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碧波潭别院回来,林逸的心境已然不同。肩上仿佛压上了一副无形的重担,但视野却豁然开朗,不再局限于临江县这一隅之地。
赵先生,或者说,这位代表着一股庞大潜势力的“赵先生”,给了他一个明确的阶段性目标——打掉张记,而且要打得漂亮,打得马元明肉疼,更要打得他疑神疑鬼,自乱阵脚。
这需要策略,更需要雷霆手段。
“柳兄,黑狼帮那边暂时不足为虑,但张记在临江县盘踞多年,根深蒂固,明的暗的产业不少。我们要动手,必须先断其根基,让他首尾不能相顾。”书房内,林逸对着临江县的简略地图,对柳乘风分析道。
柳乘风眼中仇恨未消,但更多的是冷静:“公子所言极是。张记最大的财源,一是布庄,二是酒楼,三是放印子钱。布庄已被我们的‘流光锦’仿品冲击,酒楼如今也被红汤面压制,唯有那放印子钱的勾当,隐蔽阴毒,利润最厚,也是他控制不少小商户和百姓的手段。”
“没错,这就是他的七寸。”林逸手指敲了敲地图上标注的几处张记产业,“我们要双管齐下。明面上,继续在商业上挤压他;暗地里,对准他这最阴私、也最容易引起众怒的命门!”
【知识库,调用‘古代金融风险案例’、‘舆论引导策略’、‘基础法律条文(大周律)’……】
一个清晰而狠辣的计划在他脑中迅速成型。
林逸的行动迅疾如风。
他首先找到了之前那些曾被张记打压、或受过其印子钱盘剥的小商户。有赵先生暗中派来的账房高手协助,林逸以极低的利息,甚至是无息借款,帮他们渡过难关,条件是,他们需要站出来,指证张记放贷时的手段——诸如利滚利、虚高本金、暴力催收等。
起初,这些小商户畏惧张记淫威,不敢作声。但当林逸亮出部分黑狼帮的供状(隐去了关键部分),暗示张记自身难保,并承诺由“州府来的贵人”为他们撑腰后,人心开始松动。
与此同时,一份名为《临江商事》的简陋小报,开始在县内悄然流传。上面用浅显的文字和生动的故事,揭露了“某记钱庄”如何利用印子钱逼得人家破人亡的典型案例,虽未点名,但明眼人都知道说的是谁。更有一些张记布庄以次充好、酒楼食材不新鲜的消息夹杂其中。
舆论的风向,在有心引导下,开始慢慢转变。
而柳乘风则带着几个新招募的、手脚利落的年轻人,日夜监视着张记钱庄和几个地下赌场的动静,搜集着更直接的证据。
这一日,柳乘风带回一个意外消息。
“公子,我发现张承宗最近与县衙的户房书吏走动频繁,似乎在暗中转移名下田产和部分商铺,目的地……是州府。”
林逸眼神一凝:“他想跑?还是……在准备后路?” 这说明张承宗已经感受到了压力,甚至可能从马元明那里得到了某种警告。
“不能让他轻易脱身!”林逸当即立断,“柳兄,你想办法,让他转移资产的动作,‘不小心’暴露给那些借了他高利贷、正被逼得走投无路的人知道。”
风暴在沉默中酝酿,最终在一个午后猛烈爆发。
几十个被张记印子钱逼得快要活不下去的苦主,不知从何处得知张承宗正在悄悄变卖产业准备溜走的消息,积压已久的愤怒和绝望瞬间被点燃。他们聚集在张记布庄和酒楼门口,高声哭诉、控诉,要求张承宗还钱!
人群越聚越多,其中不乏受过张记欺压或单纯看热闹的百姓。《临江商事》上那些故事,此刻成了他们声讨的佐证。
“黑心张!还我血汗钱!”
“逼死我爹娘,你想跑?没门!”
“官府不管,我们老百姓自己讨公道!”
张记的伙计试图驱赶,却如同螳臂当车,反而激起了更大的民愤。臭鸡蛋、烂菜叶如同雨点般砸向张记的门面。
张承宗躲在酒楼二楼的雅间里,看着楼下群情汹涌的人群,脸色铁青,气得浑身发抖。他没想到,这些平日里他视如猪狗的泥腿子,竟敢如此造反!
“都是那个赘婿!一定是他搞的鬼!”张承宗咬牙切齿,眼中满是怨毒。他转向身边一个心腹,低吼道:“去!给我姐夫送信!让他赶紧派人来,把这帮乱民给我抓起来!”
然而,他的信使还没出后门,就被两个穿着普通、眼神却异常锐利的汉子“请”到了一边。与此同时,县衙那边也传来了消息,周扒皮带着差役倒是出来了,却只是在外围维持秩序,并未如往常般直接暴力镇压,态度暧昧不明。
张承宗的心,一点点沉了下去。他感觉到,一张无形的大网正在收紧,而以往无往不利的靠山,这次似乎……失灵了?
就在这时,酒楼后院传来一阵喧哗和打斗声。紧接着,后院小门被人撞开,柳乘风如同一道旋风般冲了进来,手中长剑虽未出鞘,但凛冽的杀气已让张承宗和几个护卫胆寒。
“张承宗!”柳乘风目光如刀,死死钉在他身上,“你转移资产,是想逃脱罪责吗?你欠下的血债,该还了!”
(结尾悬念)
就在柳乘风准备动手拿下张承宗,逼问其与马元明勾结细节的瞬间,异变再生!
一道尖锐的破空声骤然响起!一支弩箭,如同毒蛇般从对面街角的阴影处射出,目标直指——张承宗的咽喉!
“小心!”柳乘风反应极快,猛地将身旁一张桌子掀起。
“噗!”
弩箭大半没入厚重的实木桌面,尾羽剧烈震颤!只差一点,张承宗就要被当场灭口!
张承宗吓得瘫软在地,裤裆瞬间湿了一片,脸上毫无血色。
柳乘风猛地抬头看向弩箭射来的方向,只见一个黑影一闪而逝。他没有去追,而是警惕地护在林逸身前(林逸此时也已赶到后院),脸色无比凝重。
对方竟然要杀张承宗灭口!是马元明察觉到了危险,果断舍弃了这枚棋子?还是……另有其人,不想让张承宗落入他们手中,说出某些秘密?
林逸看着那支深入桌面的弩箭,眼神冰冷。对手的反应,比他预想的更快,也更狠辣。
张承宗这条线,似乎能钓出大鱼,但也可能……会引来更恐怖的鲨鱼。
他看着瘫在地上,如同烂泥般瑟瑟发抖的张承宗,心中没有丝毫怜悯,只有更深的警惕。这场斗争,从一开始,就注定是你死我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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