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 章 风雪弃婴,骨斗罗的恻隐
斗罗历二六三二年,冬。
西南苍莽山脉的雪,已经下了三天三夜。
鹅毛般的雪片被狂风卷成白色漩涡,砸在裸露的岩石上簌簌作响,连空气都像是被冻住了,吸进肺里能刮得喉咙生疼。这片山脉素来以险峻闻名,寻常魂师不敢轻易深入,更别说这等能冻僵魂环魂力的暴雪天 —— 但此刻,一道灰影却如踏雪无痕的孤狼,在风雪中疾行。
古榕停下脚步时,指尖刚捻碎最后一缕追踪者的魂力印记。他刚从武魂殿的秘密据点脱身,怀里还揣着半块刻有诡异纹路的黑铁牌 —— 那是宗门嘱托的任务目标,记录着武魂殿培育变异魂兽的禁忌方法。作为七宝琉璃宗的 “骨斗罗”,他这辈子走南闯北,与死神擦肩的次数早已数不清,但方才据点里那股若有若无的罗刹气息,还是让他心头沉甸甸的。
“武魂殿的爪子,越来越长了。” 他低声自语,抬手掸了掸肩上的积雪。灰白色的发丝被风雪黏在脸颊,却丝毫不掩那双鹰隼般的眼 —— 瞳孔里凝着常年修炼魂骨带来的冷意,只是偶尔扫过腰间悬挂的七宝琉璃宗令牌时,才会掠过一丝极淡的柔和。
他本想趁着雪势未歇,尽快返回七宝城复命,可刚转身,风里就飘来一缕异样的气息。
不是魂兽的腥臊,不是枯枝的朽味,而是…… 奶香?
古榕的脚步顿住了。
他魂力运转,精神力如细密的网,瞬间笼罩了方圆百丈。暴雪模糊了视线,但那缕微弱的气息却越来越清晰,最终定格在西侧一处背风的山坳里。那里堆着半人高的积雪,只有一块突兀的岩石挡着风雪,若不仔细探查,根本发现不了异常。
“奇怪。” 他眉头微蹙,身形一晃已掠至山坳前。魂力凝成的无形屏障推开积雪,露出了藏在岩石后的东西 —— 一个暗红色的襁褓,被冻得硬邦邦的,边角还沾着冰碴,只有最中间裹着婴儿的地方,还残留着一丝几乎要消散的温度。
古榕蹲下身,指尖轻轻碰了碰襁褓的布料。那是最普通的粗麻布,却洗得干干净净,外侧还用暗红色的线绣着一株青萍草 —— 针脚歪歪扭扭,显然是没什么绣活经验的人缝的,但每一针都扎得紧实,像是怕风雪钻进去。
他小心翼翼地解开襁褓一角,里面的景象让这位见惯生死的封号斗罗瞳孔微缩。
婴儿不过足月大小,小脸冻得发紫,嘴唇抿成一道苍白的线,却没哭一声。眼睫上挂着细小的冰粒,胸口起伏微弱得像风中残烛,唯有攥紧的小拳头里,似乎还藏着点什么 —— 古榕仔细一看,竟是半片干枯的花瓣,颜色和襁褓上的绣线一模一样,像是被特意塞在婴儿手里的。
“谁家父母,会把孩子丢在这种地方?” 古榕的声音沉了下去。他指尖凝起一缕温和的魂力,轻轻探入婴儿体内 —— 这一探,却让他彻底愣住了。
婴儿的经脉里,竟流动着一缕极纯净的先天魂力!
要知道,斗罗大陆上先天魂力满十级已是凤毛麟角,而这婴儿的先天魂力虽未到满级,却纯粹得不含一丝杂质,像是未经尘世污染的琉璃。可此刻,这缕魂力正被严寒一点点吞噬,若再耽搁半个时辰,恐怕连这孩子的性命都保不住。
古榕的心猛地揪了一下。
他想起几十年前,自己还是个挣扎在魂尊境界的孤魂师时,也曾在这样的雪夜里差点冻毙。那时若不是遇到七宝琉璃宗的前代宗主,他早已成了山脉里魂兽的口粮。这些年,他守着七宝琉璃宗,看着宁风致长大,看着宁荣荣从襁褓里的娃娃变成娇俏的小姑娘,却从未想过,自己会在这样的场景下,遇到一个和当年的自己一样孤苦的孩子。
寒风卷着雪片灌进山坳,婴儿的呼吸又弱了几分。古榕不再犹豫,猛地脱下身上的外袍 —— 那是用千年冰蚕丝织成的,能抵御魂斗罗级别的攻击,更能隔绝严寒。他将襁褓小心翼翼地裹进外袍里,揣进自己的衣襟,用胸口的温度和魂力护住。
“小家伙,算你命大。” 他低头看着怀里的婴儿,那双总是带着冷意的眼睛里,竟漫上了一层罕见的暖意,“既然被我遇上,便是缘分。从今往后,你就跟着我吧。”
他想了想,指尖轻轻碰了碰婴儿冻得发红的小脸:“名字嘛…… 就叫林澈。林深见鹿的林,清澈如水的澈。希望你以后的路,能比这风雪天干净些。”
话音刚落,怀里的婴儿忽然动了动。紧闭的眼睛没睁开,却轻轻哼了一声,小脑袋往他温暖的胸口蹭了蹭,攥着干花瓣的小手也松了些,露出了掌心淡淡的青痕 —— 那痕迹竟和襁褓上的青萍草纹样,一模一样。
古榕心中一动,却没再多想。他足尖一点,身形化作一道灰影,朝着七宝城的方向疾驰而去。风雪在他身后呼啸,却再也伤不到衣襟里的小生命。
路上,他偶尔会低头看看怀里的林澈。婴儿似乎睡得很安稳,呼吸渐渐平稳下来,小嘴角还微微扬着,像是在做什么好梦。古榕的嘴角,也不自觉地勾了起来。
他想起宁风致要是见到这孩子,说不定会笑着调侃他 “铁树开花”;想起剑斗罗尘心那家伙,或许会皱着眉说 “养孩子会分心修炼”;还想起宁荣荣那丫头,说不定会吵着要当 “小姑姑”……
这些念头,让他原本因武魂殿任务而沉重的心情,渐渐轻松起来。
天边泛起鱼肚白时,七宝城的轮廓终于在风雪中显现。高大的城门紧闭,城楼上的守卫看到古榕的身影,立刻恭敬地打开城门。古榕没停留,径直朝着七宝琉璃宗的方向走去 —— 那里有温暖的屋子,有干净的被褥,还有能让这个孩子安稳长大的一切。
他怀里的林澈,似乎也感受到了熟悉的气息,又轻轻蹭了蹭他的胸口。
古榕低头笑了笑,脚步更快了些。
他不知道,这个在风雪中捡到的孩子,未来会带着双华夏武魂和神秘的开罐系统,搅动整个斗罗大陆的风云;更不知道,这个叫林澈的孩子,会成为他此生最珍视的牵挂,会用自己的力量,守护住七宝琉璃宗,守护住他想守护的一切。
此刻,他只是一个抱着婴儿的长辈,正迎着晨光,走向温暖的家。
一场属于林澈的传奇,就在这个风雪渐歇的清晨,悄然拉开了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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