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风寨的危机因钟海明出手而暂时解除,但弥漫在寨子上空的压抑气氛并未完全散去,反而因潜在的威胁而更加凝重。
乌磐头人雷厉风行,一方面安排人手照料昏迷初愈的族人,并按照钟海明留下的药方煎制药剂;另一方面,则加派了数队精锐好手,由熟悉地形的岩刚带领,以黑风寨为中心,向外辐射搜查,寻找任何与那伙药材商人相关的蛛丝马迹。
钟海明和林婉清并未离开,他们被乌磐奉为上宾,安排在寨中最好的吊脚楼休息。但钟海明并未闲着,他盘膝坐在窗前,神识如同无形的大网,以自身为中心,缓缓向外蔓延,仔细感知着空气中残留的任何一丝异常能量波动。
蚀魂蛊虽然阴毒诡异,但其施术者必然会在现场留下极其微弱的魔力印记,尤其是在催动蛊虫或远程感应时,这种印记会更明显。寻常修士难以察觉,但对于拥有仙帝神魂和鸿蒙鼎感应的钟海明而言,只要对方还在一定范围内活动,就无所遁形。
夜色渐深,月过中天。
突然,钟海明紧闭的双眸蓦然睁开,眼中闪过一丝冷电。
“找到了。”他低声说道。
几乎在同一时间,房门被敲响,外面传来岩刚略显急促的声音:“钟先生,林小姐,我们在一处废弃的猎屋附近发现了可疑的痕迹!”
钟海明与林婉清对视一眼,推门而出。只见岩刚带着两名手下站在门外,手中拿着几片被撕裂的黑色布条和一小撮散发着淡淡腥气的泥土。
“钟先生,您看这个。”岩刚将布条和泥土递上,“这布料的质地不是我们苗疆的,而且上面沾的泥土有股怪味,和我们山里的土不一样。那猎屋很久没人用了,但我们发现里面有最近有人停留的痕迹,还有这个……”
他又从怀里掏出一块巴掌大小、边缘粗糙的暗红色木牌,木牌上刻画着一个扭曲的、如同无数触手缠绕在一起的诡异符号,散发着令人极其不适的阴冷气息。
钟海明接过木牌,指尖刚一触碰,体内九龙鸿蒙鼎便传来一阵清晰的排斥与厌恶之感。他眼神一寒:“魔煞符。果然是拜魔教的手笔。”
林婉清看着那扭曲符号,也觉得心神微微动荡,连忙运转《清静经》稳住心神,蹙眉道:“他们留下这个,是故意的?”
“或许是仓促间遗漏,也或许是……挑衅。”钟海明神识仔细扫过木牌,在其中捕捉到了一丝极其隐晦、尚未完全消散的精神烙印,其指向赫然是——黑苗寨的方向!
这与之前他感应到的那道遁向黑苗寨的黑影方向一致!
“岩刚兄弟,辛苦了。这些东西很有用。”钟海明将木牌收起,对岩刚道,“通知乌磐头人,加强寨子戒备,尤其是注意黑苗寨方向的动静。我和婉清去去就回。”
岩刚一惊:“钟先生,您要亲自去追?太危险了!那伙人诡计多端……”
钟海明摆了摆手,打断了他:“无妨,跳梁小丑罢了。你们守住寨子即可。”说完,他对林婉清微微点头,两人身形一晃,便已如同鬼魅般融入夜色,消失在岩刚等人的视线中。
岩刚看着两人消失的方向,心中震撼无以复加,只能暗自祈祷,然后立刻转身去向乌磐头人汇报。
……
离开黑风寨,钟海明并未立刻直奔黑苗寨,而是沿着那魔煞符上精神烙印残留的微弱气息,结合空气中那若有若无的魔力波动,一路追踪。
他的身法快如闪电,却又悄无声息,林婉清全力运转《流光剑遁》才能勉强跟上。两人在密林山涧中穿梭,如同两道夜行的清风。
约莫追踪了半个时辰,来到一处位于两山夹缝之间的阴暗峡谷。峡谷中雾气弥漫,毒虫滋生,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腐烂气息和一股更加清晰的魔气。
“气息在这里变得浓郁了,他们应该在此停留过,甚至可能设有临时据点。”钟海明停下脚步,神识仔细扫过峡谷的每一个角落。
峡谷深处,靠近岩壁的地方,有一个被藤蔓半遮掩的洞口,若不仔细看极难发现。洞口附近布置着一个简易的隐匿和警戒阵法,手法算不上高明,却带着浓重的魔道风格。
“看来,老鼠洞找到了。”钟海明嘴角泛起一丝冷意。他并未强行破阵,而是并指如剑,指尖一缕混沌剑气吞吐不定,如同最灵巧的刻刀,在空中划过几道玄奥的轨迹,轻轻点在那隐匿阵法的几个关键节点上。
嗡!
