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河村一片祥和之景。
这两天她像只穿梭在乡野间的雀鸟，刚在松针铺就的山林里蹲着，查看了菌菇生长的情况。
又蹲在草莓田里数新生的绿芽，那些嫩红的芽尖顶着细白的绒毛，在阳光下透着勃勃生机。
转到果园时更是惊喜，沉甸甸的果子挂满枝头，红的像灯笼，黄的像蜜蜡，三哥站在树下对着手机直播，声音里满是雀跃：“家人们，咱们这果子纯天然无农药，已经卖出去三分之二啦！”
苏见夏望着枝头剩余的果实，指尖划过果皮的细腻纹理，心里已经有了主意：送去加工厂做成果干，密封在玻璃罐里，就能把这山野的甜香留到春夏秋冬。
她没打算让顾砚深帮衬。
他刚出院不久，眉宇间还带着病后的清倦，每次看他抬手揉太阳穴，苏见夏都忍不住叮嘱他多歇着。
那些跑生活的琐事，她自己来就好。
可这天清晨，苏见夏刚推开房门，就撞见了庭院里的两道身影。
顾砚深穿着件浅灰色的薄外套，站在院中桂花树下，身姿挺拔如松，正和苏父低声说着什么。
阳光穿过枝叶的缝隙，在他肩头投下细碎的光斑，衬得他原本苍白的脸颊多了几分暖意。
苏父手里拿着竹编的草帽，时不时点头应和，嘴角挂着温和的笑。
“早呀，爸爸、阿砚，你们怎么起这么早？”
苏见夏快步走过去，声音里带着刚睡醒的软糯，眼角还沾着点未散的睡意。
苏父转过身，把草帽往胳膊上一搭，笑道：“丫头，你忘了？前两天你不是说这两天要开始养猪嘛，等下咱们先去猪场看看，再去隔壁村王师傅家挑猪崽子。”
“喔，对呀！”苏见夏拍了拍额头，眼底瞬间亮了起来，转头看向顾砚深，语气带着征询，“阿砚，你要不要一起去？”
顾砚深的目光落在她沾着草叶的发梢上，喉结轻轻滚动了一下，声音低沉而笃定：“一起。”
他其实好奇得很，好奇她要打理的猪场是什么模样，好奇那些哼哼唧唧的小猪崽子会不会像她一样活泼，更想陪着她，看她眼里闪着光做自己喜欢的事。
早饭是清粥配咸菜，还有刚蒸好的玉米馍馍，麦香混着玉米的清甜在屋里弥漫。
吃完饭，苏父和大伯扛着锄头走在前头，苏见夏和顾砚深跟在后面，四人沿着村道往猪场去。
路过村口的小卖部时，苏父停下脚步，笑着冲里面喊：“李老板，来两挂火炮，再拿些香蜡！”
李老板闻声从柜台后探出头，看见他们一行人的架势，立刻眉开眼笑地应着：“哎哟，是苏家丫头要开猪场啦！恭喜恭喜！”
他麻利地包好火炮和香蜡，递过来时还塞给苏见夏一把水果糖，“丫头，沾沾喜气，祝你养猪顺顺利利，猪肥满圈！”
“谢谢李叔！”苏见夏笑着收下，剥开一颗糖塞进嘴里，甜意瞬间在舌尖化开。
说话间，不少乡亲闻声从家里走了出来。王婶挎着菜篮子站在门口，笑着喊道：“见夏丫头，恭喜呀！以后咱们村也有自己的猪场咯！”
“恭喜苏丫头，祝你生意兴隆！”
“需要帮忙尽管说呀！”
乡邻们的声音此起彼伏，带着淳朴的热络。
有人还凑过来，细细打听要养多少只，有人主动说可以帮忙照看，还有的孩子跟在后面跑，叽叽喳喳地问：“见夏姐姐，猪崽子可爱吗？我们能去看吗？”
苏见夏一一应着，脸颊被晒得微红，心里暖烘烘的。
顾砚深跟在她身边，看着她被乡亲们围着，眼里满是鲜活的笑意，嘴角也不自觉地扬起弧度。
阳光渐渐升高，晨雾彻底散去，乡野间的绿意愈发浓郁，猪场的轮廓在前方隐约可见，带着无限的希望与憧憬。
