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后返工第一天,阮清禾在衣帽间整理换季衣物,指尖突然触到一个硬挺的布包。她弯腰抽出包,看清上面绣着的半朵褪色菊花时,脚步顿住,这是张奶奶生前装针线的布包,当年她离开乡下时,张奶奶偷偷塞给她的。
布包拉链没拉严,露出一截红色毛线头。阮清禾拉开拉链,里面整整齐齐叠着一团没织完的红毛线,还有一根磨得发亮的竹针。她想起张奶奶坐在门槛上,借着夕阳余晖给她织围巾的模样,眼眶瞬间发热。
“妈,您在找什么?”霍启琛抱着霍承安走进来,小家伙伸手朝布包够,嘴里喊着“花花”。
阮清禾把布包收进抽屉,蹲下身摸了摸霍承安的头:“没什么,找到个旧东西。启琛,这周末有空吗?陪我回趟乡下。”
“去乡下?”霍启琛挑眉,“是去看张奶奶吗?”他从小听母亲讲张奶奶的事,知道那是母亲在焦家唯一的温暖。
阮清禾点头:“开春了,该去给张奶奶扫扫墓。顺便带承安去看看乡下的样子,让他知道粮食是怎么长出来的。”
周末一早,阮清禾带着霍廷州、霍启琛、林晚和霍承安,还有柳玉容与周教授,一行七人开了两辆车往乡下赶。出发前,她特意让厨房蒸了两笼张奶奶爱吃的糖糕,又买了一束新鲜的白菊。
车子驶进熟悉的村口,当年坑洼的土路已经修成了水泥路,路边的老槐树还在,只是枝桠更粗壮了。张强早就站在村口等候,穿着一身崭新的夹克,身后跟着个穿校服的少年,是他考上清华的儿子张明。
“阮总,你们可来了!”张强快步上前,伸手想帮着开车门,看到霍廷州后又有些局促地收回手。他知道霍廷州是大人物,当年阮清禾结婚时,他只远远看过一眼。
阮清禾下车递过糖糕:“张叔,这是给张奶奶带的,她以前最爱吃这个。”
张强接过糖糕,眼圈发红:“我娘要是知道您还记着她的口味,肯定高兴坏了。墓地我昨天刚打扫过,杂草都除干净了。”
张明上前鞠躬:“阮阿姨好,谢谢阿姨当年的资助,我这次期末考了年级第一。”
阮清禾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不错,继续努力。以后有什么困难,尽管跟我说。”
一行人跟着张强往村后的山坡走,霍承安被霍启琛抱在怀里,好奇地指着路边的油菜花:“爸爸,黄黄的!”
柳玉容笑着说:“这是油菜花,等熟了就能榨成菜籽油,咱们吃的香油就是这个做的。”
走到半山腰的墓地,张奶奶的墓碑干干净净,碑前还摆着一束干枯的野菊。阮清禾把白菊放在碑前,蹲下身轻轻抚摸碑上的照片,照片里的张奶奶穿着蓝色粗布衫,笑容慈祥。
“张奶奶,我来看您了。”阮清禾从布包里拿出那团红毛线,“您当年没织完的围巾,我后来织好了,一直带着。现在我有孩子了,生活得很好,您放心吧。”
霍承安伸出小手,在碑上轻轻拍了拍:“太奶奶,好。”
就在这时,身后突然传来一阵刺耳的女声:“哟,这不是大名鼎鼎的阮总吗?怎么有空来我们村装孝顺了?”
众人回头,只见一个穿金戴银的女人挽着个留着寸头的男人走来,女人手里还拎着个空果篮,脸上满是讥讽。
张强脸色一变:“倩倩,你怎么来了?我没叫你!”
叫倩倩的女人是张奶奶的孙女,张强的女儿。她甩开张强的手,走到阮清禾面前上下打量:“我不来,怎么知道你在这儿占便宜?我奶奶当年帮了你那么多,你现在发达了,就给我爸找了个破工作,给我弟点学费,打发要饭的呢?”
