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这个院子，是该好好清理一下了。
李卫国心领神会，刚要立正报证，院门口，一阵沉重而整齐的脚步声压了过来。
咔。
咔。
咔。
那声音不快，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节奏，每一步都像铁锤，精准地砸在院里每个人的心脏上。
整个院子的空气都为之一滞。
众人惊疑不定地望向院门。
原本被保卫科人员堵住的门口，不知何时，已经站着两名身穿笔挺军装的年轻警卫。
他们的身姿如标枪般挺立。
腰间的黑色枪套与沉稳如铁的眼神，共同构成了一种令人窒息的锋芒。
这不是工厂保卫科维持治安的气场。
这是从血与火中淬炼出的，独属于国家利刃的杀气。
瘫在地上的刘海中等人，看到那身衣服和腰间的武器，最后一点酒劲和侥幸，被这股杀气瞬间冲刷得荡然无存。
骨头缝里都开始往外冒寒气。
其中一名警卫迈开步伐，走了进来。
他无视了李卫国伸出的手，无视了地上那群烂泥般的家伙，径直走到了院子中央。
他没有掏出任何文件。
他的目光，就是文件。
警卫扫视着院里每一扇紧闭的门窗，声音不高，却清晰地灌入每一个人的耳朵。
“奉上级命令。”
“此院落，即刻起，列为一级军事保卫单位。”
短短两句话，没有解释，不容置疑。
一级军事保卫单位！
这八个字，化作无形的巨石，轰然压垮了院里所有人的神经。
躲在窗帘后的三大爷阎埠贵，手里的茶缸“当啷”一声摔在地上，碎成了几片。
军事……保卫单位？
他打了个哆嗦，这个住了几代人的大杂院，怎么会和这几个字扯上关系？
警卫的声音没有停顿，继续宣告：
“代号：创世纪。”
“总工程师秦枫同志住所安保等级，提升至最高。”
他的目光，终于落在了地上那根粗大的圆木上，然后缓缓移到了抱着木头的两个年轻人脸上。
“任何未经许可，试图冲击、骚扰、窥探的行为，皆被视为对国家最高等级国防机密的蓄意破坏。”
警卫的声音陡然降低，变得冰冷刺骨。
“警告无效后，警卫人员有权采取一切必要措施。”
他停顿了一下，吐出了决定所有人命运的最后四个字。
“当场击毙。”
死寂。
一种真空般的死寂瞬间笼罩了整个四合院。
风停了。
所有的声音都消失了。
“当场击毙”这四个字，不再是威胁，而是悬在每个人头顶的，已然落下的冰冷刀锋。
瘫坐在地的两个年轻人，裤裆处猛然腾起一股灼热的暖流。
刺鼻的腥臊味瞬间弥漫开来。
他们甚至感觉不到羞耻，脸上只剩下一种灵魂被活活抽走的呆滞。
尿了。
彻底吓尿了。
贾张氏那双贪婪的三角眼，此刻瞪得溜圆，眼白急剧上翻，喉咙里发出一声被扼住脖颈般的怪响，整个人像一截被抽掉骨头的烂肉，直挺挺向后倒去。
噗通！
一声闷响，她重重摔在地上，没了动静。
后院，秦淮茹死死地扶着门框，指节因过度用力而失去血色。
她浑身颤抖，看着院中那个如天神下凡的军人，再看看门口那个自始至终都平静得可怕的秦枫。
一种源于生命本能的恐惧，攥紧了她的心脏。
她终于懂了。
她和秦枫，从来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她那些可怜的嫉妒，那些阴暗的快意，在这四个字面前，渺小，荒唐，甚至可笑。
被架着的刘海中，身体早已软成了一滩没有骨头的烂泥。
他终于明白秦枫那句“你们不够格”是什么意思了。
何止是不够格。
他以为自己代表了“革命群众”，可秦枫，他直接代表了国家本身！
这罪名，比许大茂严重百倍。
许大茂只是坐牢。
而他，刚才距离死亡，只有一扇门，一根木头的距离。
强烈的恐惧冲垮了他最后的精神防线，刘海中两眼一翻，脑袋一歪，彻底昏死过去。
保卫科长李卫国额头上渗出细密的冷汗，他快步走到警卫面前，一个标准的敬礼，双手递上证件。
“同志！我是红星轧钢厂保卫科长李卫国，奉杨厂长命令……”
警卫接过证件扫了一眼，还给他，语气稍缓：“李科长，从现在起，这里由我们接管。院内所有住户资料，尽快整理一份交给我们。”
“是！是！保证完成任务！”李卫国连声应道，后背早已被冷汗浸透。
就在这时。
吱呀——
秦枫家的大门，缓缓拉开。
秦枫走了出来。
他身后，是换了一身干净衣裳的苏婉清。
她看着院中荷枪实弹的士兵，看着那些瘫倒在地、屎尿齐流的邻居，眼中没有丝毫害怕。
只有无尽的安宁。
她走到秦枫身边，自然而然地，挽住了他的臂弯。
这就是她的男人。
他为她，为这个家，撑起了一把足以抵挡世间一切风雨和恶意的伞。
秦枫没有看任何人，他的目光，径直落在了李卫国的身上。
“李科长。”他声音平静。
“秦总工！您指示！”李卫国立刻小跑两步，在他面前站定，姿态恭敬到了极点。
秦枫用下巴，朝地上昏死过去的刘海中和那群烂泥般的人指了指。
“这些人，我不希望以后再看到。”
一句话，没有罪名，没有流程，只有一个结果。
李卫国背脊一僵，立刻明白了这轻描淡写背后所蕴含的雷霆之怒。
“明白！我保证他们会从这个世界上‘蒸发’得干干净净！”
秦枫又扫了一眼院里那些死寂的门窗。
“还有。”
他淡淡开口。
“这个院子，太吵了。”
李卫国马上挺直了胸膛：“我明白了！我会立刻协调房管所，对院内住户进行‘优化清理’，保证还您一个绝对清静的环境！”
“嗯。”
秦枫不再多言。
他转过头，看着苏婉清，眼里的冰冷和漠然尽数褪去，只剩下独属于她的温和。
“进去吧，粥该凉了。”
“好。”苏婉清甜甜一笑，挽着他，转身进屋。
厚重的木门，在众人恐惧的注视下，缓缓关上。
门外，是瘫倒的仇敌，是噤声的邻里，是荷枪实弹的卫兵，是一个天翻地覆的旧世界。
门内，是温暖的灯火，是飘香的早餐，是相视而笑的爱人，是一个安稳静谧的新天地。
一扇门，隔开了两个世界。
一名警卫，直接在秦枫家门口的台阶上坐下，沉默地，如一尊雕塑般守着。
另一名，则守在了四合院的大门口。
从此，这座院落，成了京城里一个无人敢议论的传说。
而秦枫的家门，则成了院里所有人，连仰望都需要莫大勇气的，绝对禁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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