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气旋初成！微光在死寂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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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了！”
两个无声的字眼在夏衍心中炸响，如同混沌初开的第一声惊雷！那微弱却真实存在的凝气境气息，如同黑暗中摇曳的烛火，虽渺小，却倔强地宣告着在这片法则荒漠中，生命的奇迹！
丹田之内，死寂的荒漠中心，一点微小的漩涡正在艰难地成型。它由涌入的、被初步熔炼过的废土能量精华构成，呈现出一种奇异的暗沉土黄色，漩涡的边缘则隐隐透着一丝金属般的冷冽锋芒。这便是夏衍的气旋雏形，微小如尘埃，旋转的速度也极其缓慢，仿佛随时会因后继无力而溃散。
然而，它终究是成了！这缕微弱的气旋，便是撬动天地能量的第一块基石！是超凡之路的起点！在这片被天蚀盟判定为“废渣场”、被混乱法则诅咒的绝地，夏衍硬生生地开辟出了一条属于自己的、染血的修炼之路！
“呼…吸…”
夏衍强压下心头的激荡，尝试着按照自创的简陋法门，引导那微弱的气旋之力。意念微动，一缕比头发丝还要纤细、带着土石厚重与金属锋锐气息的微弱气流，艰难地从丹田气旋中分离出来，沿着那三条简陋的经脉路线，极其缓慢地向上运行。
所过之处，如同最粗糙的砂纸摩擦着脆弱新生的经脉内壁，带来阵阵撕裂般的刺痛。但伴随着刺痛，那气流中蕴含的微弱能量也在滋养、强化着沿途的经脉，并缓缓融入四肢百骸，带来一丝微弱却真实的力量感和暖意。
更重要的是，这缕内息流经胸口封印锁链附近时，那暗紫色的邪光似乎被这源自废土本源、带着“寂灭”环境中淬炼出的独特气息所刺激，微微波动了一下，释放出的阴寒邪力竟被这微弱的气流稍稍阻隔、削弱了一丝！
虽然效果微乎其微，持续时间也极短，但这无疑是开天辟地的发现！这意味着，他修炼出的废土内息，对这该死的封印，并非毫无作用！
希望！如同燎原的星火，在夏衍冰冷的心底点燃！
“夏衍…你…你好像…”红璃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小心翼翼地在旁边响起。她看不懂修炼的奥秘，但夏衍身上散发出的那种微弱却凝实、如同磐石落地生根般的气息变化，以及他眼中那如同淬火重生般的锐利光芒，让她本能地感觉到——不一样了！和之前奄奄一息的样子，和昨天引气失败喷血的样子，都截然不同！
夏衍缓缓吐出一口带着血腥味的浊气，看向红璃，嘴角努力扯出一个极其微小的弧度，嘶哑的声音带着一丝从未有过的温度：“成了…一点。”
“真的？！”红璃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如同夜空中最璀璨的星辰，巨大的喜悦冲淡了所有的担忧和负罪感，“太好了！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能行！”她激动地抓住夏衍的手臂，又怕弄疼他，连忙松开，小脸上洋溢着纯粹的、发自内心的欢喜。
就在这时，地穴深处传来石峰冰冷的声音：“天亮了。狩猎队，集合！”
气氛瞬间再次凝重。短暂的喜悦被生存的压力无情碾碎。红璃脸上的笑容僵住，担忧重新爬上眉梢。夏衍深吸一口气，感受着丹田处那微弱却顽强旋转的气旋，以及体内流淌的那一缕微弱内息，眼神变得坚定而冰冷。
蛇齿沟，便是战场。也是证明自己的唯一机会。
磐石部残存的、还能动弹的战士，包括昨日受伤较轻的三人和石峰本人，一共五人，沉默地在地穴入口集合。气氛压抑得如同暴风雨前的死寂。每个人脸上都带着赴死般的麻木和沉重。夏衍被红璃搀扶着站在队伍末尾，显得格格不入。他换上了一件相对完整的旧兽皮衣（红璃连夜改小的），遮掩住满身的伤痕，脸色依旧苍白，但眼神沉静，如同深潭。
石峰的独眼扫过众人，在夏衍身上停留了一瞬，目光锐利如鹰，似乎想从他身上看出些什么，最终只冷冷地吐出两个字：“出发。”