阮清禾眉头一皱:“张倩倩,我给你爸找的工作月薪两万,给你弟的学费每年五万,还帮你家盖了新房,这些不够?”
“不够!”张倩倩把果篮往地上一摔,“我奶奶当年把你当亲孙女疼,你现在是亿万富翁,就该给我买套市中心的房子,再给我一百万创业基金!不然就是忘恩负义!”
寸头男人上前一步,语气嚣张:“我是倩倩的男朋友,你要是识相就赶紧掏钱,不然我们就去你公司门口闹,说你忘恩负义,连救命恩人的孙女都不管!”
霍廷州往前站了一步,眼神冰冷:“你们敢闹试试。”他身上的气场太强,寸头男人下意识后退了半步。
张倩倩却不怕:“怎么?你还想打人?我告诉你,现在是法治社会!”她转头对着村里赶来围观的人喊,“大家快来看啊!阮清禾忘恩负义!我奶奶当年救了她的命,她现在发达了就不管我们了!”
几个老人摇着头议论:“这倩倩真是胡搅蛮缠,清禾对他们家够好了。”“就是,去年张强生病,还是清禾安排的医院,一分钱没让掏。”
阮清禾从包里拿出手机,点开一个文件夹:“张倩倩,去年你爸生病,我垫付了十万医药费,你偷偷把我给你爸补身体的燕窝拿去卖了换钱,这事儿你忘了?”
她又翻出一张借条:“还有,你前年借了我五万块说要开店,结果全拿去赌了,至今没还。这张借条,你签字画押的,要不要我念给大家听?”
张倩倩的脸瞬间白了:“你……你胡说!那是你自愿给我的!”
“自愿?”阮清禾冷笑,“我自愿给你爸治病,自愿资助你弟上学,但没自愿给你赌钱。还有,你说我忘恩负义,那你说说,你奶奶生前卧病在床,你回来照顾过一天吗?她去世的时候,你还在外地跟人鬼混,连葬礼都没参加!”
周围的村民纷纷附和:“是啊,张奶奶走的时候,倩倩确实没回来。”“都是张强和他媳妇伺候的。”
寸头男人见情况不对,拉着张倩倩想走:“倩倩,我们先回去吧。”
“我不回!”张倩倩挣脱他,扑向阮清禾想抓她的头发,“你这个贱人!我跟你拼了!”
霍启琛眼疾手快,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张倩倩疼得尖叫:“放开我!”
阮清禾看着她:“张倩倩,我念在张奶奶的份上,不跟你计较。但你要是再敢闹事,我就起诉你诽谤,还要你还那五万块赌债。”她顿了顿,“还有,你爸的工作,从今天起停了。你弟的学费,我也不会再给。你们家的事,我以后不会再管。”
张强急了:“清禾,你别跟倩倩一般见识,她还小不懂事!”
“小?她都二十五了。”阮清禾看着张强,“张叔,不是我不帮你,是你太惯着她了。慈母多败儿,你再这么惯着,迟早害了她。”
张倩倩见阮清禾动真格的,顿时慌了:“姐,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你别停我爸的工作,别断我弟的学费啊!”她“噗通”一声跪下,“我给你磕头了!”
阮清禾转身,不再看她:“起来吧,看在张奶奶的份上,我再给你一次机会。但你要是再犯,我绝不姑息。”
张倩倩连忙爬起来,拉着寸头男人灰溜溜地走了。围观的村民也散了,张强红着眼眶说:“清禾,对不起,让你受委屈了。”
“没事。”阮清禾蹲下身,把地上的果篮捡起来,“张叔,以后好好管教倩倩,别让她走上歪路。”
祭拜完张奶奶,一行人下山去张强家坐了会儿。柳玉容给张强的媳妇塞了个红包:“买点好吃的,补补身体。”
临走时,张明送他们到村口:“阮阿姨,我会好好读书,以后报答您和我爷爷。”
阮清禾点点头:“照顾好你爸妈,有困难给我打电话。”
车子驶离村子时,阮清禾回头看了一眼山坡的方向。阳光洒在墓碑上,仿佛张奶奶慈祥的笑容。她轻轻叹了口气,心里的遗憾少了些,至少,她让张奶奶的家人过上了好日子,也算对得起当年的恩情。
回到家,阮清禾把张奶奶的布包和那团红毛线放进一个精致的木盒里。霍承安凑过来:“妈妈,太奶奶的东西?”
