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宫八咫满意的看到对面众人打眼底升起的寒意。
甚至有几名不知详情的公安和FbI探员已经在看向君风和时,眼中凝出了隐约的敌意。
毕竟他们不认识什么君风和,他们只知道自己这方并肩战斗的同伴是因为银发青年的背叛和泄密才会暴露身份和重伤。
人心都是偏的。
那么,神宫八咫觉得他们的命抵不过君风和的一根手指头,也就不足为奇了。
“想知道风和先生为什么会时隔两年重新出现在你们面前吗?”
男人的口吻染上了一丝真实扭曲的痛苦,与他脸上强行维持的笑意形成诡异的鲜明对比。
“因为我试过了。”
他轻声道。
“那两年间,我试了那么多次……洗干净记忆,再植入崭新的故事情节,用尽一切办法,想让我与风和先生回到最初,回到那段我们彼此都很享受的美好时光。”
他的手指勾起一缕青年的雪白发丝,一圈一圈缠绕在指腹,就好像这样能彻底抓住青年一样。
“可是不行。”
男人静静说出自己努力的无数次的结果。
“第一次实验时,朗姆蓄谋已久的那场爆炸让被捆在手术台上的风和先生失去了安全感……最初的药剂效果也出现了偏差。”
“风和先生在那之后彻底忘掉了所有的记忆,而不是我预想的那样,只忘掉令他不快的过往。”
“而且聪明的风和先生好像借着那场爆炸,把对我的排斥刻进了他的骨头里。”
“无论我之后怎么重新培养洗刷,无论我对他多好,只要他清醒着,只要他还有一丝感知,他总能很快就察觉到我的真实面目,然后流露出那种……让我心碎的厌恶和抗拒。”
神宫八咫的声音低了下去,无尽失落。
“我们之间曾经有过的美好,他再也想不起来了。不,或许不是想不起来,而是他‘拒绝’想起来。”
“他厌恶我到这种地步,他用这样的方式证明给我看,哪怕失去了所有记忆,他的身体、他的灵魂,也仍旧牢牢记住了这件事。”
神宫八咫猛地抬起头,赤色眸中的痛苦被一种混杂着嫉妒与偏执的疯狂所取代。
“所以,我不得不把他送到你们面前!送到你们这些——他曾经的身边人面前!”
“我想着,如果是你们,如果是那些他曾经在意过的人,是不是就能撬开他记忆的锁,唤醒他过往的碎片?哪怕唤醒的……是与我无关的片段!”
他又笑了起来,那笑容比哭还难看。
“从他离开我的那一天起,我一直在痛苦的观察着,又忍不住欢欣的期待着……然后,我看到了。”
“风和先生真的一点点的回想起来了……可让他想起来的,却是你们!是你们的触碰,你们的言语,是你们带给他的痛苦或是那种可笑的温情!”
“我再三劝说自己,这只是短暂的隐忍,很快、很快风和先生松动的记忆枷锁就会变得脆弱,只要我等到那个时候再现身于风和先生面前,那他就能顺势想起我们的曾经。”
“可,我高估了自己的忍耐心。”
“我忍受不了了!”
神宫八咫的眼神彻底冷了下来,只剩一片快要溢出的疯狂决绝。
“我忍受不了。”
“我受不了你们对他做出的那些行径,更忍受不了……一无所知的风和先生和你们共处一室!”
“凭什么你们可以做到的事我却不行?”
他颤抖着嗓子紧紧抱住君风和,仿佛要这样将他揉进自己的骨血里。
“所以,就这样吧。”
年轻男人的声音轻得宛如叹息,泄露出一股令人毛骨悚然的平静。
“在这里,就在今晚,让一切都结束。”
“我们会一起离开。从今往后再也没有人能分开我们,再也没有你们这些碍眼至极的旁人插足。”
“我将……永远、彻底的拥有他。”
这已经是神宫八咫第二次用上了“永远”这个词来形容描述他与君风和之间的关系,但其中的违和感却远比之前那次更加爆棚。
萩原研二手指一颤,射出的子弹偏离了方向,只勉强擦过了一名组织成员的肩头。
可他顾不上躲避旁边袭向自己的拳头,硬生生挨了一拳过后才借势退开,而后猛然偏过头望向发表宣言的神宫八咫,恐惧到牙齿都在战栗。
“你……在说什么?”
什么叫“一起离开”?
是离开这艘游轮、还是离开——哪儿?
“哈哈哈哈……”神宫八咫喜欢极了他此刻的表情,喜欢到忍不住仰头放声大笑起来。
而降谷零几个人的脸色也在这阵疯癫一般的大笑中变得愈发难看阴沉,就连出手对敌时的力道都控制不住的加重了数倍。
“你们才意识到吗?”
神宫八咫趴伏在银发青年的肩上,指腹抹去溢出眼角的生理性泪花,但依旧高兴到眉眼弯弯:“我说的离开当然是——”
“让风和先生跟我一起离开这个肮脏无趣的世界啊!”
他终于说出了最终的目的,解释了为何今夜行事如此不顾后果。
肆无忌惮的大范围投毒,特意选择在孤立无援的海上对战、在船体各处安装了十数枚炸弹……
——神宫八咫根本就没打算让任何人在今夜活着离开,包括他自己和君风和!
这是一场精心策划的、盛大而血腥的殉葬!
“你这个疯子!!”
松田阵平怒吼,再也克制不住内心汹爆裂的情绪。
他们顾不上其他,也顾不得周围仍在交火的危险,拼尽全力想要冲过去阻止神宫八咫的下一步行动!
然而,就在他们动身的刹那,神宫八咫却松开了揽着君风和的手,转而用指尖,轻轻抬起了君风和一直低垂的下巴。
他的举止温柔得近乎诡异,目光定定凝视着这双曾让他无比着迷、此刻却空洞失神的冰眸。
“风和先生,”犹若情人之间的呢喃,他问道:“你还想继续停留在这里吗?”
“你还愿意留在这个人心险恶,身边所有人都在觊觎你、对你怀抱着恶心念头、不断伤害你、无休止的逼迫着你的世界吗?”
伴随着他的话语,某种无形的枷锁仿佛被悄然触动,打开。
那一直如同精致人偶般僵硬麻木的银发青年,眼睫忽而轻颤。
然后,在所有相关人下意识屏住了呼吸的注视下,他顺着神宫八咫支撑的力道慢慢抬起了头。
海风将他额前的银发吹开些许,一双久违的平静瞳孔就这么显露出来。
不再是失去焦点的麻木漠然。
——那里面映着船上朦胧的灯火,映出无边无际翻涌不休的黑色海面,映着枪火硝烟,映出对面一张张写满惊愕担忧、恐惧希冀的脸。
这片冰色纯澈又干净,残留着刚刚挣脱漫长梦魇的些微恍惚,却又……无比清醒。
说不清是爱得太过深沉以至于偏执的想要一个“真实”的结局,还是对自己操控能力的绝对自信以至于要在最后时刻炫耀青年“自愿”的假象。
神宫八咫竟在最终关头,主动解开了对君风和的意识掌控!
他想要君风和在清醒的状态下,亲眼见证,并亲身参与这场他为他精心筹谋的——
永恒的归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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