一行人沉默地踏入昏黄的风沙之中。蛇齿沟位于磐石部地穴东北方约十里的地方，是一片由巨大断裂岩层形成的深邃沟壑，地形如同交错的毒蛇獠牙，狭窄崎岖，遍布着风化的岩洞和巨大的裂缝。这里相对避风，滋生出一些生命力顽强的沙棘和苔藓，吸引了以啃食植物根茎和苔藓为生的“沙土鼠”，但也潜伏着沙蝎、钻地虫甚至更危险的“岩缝毒蜥”。
风沙如刀，刮在脸上生疼。夏衍默默跟在队伍最后，一边艰难跋涉，一边全力运转着自创的简陋法门。丹田处那微弱的气旋缓缓旋转，散发出微弱的吸力，强行吸附着空气中稀薄的、土金属性的狂暴粒子流，艰难地炼化、补充着消耗。同时，那一缕微弱的内息也在体内缓缓流淌，修复着昨日法则反噬带来的内伤，滋养着疲惫的筋骨。
每一次呼吸，每一次脚步落下，都伴随着经脉的刺痛和内息的微弱增长。痛苦，成了修炼的常态。但夏衍甘之如饴。他能清晰地感觉到，这具身体在废土内息的滋养下，正在发生着缓慢而坚定的蜕变。力量在恢复，耐力在增强，对风沙和寒冷的抵抗力也在提升。
两个时辰后，一片如同巨兽张开狰狞大口的幽深沟壑出现在众人眼前。这便是蛇齿沟。沟内风力减弱了许多，但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重的土腥味、腐烂植物气息和隐隐的…血腥味。
“散开，找鼠道。老规矩，陷阱优先。”石峰的声音低沉沙哑，下达了指令。狩猎队成员熟练地分散开来，在沟壑边缘寻找着沙土鼠活动的痕迹——新鲜的爪印、啃食的苔藓、以及通往岩洞深处的细小通道。
红璃紧张地跟在夏衍身边，小声道：“你…你跟着我，小心点。看到鼠洞别靠近，可能有毒虫…”
夏衍点点头，目光却锐利地扫视着周围的环境。圣人级的感知（虽被压制）配合初生的凝气境灵觉，让他对环境的洞察远超常人。他能“听”到岩缝深处沙土鼠窸窣的啃食声，能“嗅”到风中夹杂的微弱毒蜥腥气，甚至能隐约“感觉”到地底深处某些地方传来的、极其微弱却充满毁灭性的能量波动——那是废土星球濒死核心的脉动残留。
他没有参与寻找鼠道，而是将大部分心神都沉浸在体内，一边运转法门恢复，一边仔细体悟着那缕废土内息的特性和运行规律。
时间一点点过去。沟壑中不时传来几声压抑的呼喝和石矛刺入泥土的声音，偶尔伴随着沙土鼠短促的惨叫。收获似乎并不理想。
“这里！有个大洞！”一个年轻战士略带惊喜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
众人立刻围拢过去。只见在一处巨大的风化岩柱底部，有一个被枯藤半遮掩着的、直径约半米的黝黑洞口。洞口边缘的泥土湿润，布满了密集的爪印，显然是一个大型沙土鼠群的巢穴入口。
“好家伙！看这爪印，里面肯定有大家伙！”另一个战士舔了舔干裂的嘴唇，眼中闪过一丝贪婪。大型沙土鼠的肉更多，皮毛也更完整，对磐石部来说是难得的资源。
石峰蹲下身，仔细检查着洞口，独眼微眯，沉声道：“小心点。这种大洞，里面可能连着其他东西的窝。阿木，你在洞口布陷阱。其他人，警戒。”
名叫阿木的战士立刻从随身皮囊里掏出几根削尖的硬木刺和一卷坚韧的兽筋，开始在洞口布置触发式的刺桩陷阱。
就在陷阱即将布好的瞬间！
“嘶——！”
一道暗黄色的、如同闪电般的影子，猛地从洞口旁一条极其隐蔽的岩缝中激射而出！速度快得惊人，直扑正在低头布设陷阱的阿木后颈！
“小心！是岩缝毒蜥！”石峰厉喝一声，手中石矛如毒龙般刺出，却慢了半拍！
那毒蜥体型不大，只有手臂长短，但通体覆盖着与岩石同色的鳞甲，动作快如闪电，口中喷出的毒液腥臭刺鼻！阿木听到警示，只来得及侧身，毒蜥的利爪已经狠狠抓在了他的肩胛骨上，带起一蓬血花！同时，一股墨绿色的毒液朝着他的面门喷射而来！
阿木瞳孔骤缩，死亡的阴影瞬间笼罩！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一道身影比他反应更快！
夏衍动了！
丹田处那微小的气旋骤然加速旋转！一缕凝练的、带着土石厚重气息的暗黄色气流瞬间涌入双腿经脉！
砰！
夏衍脚下坚硬的岩石地面竟被他踏出细微的裂痕！身体如同离弦之箭，爆发出远超锻体期的恐怖速度！后发先至！
他并非冲向毒蜥，而是瞬间挡在了阿木身前！同时，并指如刀，那缕暗黄色的内息凝聚指尖，带着一丝金铁的锋锐，快如闪电般迎着喷来的毒液凌空一划！
嗤啦！
