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园里的银杏叶彻底黄了，金灿灿地铺了一地。一年一度的秋季旧书市在图书馆前的广场上拉开帷幕，长长的摊位摆满了各式各样的旧书，空气里飘着旧纸张特有的干燥气味，混着秋日阳光的暖意。
胡璃和凌鸢结伴而来，穿行在书架和人群之间。对她们而言，这里无异于一座宝藏。
凌鸢在一个摊位上发现了几本绝版多年的新闻理论着作，如获至宝，立刻沉浸其中，仔细翻阅起来。胡璃则更随意些，目光掠过文学、历史、甚至一些稀奇古怪的杂书，享受这种淘换的乐趣。
在一个专售文史类旧书的摊位前，胡璃停下脚步，目光被一套淡青色封面的《历代笔记小说大观》吸引。她伸手去拿，几乎同时，另一只修长白皙的手也落在了那套书上。
胡璃抬头，对上了一双沉静如古井的眼眸。是乔雀学姐。
乔雀似乎也没料到会有人同时看中这套书，她收回手，微微颔首，示意胡璃先拿。
“乔雀学姐，”胡璃有些不好意思，“你也想要这套书吗？”
乔雀的目光在那套书上停留片刻，轻轻摇头：“无妨，你先看。”她的声音很轻，像秋叶落地。
胡璃拿起书翻了翻，品相很好，里面还有前人阅读时留下的细密铅笔批注，更添韵味。但她觉得，这套书的气质，似乎更符合乔雀学姐。
“学姐，还是你来吧，”胡璃把书递过去，“我感觉它更适合你。”
乔雀看了看她，又看了看书，没有推辞，接了过去。“多谢。”她低声说，然后从随身的帆布包里拿出一个牛皮纸信封，小心地将书装入。
这时，邱枫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手里拿着两本刚淘到的旧杂志，看到乔雀和胡璃站在一起，有些意外。“哟，这么巧？”她笑着打招呼，然后看向乔雀手里的信封，“找到宝贝了？”
乔雀轻轻“嗯”了一声。
邱枫了然，对胡璃说：“她啊，就喜欢这些老物件，跟寻宝似的。”语气里带着熟稔的调侃。
胡璃笑了笑，觉得这两位学姐的相处模式很有意思。
三人又在书市里逛了一会儿，邱枫偶尔会拿起一本书点评几句，乔雀大多沉默，只是目光敏锐地扫过书架，偶尔会抽出一本，仔细查看版权页和品相。
胡璃在一个角落发现了一本八十年代出版的《意大利童话选集》，封面设计很有年代感，她很喜欢，便买了下来。
离开书市时，阳光正好。邱枫和乔雀并肩走在前面，邱枫似乎在说着什么，乔雀安静地听着，手里紧紧抱着那个装着书的牛皮纸信封。
凌鸢也买到了心仪的书，和胡璃一起往回走。
“乔雀学姐好像话真的很少。”胡璃再次感叹。
“嗯，”凌鸢表示同意，“但邱枫学姐好像很懂她。”
胡璃回头看了一眼那两位学姐逐渐远去的背影，一个明朗干练，一个沉静如水，走在一起却有种奇异的和谐感。她低头看了看自己手里的童话书，又想起乔雀学姐小心装书的样子，心里微微一动。
每个人表达喜爱的方式都不同。有的热烈，有的沉默。但那份珍视的心情，大抵是相通的。
秋风吹过，卷起几片金黄的银杏叶，在空中打了个旋，又轻轻落下。旧书市渐渐散去，但那些被寻获的书籍，连同这个秋日下午的短暂交集，都静静地留在了记忆里，成为大学生活中又一个平凡的注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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