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焱打开手机,屏幕的光映在他脸上。
弹幕瞬间涌起,密密麻麻地向上滚动。
“翻车了!终于被扒出来了!”
“昨天烧窗帘是假的吧,今天露馅了?”
“还自称大师?不就是靠剪辑骗人?”
评论迅速分成两派。有人替他说话:“你们根本不懂,真本事经得起检验!”也有人持续开骂,语气一致,用词雷同,明显是有组织的刷屏。新观众开始动摇,有人问:“真的假的?”也有人直接怒斥:“水军滚出直播间!”
还有私信发来:“你还好吗?要不要先停播?”
周焱没动。
他坐在镜头前,背脊挺直,手指紧扣着手机边框,指节微微泛白,脸上却不见一丝慌乱。他知道,此刻最不能做的就是退缩。只要直播还在继续,只要他还能在掌心燃起火焰,就没人能将他击倒——哪怕全世界都不再相信他。
突然,弹幕再次变化,整齐划一地刷出相同内容:
“假魔术!还我礼物!”
“特效穿帮!昨天那场全是后期!”
“别装了,谁信你能玩火?你以为你是超能力者?”
一条接一条,节奏统一,连标点都完全一致,显然是被人操控的水军在行动。
周焱盯着屏幕,嘴角轻轻一动,不是笑,而是冷笑。
他缓缓站起身,动作沉稳,不像应对危机,倒像要完成一件重要的仪式。摄像机对准他,灯光勾勒出他侧脸的轮廓,清晰而坚定。
他走到桌边。桌上放着一块钢板,是他昨天从废品堆里捡来的,三毫米厚,沉甸甸的,边缘带着锈迹,表面还有几道旧划痕。他没有清理,也没有加工——越原始的东西,越难作假。
他把钢板移到摄像头正前方,确保每一个细节都清晰可见。
“有人说我靠剪辑?”他开口,声音不大,却字字清晰,“好,今天我不玩花招。”
他抬起右手,掌心朝上。
空气开始升温。
一团火焰凭空升起,红中带金,热度迅速攀升,连镜头画面都因热浪轻微扭曲。风扇高速运转,但房间内的温度仍在不断升高。
他缓缓将手掌压向钢板。
火焰触铁的瞬间,发出“滋啦”一声,青烟腾起,铁板表面迅速变黑,高温直接将其熔穿。十秒后,一个圆洞赫然出现在中央,边缘光滑,内侧仍泛着红光,仿佛刚从熔炉中取出。
全程无停顿、无遮挡、无剪辑。
弹幕静默了三秒。
随即彻底炸开。
“我靠!这要是假的我直播吃手机!”
“这温度至少上千度,手离这么近怎么受得了?”
“水军闭嘴吧,你让剪辑师现场熔个铁板试试?谁能p出这种热变形?”
“这家伙不会真会魔法吧……”
礼物如潮水般刷屏,火箭、跑车接连飞过,热度直线飙升,平台甚至短暂卡顿,弹出提示:“流量异常”。
周焱将钢板翻转,两面展示。洞口贯穿,无夹层,无机关。他用手指轻抚边缘,发出细微的摩擦声。
“你要说这是提前准备好的,”他直视屏幕,语气平静,“那你告诉我——我是怎么让火焰从中心开始燃烧的?热量是从内向外扩散的。如果是事先挖的洞,边缘早就冷却,不可能还留有熔融痕迹。”
弹幕沉默了。
取而代之的是满屏的“666”和“牛逼”,有人截图保存,有人转发到微博,标题写着:“亲眼看他用手熔穿钢板。”
他低头看了一眼只有自己能看到的系统提示:【熟练度 +15】。
他没有笑,也不激动。这种感觉他早已熟悉——不是愤怒后的爆发,而是绝对的掌控。就像猎人看着猎物挣扎,明知无路可逃,却仍要演完最后的戏码。
“谢谢某位老朋友送的流量。”他对着镜头说道,眼神深邃,“这份礼,我收下了。”
话音刚落,手机震动了一下。
一条匿名消息跳出。
“你赢不了的。”
后面附一张截图,画面略显模糊,但能看清一个女生正在摔手机。背景中有个粉色手机壳,桌上还摆着一盆小绿植——叶子细长,根部裹着苔藓石,是一种名为“夜影兰”的稀有品种,仅在少数园艺店限量出售。
周焱盯着图片看了三秒。
他认得那个手机壳,也认得那盆植物。
林薇的工位一直是这样布置的。她习惯把绿植放在左上角,手机斜靠右边,充电线总是随意绕成一个松圈。三年前,她在笔记本上画过一张“理想工位布局图”,还特意标注了每个物件的位置。
如今,这张图出现在别人的截图里。
他在意的不是威胁,而是对方刻意泄露的信息——像是在提醒他:我知道你在查什么,也知道你查到了谁。
他没有回复,也没有删除。指尖轻点,关闭私信,重新望向镜头。
“有些人啊,见不得光。”他的声音低了些,却更显有力,“可火,生来就是照亮黑暗的。”
说完,他指尖一挑,火苗跃起,在空中划出一道明亮弧光,宛如一把切开黑夜的利刃。
火焰旋转半圈,落回掌心,熄灭。
直播仍在继续。
屋里安静下来,只有设备风扇的嗡鸣。窗外天色已黑,楼下路灯亮起,光线照进屋内,一半落在他脸上,另一半隐在阴影中,看不清神情。
他坐着不动,手搭在手机旁,眼神平静如深井,表面波澜不惊,深处却燃着烈火。
手机又震了一下。
还是那个匿名账号。
只有一个字:
“怕?”
周焱望着屏幕,慢慢抬手。
火焰再次升腾,比之前更加猛烈,橙红中夹杂着蓝光——那是极高温度的标志。
他没说话,只是让火焰在掌心静静燃烧。
三秒后,他轻轻一握。
火,熄了。
屏幕暗了一瞬,随即被补光灯重新点亮。
他直视镜头,声音低哑却清晰:
“怕的人,不会站在这里。”
直播继续。
热度仍在上涨。
城市的另一端,一间昏暗的房间内,一名戴口罩的女人盯着电脑屏幕,缓缓摘下耳机,低声对身旁的人说:
“他真的做到了。”
那人点头,神情凝重:“不只是控火……他已经越来越接近‘源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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