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还在通着，电流声越来越强。
周焱猛地挂断，手指用力到发白。他抬头看大屏幕，回放画面已经结束，主持人正激动地宣布他的名字。现场掌声没停过，闪光灯像暴雨一样砸在脸上。
“周焱！能说说你的火焰是怎么做到的吗？”
“这是不是某种高科技投影？”
“你有没有考虑参加科学节目验证能力？”
记者们挤成一圈，话筒几乎戳到他鼻子前。安保人员挡在前面，但人群还是往前涌。
他没回答，只是笑了笑。笑得轻松，像是刚从一场普通表演里走出来。
苏小小冲破人墙跑过来，手里举着手机：“直播观看数破八百万了！现在还在涨！热搜第三，词条是‘周焱 火焰艺术家’！评论区全炸了！”
她声音都变了调，“我跟导演说了，必须签你做首映礼特邀嘉宾！这热度，不接就是傻子！”
周焱接过手机扫了一眼。弹幕还在刷屏。
【这不是人干的事】
【建议查他身份证后面有没有条形码】
【楼上别笑了，我已经转发给我全家群了】
他把手机还回去，说了句：“我没看数据。”
“你不看不代表它不存在。”苏小小瞪大眼睛，“你现在是个现象级人物了懂不懂？”
这时夏晴走过来，手里拿着平板，脸色不太好看。“信号监测系统刚才有波动，但屏蔽程序正常运行。Ip被跳转过七层，源头查不到。”
“那条短信是谁发的？”周焱问。
“不知道。”她盯着屏幕，“但我确认一点——密码只有我知道。没人能绕开。”
周焱点头，没再追问。他知道现在不是深究的时候。全场都在看他，镜头对着他，观众喊他的名字，这种时刻，退缩就是认输。
他抬手挥了下，掌声更响了。
主办方临时加播了一段回放视频。高清镜头下，五个火人走位清晰，火焰边缘的波动都能看清。
弹幕瞬间爆炸。
【这要真是特效，后期团队该集体升天】
【看他手一抬火就出来，根本不是喷口】
【求直播回放！让我妈也看看什么叫真实奇迹】
一名记者突然挤到最前面：“周先生！请问你的能力是否涉及外力辅助？有没有可能申请吉尼斯纪录？”
周焱刚张嘴，口袋里的手机又震了。
这次是新消息。
还是那个未知号码。
内容只有一行字：
【你以为你在控制火？】
他盯着屏幕看了两秒，直接锁屏塞进外套。
夏晴注意到他的动作，低声说：“别理这些垃圾信息。你现在最重要的是稳住节奏。”
“我知道。”周焱看着她，“但现在的问题是——它们为什么会知道我在想什么？”
夏晴没说话。
现场气氛依旧热烈。主持人再次邀请他上台致意。周焱走上舞台中央，灯光打下来，全场安静。
“谢谢大家。”他说，“我不是什么超能力者，也不是特效演员。我只是个直播做了三年的内容创作者。今天这场表演，是我每天训练的结果。”
台下有人喊：“那你到底能不能控火？”
周焱笑了：“你们觉得呢？”
全场哄笑，掌声雷动。
大屏幕切到后台数据监控界面。粉丝数正在疯狂跳动。
98万…99万…100万！
突破了。
直播间新增关注请求超过五十万，私信数量爆表，合作邀约邮件自动分类进了“高优先级”文件夹，每分钟新增二十条以上。
夏晴打开通讯录，拨了个内部号码：“启动舆情应对预案，所有合作方统一回复排期已满，等我们主动联系。”
挂掉电话后，她走到侧控区角落找到周焱。他正靠墙站着，低头翻着手机里的私信。
“看到了吗？”她问。
“嗯。”他点头，“一百万了。”
“不只是粉丝数。”夏晴把平板递过去，“微博话题阅读量破三亿，抖音相关视频播放量累计十二亿次。星辰传媒的技术组刚发报告，你的内容正在被全球多个科技博主搬运解读。”
周焱看着数据流图表，曲线像火箭一样垂直拉升。
“以前我觉得只要能把直播做好就行。”他说，“现在发现，事情变了。”
“你不再是单打独斗的人了。”夏晴声音很轻，“你现在代表一种可能性。很多人会因为你改变对‘真实’的看法。”
周焱沉默了几秒，然后关掉手机屏幕。
“我知道责任重了。”他说，“但我不会搞假东西。观众喜欢我看我练火，不是看我演戏。”
“所以你拒绝剧本化演出？”
“对。”
“哪怕有人愿意出高价？”
“哪怕。”
夏晴嘴角动了一下，没笑出来。她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商业价值越高，压力越大。而周焱选择了一条最难的路。
她转身准备离开，又停下：“技术组还在查信号来源。但在那之前，你要记住一件事。”
“什么？”
“你现在不只是你自己了。”
周焱望着她的背影，没说话。
他重新打开手机，点进粉丝群。最新一条消息是有人上传了今晚表演的慢放视频。
放大到某一帧时，火焰映在地上，轮廓比他的动作快了半拍。
就像……有另一个人在同步操作。
他截图保存，标记时间点，放进加密文件夹。
这时苏小小从前方走来，手里拿着一份合同草案。“法务已经在改条款了，首映礼演出费用翻倍，外加分成。你要是同意，明天就能签。”
“我不急。”周焱说，“先看看内容。”
“你还在担心安全问题？”
“不是担心。”他说，“是必须确认。”
苏小小盯着他看了几秒，忽然笑了：“你知道吗？你越这样，我越想合作。现在这个圈子里，敢说‘不急’的人太少了。”
她留下合同走了。
后台恢复了些安静。周焱坐在折叠椅上，手指滑动屏幕，一条条看私信。
有学生说因为看了他的直播开始学物理；
有烧伤患者问他火焰治愈是不是真的；
还有家长留言：“孩子说以后想当一个‘真实的主播’。”
他一条条看完，最后回复了一句公共留言：
“我会继续直播，每周三次，内容不变。”
发送成功后，手机震动。
新消息。
来自那个未知号码。
只有四个字：
【你逃不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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