那阵法光芒微微一颤,随即如同被戳破的气泡般无声湮灭,连一丝警报都未能发出。
“走。”钟海明低喝一声,与林婉清身形一闪,便已潜入洞中。
山洞内部并不深,却颇为曲折阴暗,弥漫着一股混合了草药和血腥的古怪气味。洞壁上有明显人工开凿的痕迹,角落里散落着一些炼制失败的药渣和几件破损的器皿。
在洞穴最深处,一个身穿黑袍、身形瘦削的身影正背对着洞口,在一块平坦的石板上刻画着什么,口中念念有词。他周身魔气缭绕,气息大约在筑基后期左右。
似乎察觉到阵法被破,那黑袍人猛地转身,露出一张苍白而阴鸷的脸,眼中满是惊骇:“什么人?!”
当他看到悄无声息出现在洞内的钟海明和林婉清时,脸色骤变,尤其是感受到钟海明那深不可测的气息,更是吓得魂飞魄散,下意识地就要催动某种遁术。
“定。”
钟海明只是淡淡吐出一个字,一股无形的领域之力瞬间笼罩了整个洞穴。那黑袍人只觉得周身空间仿佛凝固,体内魔元如同陷入泥沼,连一根手指都无法动弹,眼中充满了绝望。
钟海明缓步上前,目光扫过石板上那未完成的、与魔煞符类似的诡异图案,又看了看旁边放着的一些散发着污秽气息的材料。
“拜魔教余孽,是谁指使你在黑风寨下蛊?你们潜伏在苗疆,目的何在?”钟海明的声音冰冷,不带丝毫感情。
那黑袍人咬紧牙关,眼中闪过一丝疯狂,似乎想要自爆或者咬碎口中的毒囊。
钟海明冷哼一声,屈指一弹,一道细微的剑气瞬间没入对方丹田,将其魔元彻底封禁,同时另一道神识冲击直接撞入对方识海。
“啊——!”黑袍人发出凄厉的惨叫,抱头倒地,浑身抽搐。在钟海明强大的仙帝神识面前,他那点可怜的精神防御如同纸糊一般,记忆碎片被强行翻阅。
片刻之后,钟海明收回神识,眼神变得更加冰冷。
从这黑袍人的记忆中,他得知此人确实是拜魔教派往苗疆的执事之一,奉命配合内应,制造混乱,挑拨各寨关系,其最终目标,竟也是陨龙渊!他们想利用陨龙渊内积聚的龙怨煞气和可能存在的龙族遗骸,布置一个庞大的血祭阵法,试图接引虚空魔主更多的力量降临,甚至……唤醒渊底某些被封印的古老存在!
而他们在苗疆的内应,赫然正是黑苗头人——石峒!石峒早已被拜魔教许诺的力量和地位所诱惑,暗中投靠,提供了大量苗疆内部的情报,并负责牵制乃至除掉像乌磐这样可能阻碍他们计划的头人。
“果然是他。”林婉清也通过钟海明的共享,得知了部分信息,俏脸含霜,“这个石峒,竟然勾结外魔,祸害同胞!”
钟海明抬手一道混沌真火,将地上那黑袍人连同其所有物品化为灰烬,清理了痕迹。
“石峒不过是一枚棋子。真正的威胁,是拜魔教在苗疆的布局,以及他们对陨龙渊的企图。”钟海明目光穿透洞穴,望向黑苗寨的方向,“我们必须尽快进入陨龙渊,不仅要找到九天息壤,更要阻止他们的血祭计划。”
他看向林婉清:“走吧,该回去和乌磐头人、桑吉阿婆商议下一步了。想必有了这个证据,说服其他寨子会容易很多。”
“那石峒……”
“跳梁小丑,清算的时候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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