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永贵听着,没立刻说话,只是抽着烟,烟雾缭绕着他复杂的眼神。
半晌,他才开口:“你这孩子,心是好的。可县里能同意?人家那是正规学习,有纪律的,哪能让你三天打鱼两天晒网?”
“再说了,你一个礼拜就回来两天,能看多少病?跑来跑去,多累?学习能学踏实吗?”
“师父,不试试怎么知道不行?”孟姣语气坚定。
“学习我会拼尽全力,看病也是我的责任。累点我不怕。我就怕……两边都耽误了。”
看着徒弟眼中那股不服输的韧劲儿,张永贵心里那点因为不舍而生的阻拦,忽然就软了下去。
是啊,这孩子不是池中物,自己难道真要成为拴住她的那根绳子?
他长长吐出一口烟:“那你……去跟县里领导说说看吧。要是人家不答应,你也别强求。”
得了师父的默许,孟姣又去找了大队书记和队长。
他们听了,虽然觉得这想法有点出格,但考虑到村里实际情况和张永贵的身体,也觉得是个不是办法的办法,答应帮她往公社和县里反映一下。
几天后,县卫生局的刘科长和公社卫生院院长又来了,这次主要是听听孟姣的最终决定,也是来进一步考察这个特殊人才。
在卫生所里,刘科长听了孟姣提出的每周五天学习、两天回村行医的想法,眉头立刻皱了起来。
“小孟同志,你这个想法……积极性是好的,但不太现实啊。”
刘科长推了推眼镜,语气温和但却有点儿质疑。
“地区卫校的学习任务很重,要系统地学习解剖、生理、病理、药理,还有大量的临床实践。
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知识学不连贯,效果会大打折扣,考试恐怕都难以通过。我们送你去学习,是希望你学成归来,成为真正的骨干,而不是……”
他顿了顿,找了个委婉的词。
“而不是浅尝辄止。况且,来回奔波,你的精力也跟不上。我们这是培养人才,不是消耗人才。”
公社院长也在旁边帮腔:“是啊,孟姣,刘科长说得对。学习就得专心致志。村里这边,组织上会想办法协调的,你放心去。”
张永贵在一旁听着,心里叹了口气,果然不行。
他看向孟姣,怕她失望。
孟姣却并不气馁。她知道,空口白话很难让人信服。
她需要证明,自己有能力兼顾,更有能力在有限的学习时间里,掌握核心的东西。
就在这时,卫生所外面传来一阵急促的哭喊和杂乱的脚步声。
“张大夫!姣丫头!快救命啊!”
一个汉子满头大汗地背着个人冲了进来,后面跟着几个惊慌失措的村民。
被背进来的是村里的赵老憨。
他此刻面色惨白如纸,满头虚汗,身体蜷缩着,双手死死按着右下腹,痛苦地呻吟着,几乎发不出完整的声音。
“咋回事?”张永贵连忙起身。
“不知道啊!正在地里干活,突然就说肚子疼,疼得满地打滚!”
赵老憨的媳妇哭着说:“疼了有一阵了,越来越厉害!”
张永贵上前查看,按压赵老憨的腹部,刚按到右下腹麦氏点附近,赵老憨就发出一声杀猪般的惨叫,浑身肌肉紧绷。
“这……”
张永贵脸色凝重起来。
这症状,极像是急性的肠痈,而且看样子已经比较严重了。
在医疗条件有限的农村,急性阑尾炎处理不及时,是会死人的!
必须尽快送县医院手术!
可这里到县医院,牛车得晃悠大半天,病人这情况,恐怕撑不住。
“得赶紧送县里!怕是肠痈,要开刀!”张永贵急道。
一听开刀,赵老憨媳妇腿都软了,其他村民也慌了神。
送县里?来得及吗?
就在这时,孟姣上前一步,声音冷静清晰:“师父,让我看看。”
刘科长和公社院长都诧异地看向她。
这种情况下,一个十四岁的小姑娘能做什么?
孟姣没理会众人的目光。
她先快速检查了赵老憨的舌苔,切了脉,又仔细询问了疼痛起始和加剧的过程。
结合师父的判断,她心中已基本确定是湿热蕴结、气血瘀滞所致的急性肠痈,且已有化热成脓的趋势。
送县医院是最稳妥的,但时间可能来不及。
她脑海中空间所授的针灸知识急速翻涌。
其中便有应对此类急腹症,以针灸泄热通腑、缓急止痛,为后续治疗争取时间的法门!
“师父,刘科长,”
孟姣抬头,目光沉稳得不像个孩子。
“赵叔这病是急性的肠痈,送县医院手术最好。但路上颠簸,风险太大。我现在可以用针灸先给他泄热止痛,稳住病情,至少能撑到县医院!”
“针灸?胡闹!”
公社院长下意识斥道。
“这是急腹症,弄不好要出人命的!你能负得起这个责吗?”
刘科长也眉头紧锁,觉得孟姣太冒失了。
张永贵却看着徒弟的眼睛,那里面没有慌乱,只有一种沉静的自信。
他想起之前疫情时她施展的针法,想起陈爷爷的起死回生……
他一咬牙:“姣儿,你有几分把握?”
“七分。”孟姣如实回答,“至少能减轻剧痛,延缓恶化。为送医争取时间。”
“好!”张永贵当机立断,“需要什么针?”
“我的针包里有。”
孟姣迅速取出随身带的布包,对赵老憨媳妇说。
“婶子,把赵叔放平,按住他别乱动。”
情况危急,众人也只能死马当活马医。
赵老憨被放倒在卫生所简陋的病床上,疼得几乎虚脱。
孟姣凝神静气,消毒、取穴。
她下针极快,手法却稳准异常。
先取足阳明胃经的足三里、上巨虚,又取阑尾穴,再配以曲池、合谷清泻阳明热邪,内庭泄热通腑。
每一针下去,都手法熟练。
尤其是那枚最长的毫针刺入阑尾穴时,她微微捻转,运用了空间针法里透天凉的泻法技巧。
说也神奇,几针下去,原本疼得浑身痉挛、呻吟不止的赵老憨,紧绷的身体竟然慢慢松弛了一些。
痛苦的呻吟也变成了急促的喘息,额头的冷汗似乎也出得没那么凶了。
“疼……好像松快点了……”
赵老憨虚弱地吐出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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