猪场就建在村子最东头的山脚下，背靠着青翠的山林，前面是一片开阔的平地，远远望去，几间青砖黛瓦的猪舍整齐排列，墙角爬着翠绿的丝瓜藤，空气里混着泥土的芬芳和淡淡的草木香。
“这猪场的砖瓦都是你大伯和我、还有施工师傅一起动手盖的，通风好，采光也足，还挖了沼气池，污水能处理干净，不污染环境。”
苏父指着猪舍，语气里带着几分自豪。
他走上前推开栅栏门，里面的地面铺着平整的水泥，每隔几米就有一个食槽和饮水器，墙角堆着干燥的稻草，铺得厚厚一层，看起来干净又舒适。
顾砚深跟着走进猪舍，目光仔细打量着四周的布局。
通风口设计得巧妙，既能保证空气流通，又不会让冷风直吹进来。
食槽和饮水器的高度刚好合适，方便小猪进食饮水。
墙角的排水口也做了防滑处理，细节处透着用心。
他转头看向苏见夏，发现她正蹲在稻草堆旁，伸手抚摸着墙面，眼里满是满意的神色。
“爸爸、大伯，这猪场盖得真好，辛苦你们了！”苏见夏站起身，笑着说道。
大伯摆了摆手，憨厚地笑道：“都是应该的，你想干事，我们做长辈的肯定要支持。”
正说着，远处传来汽车鸣笛声，王师傅开着小货车过来了，装着几个竹编的笼子，里面传来哼哼唧唧的叫声，听起来软乎乎的。
“苏老哥，我把猪崽子带来啦！”
王师傅老远就喊道，开车来到猪场门口。
“爸，没想到你速度这么快。”
苏见夏眼睛一亮，说完快步迎了上去。
笼子里的小猪崽子一个个圆滚滚、胖乎乎的，浑身长着雪白的绒毛，像一团团小雪球，鼻子湿漉漉的，小耳朵时不时扇动一下，黑葡萄似的眼睛滴溜溜地转，好奇地打量着周围的环境，偶尔发出几声稚嫩的哼哼声，可爱得紧。
“王师傅，麻烦你啦，这些猪崽子看着真精神！”
苏见夏蹲在牛车旁，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想要摸摸小猪的脑袋，小猪却怯生生地往笼子角落里缩了缩，引得众人都笑了起来。
王师傅笑着打开笼子门：“这些都是我精挑细选的优良品种，抗病能力强，长得也快，好好养着，年底就能出栏。”
他一边说，一边和苏父、大伯一起，把小猪崽子一个个抱出来，放进猪舍里。
小猪崽子刚落地，先是愣了愣，然后便摇摇晃晃地散开，有的低头嗅了嗅地上的稻草，有的跑到食槽边舔了舔，还有的凑在一起，互相蹭着身子，看起来一点也不怯生。
苏见夏看着这些活泼可爱的小猪，嘴角的笑意就没停过，她拿起旁边的猪食桶，往食槽里倒了些提前准备好的玉米粉和麦麸，小猪们立刻围了过来，争先恐后地吃了起来，发出沙沙的咀嚼声。
顾砚深站在一旁，看着苏见夏忙碌的身影。
她穿着简单的棉布上衣和长裤，袖子挽到小臂，露出白皙纤细的手腕，额头上渗出了细密的汗珠，被阳光照着，像一颗颗晶莹的珍珠。
她一边喂猪，一边轻声哼着歌，眼里满是温柔的笑意，那模样，比山间的野花还要耀眼。
“阿砚，你看它们吃得多香！”苏见夏转头看向顾砚深，语气里满是喜悦。
顾砚深走上前，从口袋里掏出一块手帕，轻轻擦了擦她额头上的汗珠，声音温柔：“慢点忙，别累着。”
他的指尖带着微凉的温度，触碰到皮肤时，苏见夏脸颊微微一红，心跳漏了一拍，连忙低下头，继续往食槽里添猪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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