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十九日凌晨三点,南京城北十里,燕子矶江面。
浑浊的江水下,六道黑影如游鱼般无声潜行。林烬一马当先,身后,判官小队五人紧随,水下推进器的蓝色尾迹在黑暗中一闪即逝。
十分钟后,六人从一处隐蔽的江湾上岸。
这里是一片废弃的码头,坍塌的仓库在月光下投下参差阴影。江面上,日军巡逻艇的探照灯光柱还在远处扫射,但已经追错了方向——林烬在水下用空间能力“放置”了十几具日军尸体,足够制造混乱。
“清点装备。”林烬低声说,浑身湿透却站得笔挺。
话音未落,他已经从空间里“取出”六套干燥的作战服、毛巾、以及全套单兵装备——包括六把保养精良的StG-44突击步枪,每人配十个弹匣,手榴弹、烟雾弹、急救包一应俱全。
众人迅速换装,动作干净利落。
“文件呢?”魏大勇一边检查枪械一边问。
林烬右手一挥,一叠封装在防水油纸袋中的文件出现在手中:“完好无损。”
这是他们昨晚最大的收获——从日军华中派遣军司令部窃取的绝密文件,详细记录了日军在华中地区的兵力部署、特务网络,以及……“月圆计划”的某些关键线索。
“头儿,接下来怎么走?”栓子架起狙击枪,警惕地扫视四周。
林烬没有立即回答,而是从空间里取出那张锈迹斑斑的身份牌——王振国的遗物。金属在月光下泛着冷光。
“句容。”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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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四点,六人离开江边,进入一片丘陵地带。
林烬没有选择走大路,也没有走小路。他选了一条日军绝对想不到的路线——沿着山脊线行进。
这需要极强的体能和方向感,但对判官小队来说,不是问题。
队员们在山间如履平地,林烬更是轻松。他一边带队,一边从空间里“取出”各种辅助装备:
红外夜视仪——让六人在黑暗中视物如昼。
便携式声波探测器——提前五百米探测前方动静。
甚至还有六套轻便的登山装备,让翻越陡峭山崖变得轻而易举。
“头儿,你这空间里到底有多少东西?”孙小眼忍不住问。
林烬想了想:“大概……够咱们六个人打三年仗的物资。武器、弹药、药品、食物、装备,还有之前缴获的黄金银元,都在里面。”
这是三年来无数次战斗和系统兑换积攒下的家底。一万立方米的空间,堆得满满当当。
“那咱们不成神仙了?”王铁柱咧嘴笑。
“不是神仙。”林烬摇头,“但咱们有责任,把这些优势用到刀刃上。”
他看向东方。天边已泛起鱼肚白。
“找地方隐蔽,白天休息,晚上行军。”
六人很快找到一处天然山洞,洞口隐蔽,易守难攻。林烬从空间里“取出”伪装网将洞口覆盖,又“放置”了几个红外报警器在周边。
洞里,他甚至“取出”六张行军床、毛毯、还有加热过的罐头和热水。
“这……”陈启看着热气腾腾的饭菜,有些恍惚,“咱们这是打仗还是度假?”
“能舒服为什么要遭罪?”林烬平静地说,“保存体力就是保存战斗力。吃,睡,今晚还有硬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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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十九日,傍晚六点。
句容县城北五里,日军检查站。
这是一处标准的交通要道哨卡:沙袋工事、铁丝网、了望塔、两挺重机枪,二十名日军士兵,还有一条狼狗。
所有经过的行人和车辆都要接受严格检查,稍有嫌疑就会被抓。几天来,已经有十几个“可疑分子”被押往县城宪兵队。
夕阳西下,检查站换岗。
就在这个间隙,林烬六人已经悄无声息地绕到了检查站后方三百米的山坡上。
“守卫二十人,分三组轮岗。了望塔上一个,机枪位两个,门口检查四个,其余在营房里。”栓子举着高倍望远镜,低声汇报。
“狼狗麻烦。”孙小眼说,“那畜生鼻子灵。”
林烬从空间里“取出”一个小铁盒,里面是特制的肉干——掺了强力镇静剂,对狗有奇效。
“这个交给我。”他说,“你们按计划行动。”
计划很简单,但需要精准的配合:
第一步:栓子狙掉了望塔上的哨兵和机枪手。
第二步:魏大勇和王铁柱从两侧突袭,用消音武器清理门口的四个守卫。
第三步:孙小眼和陈启负责封锁营房,防止里面的日军冲出来。
第四步:林烬处理狼狗并安装炸药。
整个过程,必须在三十秒内完成,不能给日军反应时间。
“准备。”林烬看了看怀表,“三分钟后,日军换岗完成,会有十五秒的松懈期。那是我们的窗口。”
众人点头,检查装备。
三分钟,转瞬即逝。
“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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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秒:
栓子扣动扳机。两百米外,了望塔上的哨兵脑袋一仰,无声倒下。
几乎同时,第二发子弹命中左侧机枪手的胸口。
第三秒:
魏大勇和王铁柱如猎豹般从两侧冲出。两人手里端着装了消音器的冲锋枪,距离门口守卫还有十米时开火。
“噗噗噗噗——”
四个守卫同时倒地,连喊都没喊出来。
第五秒:
孙小眼和陈启冲到营房门口,一人一边,将两颗震撼弹从窗户扔进去。
“轰!轰!”
