乎更加温润灵动。“刘瑾不过是被推到前台的棋子,玄阴教也只是爪牙。那地底的古老意识,域外的窥视者,还有……那七颗流星的秘密,才是根源。”
他回想起突破先天时,隐隐感觉到的那几道来自极其遥远之处的、充满恶意的注视。那是比刘瑾、比玄阴教可怕无数倍的存在。
“我需要离开一段时间。”姜旭开口道,“去追寻其他的流星碎片,也去……会一会那些藏在幕后的存在。”
秦璐璐沉默片刻,道:“朝廷经此一乱,需要时间整顿。东海蓬莱的传闻愈演愈烈,各方势力云集,据说已有仙光现世,疑似仙岛结界将开。那里,或许会有其他碎片的线索,也必然是风云汇聚之地。”
“蓬莱么……”姜旭目光微动,点了点头,“也好,那就去东海看看。”
他看向姜晚和李雯琪:“你们……”
“哥,我跟你一起去!”姜晚立刻抓住他的手臂,眼神坚定,“我现在也很厉害了,不会拖你后腿的!”
李雯琪也上前一步,虽未说话,但眼神已然表明心意。
姜旭看着她们,心中一暖,最终点了点头:“好。”
乱世已至,无人可独善其身。与其让她们留在危机四伏的京城,不如带在身边。
他负手而立,感受着体内奔流不息的全新力量,以及掌心那与寂渊剑血脉相连的感应。
京城的风波暂平,但真正的征程,才刚刚开始。
东海蓬莱,群雄逐鹿,流星之谜,域外之敌……
前路依旧凶险莫测。
但他心中无惧,唯有手中之剑,与胸中之道。
“准备一下,三日后,出发,前往东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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