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管事推开杂役房破门的动作，比昨日的赵乾更加粗暴，带着一种自以为拿捏住别人命门的得意。
“林玄！你好大的狗胆！”
一声厉喝打破了清晨的宁静。孙管事狭长的眼睛里闪烁着精光，像发现了猎物的毒蛇，死死盯着刚结束晨练、正准备出门的林玄。他身后还跟着两个膀大腰圆的杂役，显然是来助威的。
林玄心中微微一沉，目光扫过孙管事那志在必得的表情，立刻明白是昨晚的“实验”暴露了。但他脸上并未露出丝毫惊慌，只是平静地转过身，道：“孙管事，何事？”
“何事？”孙管事冷笑一声，指着屋内那个还残留着些许异样药味的破瓦罐，“私自盗用宗门废丹，暗中炼制不明药物！人赃并获，你还敢狡辩？跟我去执法堂走一趟！”
盗窃废丹，这个罪名可大可小。若被坐实，轻则废去修为，重则杖毙当场！孙管事显然是想借此机会，要么彻底拿捏住林玄，要么将他这个“不安定因素”清除出去。
空气瞬间凝固。另外两个杂役脸上露出狞笑，上前一步，就要动手拿人。
（承）
林玄的大脑飞速运转。硬抗肯定不行，对方有备而来，实力和人数都占优。矢口否认？证据（瓦罐和残留药味）就在眼前，孙管事绝不会善罢甘休。
电光火石间，他做出了决断。
“孙管事误会了。”林玄的声音依旧平稳，甚至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委屈”，“弟子并非盗用，而是在‘处理’废丹。”
“处理？”孙管事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就凭你？一个炼气一层的废物？你会处理什么？把毒丹处理得更毒吗？”
“管事请看。”林玄不理会他的嘲讽，弯腰从墙角拿起几株干枯的、毫不起眼的杂草。这是他前几天在清理药渣时留意到并收集的，名为“苦腥草”，是某种低阶丹药的辅料边角料，毒性微弱，常被随意丢弃。
他将苦腥草扔进瓦罐，又倒入清水，然后当着孙管事的面，双手覆盖罐口，调动体内灵气加热。
这一次，他刻意将灵气运转得晦涩不明，仿佛某种拙劣的、不入流的“祛毒”手法。实际上，他是在加速苦腥草中某些成分的溶解，并与瓦罐壁上残留的、来自沸血丹废丹的微量有害物质发生极其缓慢的化学反应。
很快，罐中清水变得浑浊，散发出一股更加刺鼻难闻的混合气味。
“弟子家传有些土方，”林玄面不改色地解释道，“知晓这苦腥草虽微毒，但其汁液与某些丹毒混合，能以毒攻毒，生成沉淀，减弱毒性。弟子见这些废丹堆积，恐污染环境，故尝试处理，绝无盗用之心啊！”
他这番说辞半真半假。苦腥草确实能与部分重金属丹毒生成沉淀，但效果微弱，远非他所说的“处理”。他真正的目的，是混淆视听，将昨晚提纯药力的痕迹，掩盖在这场拙劣的“解毒”表演之下。
孙管事将信将疑，凑近瓦罐闻了闻，那古怪的气味让他皱了皱眉。他不懂高深药理，但林玄这番举动有模有样，似乎……还真像是在“处理”废丹？而且用的是无人问津的苦腥草，更添了几分可信度。
难道这小子真有点歪门邪道？孙管事心思活络起来。如果他能“处理”废丹，哪怕只是减弱毒性，也算是一项本事。上报宗门，或许能得些赏赐，而将这小子控制在手里，更能成为一棵摇钱树……
（转）
孙管事脸上的厉色稍缓，但贪婪之色更浓。他挥挥手，让两个杂役退后一步，盯着林玄，皮笑肉不笑地说：“哼，巧舌如簧！就算你不是盗用，私自处理废丹，也是违规！不过嘛……念在你初犯，或许真有几分‘孝心’，本管事可以给你一个将功补过的机会。”
林玄心中冷笑，知道对方上钩了，面上却露出“感激”之色：“请管事明示。”
“从今天起，”孙管事压低声音，“你处理废丹的‘土法’，需详细报于我知。若真有效，本管事自然不会亏待你。但若敢藏私，或者对外泄露半句……”他眼中寒光一闪，“后果你知道！”
这是要窃取他的“技术”，并将他当成免费劳力。
“弟子明白。”林玄“顺从”地点头，心中却已有了另一番计较。与虎谋皮，需有缚虎之力。在拥有足够实力前，暂时虚与委蛇，并非不可。而且，这或许能为他接触更多、更高级的废丹提供便利。
危机暂时解除，孙管事志得意满地带着人走了，临走前还“恩赐”般地允许林玄以后可以“适量”使用苦腥草处理废丹。
杂役房再次安静下来。林玄看着孙管事消失的方向，眼神冰冷。他讨厌这种被胁迫的感觉。
必须加快速度了！
（合）
接下来的几天，林玄白天“老老实实”地按照孙管事的要求，用苦腥草表演着“解毒”戏码，暗中则利用职务之便，仔细观察丹霞殿废料倾倒的规律，并偷偷收集各种不同的废丹和药渣样本。
晚上，则是他真正的“科研”时间。他对收集来的样本进行系统性分析、分类，并尝试用不同的“科学”方法进行微量提纯。成功率不高，且每次只能得到一丝丝精纯药力，但积少成多，他的修为也在稳步提升，悄然逼近了炼气二层的门槛。
更重要的是，他通过对大量失败案例的“逆向工程”，对这个世界的“材料学”和“能量学”有了更深的认知。他甚至开始用炭笔在捡来的废纸上，记录各种药材的能量频率、熔沸点（估算）、相互作用等参数，俨然在建立一个小型的数据库。
这一晚，他正在分析一种新的废丹——一种能轻微滋养神魂但极不稳定的“清心丹”废丹时，忽然注意到废料中混杂着几片不起眼的紫色干枯花瓣。
“这是……曼陀罗的花瓣？”林玄心中一动。曼陀罗，有致幻、麻痹之效，用量需极其谨慎。这炉清心丹失败，恐怕与这花瓣脱不了干系。
他小心翼翼地提取了花瓣上残留的微量粉末，眼中闪过一丝冷光。
孙管事……或许，可以帮你“好好”处理一下这些“危险”的废丹。
科学，不仅能创造，也能……毁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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