闪光和巨响让里面的日军瞬间失能。
第七秒:
林烬已经出现在检查站内。那只狼狗刚想叫,一块肉干精准地飞进它嘴里。狗嚼了两下,眼睛一翻,瘫软在地。
他从空间里“取出”二十公斤炸药,分成五份,安放在检查站的承重结构和弹药堆放点。
第十五秒:
“撤!”
六人汇合,冲出检查站,消失在暮色中。
身后,检查站里的日军还在营房里晕头转向。
林烬按下遥控器。
“轰轰轰轰轰——!!!”
连环爆炸。整个检查站被炸上天,火光映红了半边天。
而判官小队,已经在一里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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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八点,句容县城外。
爆炸惊动了城里的日军,一队队士兵冲出城门,向检查站方向赶去。城门口的守卫从八个减少到四个。
“机会。”林烬在暗处观察,“但咱们不从这里进。”
他带着队伍绕到县城东南角——那里有一段坍塌的城墙,还没来得及修复。
“头儿,有巡逻队。”孙小眼用红外望远镜观察,“五人一组,十分钟一趟。”
“够了。”
林烬计算着时间。当巡逻队刚过去的瞬间,他右手一挥。
六根带爪钩的绳索凭空出现,精准地钩住城墙垛口。
“上!”
六人如猿猴般攀爬。
十秒,全员上墙。
林烬收起绳索,六人悄无声息地滑入城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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句容县城不大,只有两条主街。但此刻街道上空无一人——日军实行宵禁,晚上七点后任何百姓不得出门,违者枪毙。
只有日军的巡逻队在街上走动。
判官小队在屋檐阴影下穿行,避开一队又一队巡逻兵。林烬手中的红外夜视仪让黑暗不再是障碍,反而成了最好的掩护。
二十分钟后,他们来到县城西街的一处小院前。
这是王振国档案中记录的家庭住址——一座普通的江南院落,白墙黑瓦,但院墙上弹孔累累,大门上的春联已经褪色剥落。
林烬轻轻敲门。
没有回应。
又敲。
终于,里面传来一个苍老而警惕的声音:“谁?”
“送信的。”林烬用当地方言说,“从北边来,受人之托。”
沉默。
然后,门开了一条缝。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妇人探出头,眼神浑浊但锐利。她打量了六人一眼,尤其是在他们手中的武器上停留了片刻。
“你们是……”
“王振国的战友。”林烬直接说。
老妇人的手猛地一颤。
她打开门,让六人进去,然后迅速关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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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子里很简陋,只有一间正房,两间偏房。正房里点着一盏油灯,光线昏暗。
老妇人——王振国的母亲,颤抖着点燃了更多的灯。
“我儿子……他……”老人声音哽咽。
林烬从怀里取出那块身份牌,双手递上。
金属牌在油灯下泛着暗红色的光,上面刻着:国民革命军陆军第88师524团一营二连·王振国
老人接过牌子,双手剧烈颤抖。她摩挲着上面的刻字,眼泪大颗大颗地滚落。
“三年了……三年了啊……”她喃喃道,“他们都说他跑了,当了逃兵……我不信……我儿子不会当逃兵……”
“他不是逃兵。”林烬沉声说,“他在南京,守到了最后一刻。他守住了一个溶洞,里面有很重要的东西。他在洞口跪着,枪指着外面,死了三天,尸身不腐。”
林烬没有说细节,有些真相,不必让母亲知道。
老人泣不成声。
许久,她才抬起头,用袖子擦干眼泪:“他……走得痛苦吗?”
