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大哥苦笑一声，眼底满是苦涩：“依若，你为我做的已经够多了，我这条贱命，哪值得你如此费心？”
“说什么傻话！你的命怎么是贱命？”李依若瞪了他一眼：“你是我的救命恩人，我绝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你受苦！”
李依若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尘，眼神坚定地说：“走，我们去找嘉拉老爷，我就不信了，有钱还不能赎回你的自由！”
张大哥看着李依若坚定的眼神，心中涌起一股暖流。他拉住李依若的手，轻声说道：“依若，谢谢你，但赎身的事，还是算了吧。嘉拉老爷是什么人，你又不是不知道，他怎么可能轻易放我走？”
李依若反握住张大哥的手，语气坚定地说：“不试试怎么知道？你放心，我一定会想办法赎你出去的！”
张大哥黝黑的脸上露出一丝苦笑，摇摇头说：“依若，别想了，嘉拉家世代经商，是打箭炉最大的锅庄，我们这些农奴的命在他们眼里比草芥还贱，哪是钱能赎回来的？我只是个堆穷，像打箭炉稍微好点的农奴算是差巴。”
“可是……可是我不想你一辈子都在这受苦！”李依若急了，眼眶泛起泪光：“我们多给些，他们一定会同意的！”
张大哥伸手轻轻擦去她眼角的泪珠，语气温柔却坚定：“依若，你别傻了，就算倾尽所有，我们也拿不出那么多钱。而且，就算我们能拿出，嘉拉家也不会轻易放我走的，他们还需要我给他们种地放牧，榨取我的价值。”
李依若咬着嘴唇，倔强地说：“不试试怎么知道！我就不信这世上没有公道了！”
张大哥沉默地摇了摇头，黝黑的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他当然知道李依若担心什么，自从这几天嘉拉家婚事，他就成了整个草原的笑柄。嘉拉老爷虽然没有明说，但也能感受到已经流露出对他的不满。
“不行，我得去一趟嘉拉家！”李依若突然站起身，语气坚定，”我们不能坐以待毙，得想办法解决这件事。”
张大哥一把拉住她，粗糙的大手包裹着她纤细的手腕，“依若，你别去，嘉拉老爷现在正在气头上，你去只会自讨苦吃。”
“可是……”
“没有什么可是，”张大哥打断她的话，“我这条命都是嘉拉家的，就算他真的要迁怒于我，我也认了。”
李依若咬着嘴唇，美眸中闪烁着泪光。她知道张大哥说的是事实，在这个弱肉强食的世界，他们这些农奴的命如同草芥一般，根本没有选择的权利。
“不，大哥，我不会让你受委屈的！”李依若用力甩开张大哥的手，转身跑了出去。
张大哥看着她远去的背影，眼中充满了无奈和心疼。他知道，以李依若的性格，是绝对不会轻易放弃的。
嘉拉家的大锅庄，建在山坡上，高大而气派。李依若拉着张大哥，一路低着头，穿过院子，来到嘉拉老爷的房间前。
“嘉拉老爷，我来替张大哥赎身。”李依若说着，把那袋银子放在了嘉拉老爷面前。
“赎回他的自由？”嘉拉老爷故作惊讶地问道，“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他可是我的奴隶，卖身契可是永久的，一辈子都是！世世代代都是！”
嘉拉老爷斜眼看了看那袋银子，冷哼一声，“赎身？你以为这是菜市场买菜吗？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可是，张大哥世世代代为嘉拉家……”
“住口！”嘉拉老爷猛地一拍桌子，怒气冲冲地说，“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么算盘！你是想趁着我嘉拉家丢脸，来捡便宜吧？我告诉你，门都没有！”
这时，嘉拉土登从门外走了进来，一脸的幸灾乐祸。
“阿爸，跟他们废什么话！就凭他们也想赎身？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身份！”嘉拉土登阴阳怪气地说道，“更何况，昨天的事情，他们也脱不了干系！要不是他们，我们嘉拉家怎么会丢这么大的脸！”
嘉拉老爷本来就因为婚礼上的事憋了一肚子火，现在见李依若一个小丫头片子也敢在自己面前撒野，更是火冒三丈，猛地一拍桌子，怒吼道：”够了！都给我闭嘴！”
他指着李依若，说道：”李姑娘，我敬你是个客人，才对你一再忍让，洛绒是嘉拉家的农奴，他的死活都由我说了算，我想怎么样就怎么样，轮不到贵小姐来指手画脚！”
李依若还想再说什么，却被张大哥拉住，他冲她摇了摇头，示意她不要再说了。他知道，嘉拉老爷已经铁了心，再争辩下去也是无济于事。
“嘉拉老爷，既然您不同意赎身，那我们也不强求。”张大哥深吸一口气，语气平静地说道：“但是，请您看在格桑老阿妈和洛绒世世代代为嘉拉家做牛做马的份上，给我们一条活路。”
嘉拉老爷冷哼一声，说道：“放心，我嘉拉家还不至于苛待自己的农奴。你们就安心在牛棚里住着，该干什么干什么，我不会亏待你们的。”
张大哥和李依若对视一眼，眼中都充满了无奈和苦涩。他们知道，嘉拉老爷口中的“不会亏待”，不过是给他们一口饭吃，让他们继续为嘉拉家卖命罢了。
离开嘉拉家的大锅庄，李依若一路沉默不语，心里像是压了一块巨石，沉甸甸的喘不过气来。
“依若，你别难过，我没事的。”张大哥看着李依若落寞的背影，心疼地说道。
李依若停下脚步，转过身，看着张大哥，眼眶微微泛红，哽咽道：“大哥，对不起，都是我不好，没能帮到你。”
“傻丫头，说什么傻话呢，这怎么能怪你呢？”张大哥伸手轻轻擦去她眼角的泪珠，柔声说道，“是我自己没本事，让你跟着我受苦了。”
李依若摇摇头，坚定地说道：“张大哥，你别这么说，我既然选择跟着你，就不会后悔。就算我们一辈子都是农奴，我也要和你在一起。”
张大哥看着眼前这个柔弱却又坚强的女子，心中涌起一股暖流，他一把将李依若拥入怀中，紧紧地抱着她，仿佛要将她揉进自己的骨血里。
夕阳西下，天边燃起一片火红的云霞，将两个紧紧相拥的身影拉得格外修长。
回到简陋的牛棚，李依若看着破旧的墙壁，发霉的稻草，一股深深的无力感涌上心头。她知道，等待他们的将是更加艰苦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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