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览开幕日的阳光格外慷慨，透过展厅的天窗，给每一件展品都镀上了一层柔和的金边。凌鸢站在入口处，看着嘉宾们陆续签到、接过展览手册，指尖因紧张而微微发凉。
苏墨月和秦飒一左一右地站在她身边，秦飒拍了拍她的肩膀，苏墨月则塞过来一颗薄荷糖：凌鸢姐，别慌，我们都准备好了。
沈清冰是在开场前五分钟到的。她穿了一身剪裁得体的米白色西装，手里捧着一小束白色洋桔梗，径直走到凌鸢面前。祝贺开幕。她将花递过去，目光扫过凌鸢略显苍白的脸，别紧张，一切都会很顺利。
凌鸢接过花，鼻尖萦绕着淡淡的花香，心里莫名安定下来。她把花交给一旁的实习生，低声道：谢谢你能来。
上午十点整，开幕式准时开始。主持人按照流程介绍了展览主题光与影的叙事，随后邀请凌鸢上台分享策展理念。聚光灯打在身上的瞬间，凌鸢深吸一口气，目光下意识地看向沈清冰所在的方向——她正坐在第一排，眼神清亮，嘴角带着浅浅的笑意，像一盏安静的灯。
这次展览，我想呈现的不仅是艺术作品本身，更是作品背后人与人的联结。凌鸢的声音逐渐平稳，就像光影从不单独存在，我们每个人的故事，也都在彼此的生命里留下过痕迹。
话音刚落，台下响起了热烈的掌声。沈清冰的掌声格外清晰，凌鸢看着她，忽然觉得所有的忙碌都有了意义。
开幕式后的自由参观环节，展厅里很快热闹起来。秦飒的雕塑前围满了人，她正耐心地解答观众关于创作材料的问题；苏墨月设计的互动装置区更是人气高涨——那是一面光影回声墙，观众触摸墙面的不同位置，就会触发对应的环境音与光影变幻，时而如林间风声，时而似城市霓虹。
凌小姐，这个互动装置太特别了，能说说灵感来源吗？一位戴眼镜的记者举着录音笔问道。
凌鸢刚要开口，苏墨月已经笑着凑过来：这得谢谢沈小姐！上次布展时她提醒我，环境音可以和光影结合，后来我们才改成了现在的互动形式。她故意眨了眨眼，沈小姐可是我们的幕后功臣
凌鸢转头看向不远处的沈清冰，她正站在一幅摄影作品前，安静地听讲解员介绍。阳光落在她的发梢，勾勒出柔和的轮廓，与作品里的光影恰好相融。凌鸢忽然想起昨晚设置的手机壁纸，心跳不由得漏了一拍。
下午两点左右，展厅西侧突然传来一阵小小的骚动。凌鸢快步走过去，发现是苏墨月负责的互动装置出了故障——墙面的光影反应变得迟缓，偶尔还会出现乱码闪烁。苏墨月蹲在设备柜前，额头上满是汗珠，急得快要哭了：明明彩排时还好好的……
别慌，先切断电源，避免短路。沈清冰不知何时走了过来，她蹲下身，快速检查着线路接口。
凌鸢看着她熟练的动作，心里既惊讶又佩服，忍不住问道：清冰，你……你怎么懂这些？
沈清冰一边检查一边头也不抬地解释：我开冰沙店之前，其实是做工业设计的，对电路和信号这些东西比较熟悉。她很快找到了问题所在，是信号接收器过载了，昨天加了两组投影，负载超过了设备上限。
她拿出手机拨了个电话，语气简洁地交代了几句。没过多久，一个穿着工作服的年轻男人匆匆赶来，手里提着一个工具箱。
沈总，您找我？年轻人恭敬地问道。
小王，来得正好。沈清冰指了指设备，把备用的信号放大器换上，再重新调试一下参数。
好的。被称作小王的助手立刻蹲下身开始工作。
凌鸢看着这一幕，恍然大悟。原来沈清冰不仅仅是冰沙店老板，还有这样的专业背景。她的清冰室可能只是她现在的兴趣所在，而工业设计才是她的老本行。
十分钟后，设备恢复了正常。指尖划过墙面，光影流转自如，伴随着清脆的鸟鸣声。
太厉害了！苏墨月激动地拍手，沈小姐，你简直是我们的救星！
沈清冰站起身，擦了擦手上并不存在的灰尘，看向凌鸢：好了，别担心了。
夕阳西下时，参观的人群渐渐散去。凌鸢、沈清冰、苏墨月和秦飒坐在展厅中央的休息区，面前摆着温热的奶茶。秦飒从包里拿出一个拍立得，对着三人按下了快门。一声，画面定格在四张相视而笑的脸上。
凌鸢姐，你准备的小惊喜还没揭晓呢。苏墨月忽然想起什么，提醒道。
凌鸢点点头，起身走到展厅最深处的暗室前。这里是展览的隐藏展区，只有扫过特定作品上的二维码才能进入。她推开门，示意沈清冰进去。这是我特意为你准备的。
暗室里没有一盏灯，却布满了细碎的光点。随着两人的脚步移动，地面上渐渐浮现出画面——那是沈清冰帮忙布展的身影、画灯光建议图的侧影、递水时的手势，全是凌鸢偷偷拍下的瞬间，经过数字技术处理后，变成了流动的光影影像。
这些……沈清冰愣住了，目光追随着那些光影，声音有些沙哑。
我想把这些温暖的瞬间留下来。凌鸢的声音在暗室里轻轻回荡，就像你说的，光之所以珍贵，是因为它总会照亮该照亮的人。
沈清冰转过身，借着光影的微光，能看到凌鸢眼底的真诚。她沉默了几秒，然后轻轻握住了凌鸢的手。她的掌心温暖而干燥，像阳光落在皮肤上的温度。
凌鸢，沈清冰的声音很轻，却格外清晰，对我来说，你才是那束意外闯入的光。
暗室外，苏墨月和秦飒看着紧闭的门，相视而笑。秦飒晃了晃手里的拍立得照片，苏墨月则对着手机屏幕里的光影回声墙截图，按下了发送键——配图是两人相握的手，配文只有两个字：回响。
夕阳的最后一缕光透过天窗，落在暗室的地面上，与那些细碎的光影交织在一起，温柔得不像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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