一声轻响，如同撕裂布帛。凝练的内息气劲精准地斩在毒液中央！那墨绿色的毒液竟被这蕴含着大地厚重与金铁锋锐的奇异内息从中劈开！如同被无形的刀刃分割，化作两股，险之又险地擦着夏木和夏衍的身体两侧飞过，溅射在旁边的岩石上，发出“滋滋”的腐蚀声响！
同时，夏衍另一只手快如闪电般探出，五指如钩，带着一股沉凝厚重的力道，精准地抓向毒蜥的七寸！动作简洁、狠辣、高效！没有丝毫花哨！
噗！
毒蜥坚硬的鳞甲在夏衍灌注了内息的手指下，如同纸糊般被洞穿！暗红色的血液飙射而出！那毒蜥发出一声短促的嘶鸣，身体猛地一僵，随即被夏衍狠狠掼在地上，抽搐两下便不动了。
电光火石之间，危机解除！
整个过程，快得让人眼花缭乱！从毒蜥暴起，到夏衍出手格挡毒液、击杀毒蜥，不过一两个呼吸的时间！
地穴入口处，一片死寂。
所有人都惊呆了！
石峰的石矛还保持着刺出的姿势，独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震撼！
阿木捂着流血的肩膀，脸色惨白，看着挡在自己身前的瘦小背影，如同见了鬼！
其他几名战士更是张大了嘴巴，仿佛石化了一般！
红璃捂着小嘴，大眼睛瞪得溜圆，心脏砰砰狂跳！
刚才那是什么速度？！那是什么力量？！徒手洞穿岩缝毒蜥的鳞甲？！还有…那凌空劈开毒液的…是传说中的“气”吗？！
夏衍缓缓收回手，指尖还滴落着暗红的蜥血。他微微喘息着，脸色因为瞬间的爆发而更加苍白，但眼神却冰冷而平静。丹田气旋消耗了近半，经脉传来阵阵刺痛。刚才那一下看似轻松，实则凶险万分，消耗巨大。但他必须出手！不仅是为了救人，更是为了证明自己的价值！
他弯腰，捡起那只死透的毒蜥，掂量了一下，然后随手抛给还处在呆滞状态的阿木，嘶哑的声音平静无波：“皮，剥了。毒腺，小心取。肉，能吃。”
阿木手忙脚乱地接住毒蜥，看着夏衍的眼神充满了敬畏和后怕，结结巴巴道：“谢…谢谢…”
石峰缓缓收回石矛，那只独眼深深地看着夏衍，锐利的目光仿佛要将他整个人看穿。震惊、审视、疑惑、还有一丝…连他自己都未察觉的忌惮？最终，他什么都没说，只是沉声道：“收拾干净！继续！”
短暂的插曲过后，狩猎继续进行。但气氛已经完全不同。众人看向夏衍的目光，再没有了之前的轻视和敌意，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敬畏和复杂。红璃则像只骄傲的小孔雀，紧紧跟在夏衍身边，小脸上满是与有荣焉的光彩。
夏衍没有再出手。他需要恢复消耗的内息。他默默地跟在队伍中，一边运转法门吸收着蛇齿沟内相对浓郁（对比地穴外）的土金能量粒子，一边观察着狩猎队布置陷阱、诱捕沙土鼠的技巧。他的心神大部分沉入体内，仔细体悟着刚才爆发时内息的运行轨迹和消耗比例，不断微调、优化着那套自创的简陋法门。
效率依旧低下，痛苦依旧伴随。每一次引气入体，都要承受狂暴能量粒子冲击经脉的剧痛。每一次炼化，都要耗费巨大的心神去剥离其中的混乱因子。丹田气旋的壮大速度，慢得令人发指。但夏衍不急。他如同最耐心的工匠，在废土这片绝地中，一点点地打磨着自己的力量，如同水滴石穿。
日落时分，狩猎队拖着疲惫的身躯返回地穴。收获还算不错：十几只肥硕的沙土鼠，几只沙蝎，以及那只珍贵的岩缝毒蜥。虽然依旧无法彻底解决部族的饥荒，但至少能让大家多撑几天。
当夏衍将属于他那份——一只最肥硕的沙土鼠——丢在石峰面前时，整个地穴再次安静下来。所有人都看着那只还在滴血的沙土鼠，又看看那个站在昏黄火光下、满身风尘、脸色苍白却眼神沉静如深潭的孩子。
石峰那只独眼盯着地上的猎物，又缓缓抬起，看向夏衍。两人目光在空中碰撞，无声的交锋。最终，石峰缓缓点了点头，声音依旧冰冷，却少了几分杀意：“石乳的事，一笔勾销。从今天起，你算磐石部半个猎人。猎物，按规矩分。”
沉重的枷锁暂时卸下。夏衍微微颔首，没有言语。他走到角落，盘膝坐下，再次闭上双眼，心神沉入丹田。
那里，微小的气旋在缓缓旋转，如同死寂废土上，一点倔强燃烧的、微弱却顽强的星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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