嗡!
弓弦弹抖,发出气流震荡之音。
秦朔心神沉浸在饕餮鼎内,仿佛化身牛角大弓的前任主人,也就是他死去的猎户老爹。
一种玄妙的感觉涌上心头,好似浸淫箭术多年的老手,重新练习开弓搭箭,所有发力技巧和瞄准诀窍都烂熟于心,欠缺的只是身体的熟练度。
推弓、吸气、瞄准、专注、松弦、呼气……
秦朔一气呵成。
明明只是开弓拉弦,手中没有箭矢,但他却好似看见一支箭矢凌空飞出,正中靶心。
“秦老头的箭术是真不赖,难怪有底气让儿子读书,一人养活两个孩子。”
秦朔不断调整自己的动作,让自己身体的发力、呼吸都趋同于心中那道射箭的身影。
他开弓的速度越来越快,饕餮鼎内的长弓虚影也愈发黯淡。
【当前炼化进度:98%】
……
【当前炼化进度:99%】
……
【当前炼化进度:100%】
轰!
当炼化条件达成的刹那,饕餮鼎内的长弓虚影轰然炸开。
恍惚间,他好似看到一个沉默寡言的少年,手持长弓,站在树林里练箭。
一开始他发力笨拙,准头极差,连十米开外的目标都无法命中。
但他没有放弃,每日坚持开弓数百次。
经年累月,少年终于箭术大成,成了村里有名的神箭手,打到了不少值钱的猎物。
后来,他娶了媳妇儿,从村里搬到了城里,还生了一儿一女……
他深知打猎的艰辛与危险,于是下定决心让儿子读书,日后考取功名……
当黑色巨熊突然跳出来,扑向他的那一刻,他预感到了死亡。
但他还是毫不犹豫的射出了手中之箭。
……
混乱的记忆如同走马灯一般在秦朔脑海中滑过。
最终画面定格。
箭矢洞穿黑熊的心脏,那小山一般的身体凭借惯性将老人扑倒在地。
老人后脑着地,殷红的血液流淌,浸湿了牛角大弓。
呼!
看完秦老头如同牛马般努力奋斗的一生,秦朔心情有些复杂。
如果他不是穿越到这个世界,他的人生与秦老头也不会有多少不同。
读书、工作、娶妻、生子、病逝……
庸庸碌碌,平平无奇,却又竭尽了全力。
好在,他如今继承了秦老头的箭术,又有饕餮鼎这张大底牌,未来可期。
消化完心中情绪,秦朔再次开弓。
不同的是,这一次他不再空拉弓弦,而是用上了羽箭。
他跃上院墙,环顾四周,想要寻找合适的箭靶,试一试这新到手的箭术技能。
此时已是明月高悬。
皎洁的月光洒落地面,他甚至能清晰的看见巷子里的石子和土坑。
忽然,一道黑影自巷口上空掠过。
嗖!
弓弦弹抖,箭矢破空。
吱!
那黑影发出一声尖锐的鼠鸣,却已是被箭矢洞穿,直直朝巷口坠下。
“成了!”
秦朔心中大喜,直接从墙头跃下,快速冲向那蝙蝠落下的地方。
“哥!”
不明所以的秦兰被吓了一跳,连忙冲出院子。
当她追出大门时,正好看到秦朔拿着一只被箭矢洞穿的蝙蝠往回走,嘴里念念有词:
“从家到巷口起码三十米!”
“开弓的时候完全不用思考,凭借感觉出箭就能中……”
“这秦老头箭术果然惊人,以后打猎不愁跑空了……”
……
“哥……你没事吧?”
秦兰眼中露出忧色。
自己这位哥哥,自从大病痊愈后,就像变了个人一样。
不但不读书了,还开始练箭打猎。
这可是哥哥以前最鄙夷的事情之一了。
说什么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而打猎乃是下九流,根本不值得学。
但现在,对方恨不得每天抱着弓箭睡。
早上一觉醒来就在院子里开弓练箭,比以前读书时还要努力。
现在又做出这般怪异举动,神神叨叨,对着一只蝙蝠傻笑。
这让她不由得担心,自己哥哥是不是真的病傻了?
不过值得庆幸的是。
病好之后,哥哥对自己的态度倒是好了不少。
“我没事。”
秦朔沉浸在箭术精通的喜悦中,丝毫没察觉秦兰语气的变化。
他举着手中箭矢左看右看,欣赏自己的箭术杰作,兴奋道:
“阿兰,从明天开始,咱家就有肉吃了!”