“不痛苦。”林烬说,“他是笑着走的。他说,守住了。”
这是谎言。王振国死时表情狰狞,满是痛苦和不甘。但有时候,谎言比真相更仁慈。
老人点点头,将身份牌紧紧贴在胸口:“谢谢你们……谢谢你们把他送回来……”
她从床底下翻出一个布包,里面是几块银元:“家里没什么值钱的,这些……”
“不用。”林烬按住她的手,“我们不是为这个来的。”
他从空间里“取出”一个沉甸甸的布袋——里面是五十块大洋,还有一些米面、药品。轻轻放在桌上。
“这些您收着。换个地方住,句容不安全。”
“可是……”
“这是王振国用命换来的。”林烬看着老人的眼睛,“这是他应得的。”
老人不再推辞,只是深深鞠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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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六人准备离开时,偏房里突然传来轻微的咳嗽声。
林烬警觉地看向那边。
“是我孙女。”老人解释,“病了半个月了,没药……”
林烬示意孙小眼过去看看。
孙小眼进入偏房,很快回来,脸色凝重:“肺炎,很严重。需要盘尼西林,不然撑不过三天。”
林烬二话不说,从空间里“取出”一盒盘尼西林针剂和注射器——这是系统兑换的高级药品,在这个时代是救命的神药。
孙小眼立即进去给孩子注射。
老人又要下跪,被林烬扶住。
“您别这样。我们还有事要问——句容城里,日军的情况如何?”
老人犹豫了一下,压低声音:“城东有个大院子,原来是县衙,现在被鬼子占了。里面经常半夜有卡车进出,拉的东西都用帆布盖着,不知道是什么。但有一次,我早起捡柴火,看见他们卸货……是铁笼子,里面关着人。”
“关人?”陈启皱眉,“战俘营?”
“不像。”老人摇头,“那些人穿的不是军装,是……白衣服,像病人。而且笼子很小,人关在里面只能蜷着。”
林烬和魏大勇对视一眼。
人体实验?
“还有吗?”
“还有……”老人想了想,“那些鬼子兵,有几个特别凶。上个月,他们当街打死了一个卖菜的老汉,就因为老汉挡了路。别的鬼子兵都不敢管他们,好像……很怕他们。”
强化战士。
林烬立刻判断,句容城里至少有一支“特种研究课”的小分队。
“那个院子有多少守卫?”
“白天二十多个,晚上少一些,大概十个。”老人说,“但那些穿白衣服的‘凶鬼子’好像不住在那里,他们住在城南的一个小楼里,有三个人。”
三个强化战士。
“头儿。”魏大勇眼中闪过杀意,“干不干?”
林烬沉思片刻。
他们来句容是为了兑现承诺,现在承诺已经完成。按理说,应该立刻撤离,前往下一个目标。
但……
那些被关在笼子里的“白衣服”,很可能就是人体实验的受害者。那些“凶鬼子”,是残害同胞的刽子手。
更重要的是,如果能抓到活的强化战士,或许能获取更多关于“月圆计划”的情报。
“干。”林烬做出决定,“但不是现在。”
他看向老人:“您知道城里哪里最安全,能让我们藏到明天晚上吗?”
老人想了想:“城西有个废弃的城隍庙,鬼子从来不去,说那里闹鬼。”
“闹鬼?”
“嗯,上个月有两个鬼子兵进去,再也没出来。鬼子就说那里闹鬼,再没人敢靠近。”
林烬笑了。
闹鬼?多半是抗日力量的活动据点。
“就去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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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十一点,判官小队离开王振国家,前往城西城隍庙。
路上,林烬从空间里“取出”全套侦察装备——微型无人机、热成像仪、窃听设备。
明天,他们要好好“拜访”一下那支“特种研究课”的小分队。
而王振国的身份牌,已经留在了他母亲手中。
一个承诺完成了。
但更多的承诺,还在路上。
南京三十万冤魂的债,还没还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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