阮清禾摸了摸他的头:“是,以后妈妈讲太奶奶的故事给你听。”
晚上,阮清禾在书房处理工作,霍廷州端着一杯温水进来:“还在忙?”
“嗯,明天要开个会。”阮清禾接过水杯,“今天谢谢你。”
霍廷州摇摇头:“应该的。”他看了一眼桌上的木盒,“张奶奶要是知道你现在过得好,肯定很欣慰。”
阮清禾点点头,继续处理文件。窗外的月光洒进来,照亮了桌上的木盒,也照亮了她眼底的平静。
第二天一早,阮清禾刚到公司,助理就匆匆进来:“阮总,张倩倩带着她男朋友在公司楼下闹,说您欠她钱。”
阮清禾放下钢笔,眼神冷了下来:“我给过她机会,是她自己不珍惜。”她拿起外套,“走,下去看看。”
公司楼下,张倩倩和寸头男人举着个写着“阮清禾忘恩负义”的牌子,引来不少路人围观。保安想拦,却被寸头男人推开。
“阮清禾出来!你欠我的钱什么时候还!”张倩倩大喊大叫。
阮清禾走到她面前:“张倩倩,我昨天怎么跟你说的?”
“你别装蒜!”张倩倩指着她,“我奶奶当年给了你一个祖传的玉镯,你现在必须还给我!那玉镯值一千万!”
周围的人惊呼起来,纷纷拿出手机拍摄。阮清禾笑了:“玉镯?张奶奶什么时候给过我玉镯?你拿出证据来。”
“证据?”张倩倩愣了一下,随即说,“我爸可以作证!”
这时,张强匆匆赶来,看到这一幕,气得浑身发抖:“倩倩!你胡说八道什么!你奶奶根本没有什么玉镯!”
张倩倩没想到张强会来,脸色发白:“爸,你怎么来了?”
“我再不来,你就要把我们家的脸丢尽了!”张强走到阮清禾面前,深深鞠躬,“清禾,对不起,我没管好女儿。”他转头对张倩倩说,“跟我回家!”
“我不回!”张倩倩还想撒泼,却被张强拽住胳膊。寸头男人想上前帮忙,被霍廷州带来的保镖按住。
阮清禾拿出手机:“张倩倩,你诽谤我,还扰乱公司秩序,我已经报警了。”
警车很快赶到,警察了解情况后,把张倩倩和寸头男人带走了。张强跟着去了警局,临走时对阮清禾说:“清禾,我会给你一个交代。”
下午,张强从警局回来,找到阮清禾:“清禾,倩倩被拘留五天,罚款两千。她知道错了,以后再也不敢了。”
阮清禾看着他疲惫的脸:“张叔,好好劝劝她,别再让她走歪路了。”
张强点点头,拿出一个布包:“这是我娘留给你的东西,她去世前让我交给你,说等你真正过上好日子再给。”
阮清禾打开布包,里面是一个小小的银锁,上面刻着“平安”二字。她认出这是当年张奶奶给她求的平安锁,她走的时候不小心弄丢了,没想到张奶奶一直收着。
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阮清禾紧紧攥着银锁,心里的遗憾彻底消散了。她知道,张奶奶一直都在天上看着她,保佑她平安幸福。
晚上,阮清禾把银锁戴在霍承安的脖子上。小家伙摸着银锁,笑得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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