“吃肉?”
秦兰愣了一下,目光看向那被一箭穿心的狰狞蝙蝠,脸上浮现一抹挣扎,但语气还是坚定道:
“哥,爹爹说过,蝙蝠肉不能吃的。”
“如果你实在想吃肉的紧,我明天找东家支取一些月钱,去张屠夫那里给你买点碎肉吃。”
“吃蝙蝠肉?谁说我要吃蝙蝠肉了?”
秦朔看者手中那样貌狰狞的黑蝙蝠,激灵灵打了个寒颤。
这浑身是病毒的玩意儿,福建人都不吃,他怎么可能吃?
“那你刚才说吃肉……”
秦兰一脸疑惑,不明白秦朔是什么意思。
“等明天你就知道了。”
秦朔也不解释,将蝙蝠扔出墙外,又用抹布擦去箭上的血迹,将箭收起来,回房睡觉。
这一晚,他睡的格外香甜。
在梦里,他梦到自己打到一头大野猪,用一根棍子串着架在火上烤。
金黄的油脂滋滋往外冒,香气扑鼻。
好饿!好想吃!
秦朔馋的口水直流,肚子咕噜咕噜叫个不停。
他禁不住诱惑,一口咬了上去。
“哎呦!”
一口咬实。
肉香四溢的烤猪肉瞬间变成了自己的右臂,疼的他龇牙咧嘴。
“靠,原来是个梦!”
秦朔疼的龇牙咧嘴。
他是真饿了!
第二天。
秦朔背着弓箭早早出门。
经过昨晚的梦,他现在更想吃肉了,肚子饿得不行。
临走前,他去隔壁张大娘家打了招呼,
让秦兰洗完衣服后可以去她家待一会儿,等自己打猎回来了去接她。
张大娘是个热心肠,加上他爹还在世的时候,帮了对方家里不少忙,所以答应的很爽快。
解决了后顾之忧,秦朔一门心思朝城外赶。
但他刚走到槐树广场,就看到那老槐树下站着几个高大壮汉。
一共三人,穿着褐色短衣,粗壮的胳膊裸露在外面,强健而有力,带着一股子凶悍。
这三人秦朔认识,乃是槐树巷一带有名的泼皮钱彪和他的两个跟班。
这钱彪还是西城区第一大帮飞熊帮的成员,专门负责槐树巷一带的安身钱催收。
说是安身钱,实际上就是保护费。
每月每家一钱银子,如果不给,这厮就带人天天上门闹。
最重要的是,这泼皮看上了他妹妹秦兰,之前还想请人说媒,被前身严厉回绝。
但这货贼心不死,时常在他家附近转悠。
以前秦老头还在世的时候,钱彪还有所收敛,只是附近看看,见着秦老头就迅速躲闪。
如今秦老头过世,钱彪就变得肆无忌惮起来,开始频繁上门骚扰。
尤其是秦朔病重的那些时日,
他经常在半梦半醒之间听到有人砸门,而秦兰则像是受了惊的兔子,一直紧紧抓着他的胳膊。
后来秦朔病情好转,开始练箭打猎,这钱泼皮才又有所收敛。
至少秦朔在家的时候,这货还从没主动上门过。
“哟~是朔哥儿啊!这么早出门打猎?”
钱彪主动打招呼,眼神促狭,笑容玩味。
“嗯。”
秦朔冷着脸回应。
这三个泼皮人高马大,随便一个都能将他提溜起来。
所以他心中哪怕有万千怒意,此刻也没有显露出分毫。
待到他走远,其中一个跟班才不解道:
“彪哥,这小子瘦胳膊瘦腿的,一看就不扛事,你顾忌他干啥?”
“蠢货,彪哥那是顾忌他吗?”
另一个跟班开口,声音低沉而粗粝,
“彪哥这是在跟未来的大舅哥拉近关系。你说是吧,彪哥?”
“放屁,老子用得着跟这小子拉近关系?”
钱彪往地上用力啐了一口唾沫,
“天狼帮马上要打过来了,听说他们帮主有龙阳之好,最喜俊美少年。”
“这秦朔与他妹妹一样,生的一副好皮囊。”
“万一到时候咱们飞熊帮扛不住。”
“嘿嘿……这小子可就是咱们加入天狼帮的敲门砖。”
“原来如此,彪哥好算计!”
“彪哥思虑深远!”
两个跟班忙拍马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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