伦敦孤儿院的铁门在鹅毛大雪中发出嘎吱一声哀鸣，像极了某个拖欠工资的黑心老板的叹息。
四岁的比安卡·阿塔吉娜站在门口，小脸冻得通红，怀里却死死抱着一截木头马的前蹄——那种廉价玩具被暴力分尸后仅存的、象征着不屈的部分。
管理员大妈，一位面相堪比过期泡菜的壮硕妇女，拿着一个闪烁着不祥红光的电子项圈，粗暴地套在比安卡纤细的脖子上。
“卡斯兰娜家流放品，编号774！”她的嗓门足以震落屋檐的冰棱，“给老娘记住条例：哭声超过60分贝，晚饭减半！放屁太响，同样处理！”
项圈屏幕冰冷地闪烁：【血脉觉醒进度：0.00%】（友情提示：亲，您目前的战斗力约等于一只被拔了毛的鸡，建议苟住发育哦！）
比安卡面无表情，内心却飞速运转着规则条款。
项圈、条例、《孤儿院噪音与气体排放管理条例》第三章第五条、第七条……违反者晚餐碳水化合物摄入量削减百分之五十。生存的第一要义是遵守规则。
就在这时，一辆看起来像是从垃圾堆里刨出来、又勉强拼凑在一起的悬浮老爷车，噗嗤噗嗤地冒着堪比生化武器的黑烟，摇摇晃晃地停在门口。车门哐当一声掉了下来，砸起一片雪沫。
一位穿着笔挺制服的特使大人，如果忽略袖口油渍和眼角可疑物体的话，狼狈地从没了门的车里钻出来，试图摆出威严的架势：“咳咳！奉家主之命，前来接收……”
“噗——！！！”
一声石破天惊的巨响完美地掩盖了他的话。黑色的、粘稠的、散发着刺鼻气味的油污混合着雪花，如同精准制导的导弹，糊了他满头满脸。
特使大人的表情凝固了，内心疯狂咒骂这破车和这破地方，想着奖金泡汤和干洗费报销的问题。管理员大妈憋笑憋得很痛苦，生怕笑了会被扣晚饭。
比安卡认真记录着：“目标悬浮车排放严重超标，违反《星际大气环境质量综合整治五年规划》补充条款……且造成公共区域污染，建议开具罚单并扣押车辆。”
特使大人顶着那张如同被泼了墨汁的脸，再也顾不上什么风度，气急败坏地踹了一脚老爷车，结果疼得自己抱着脚跳，然后手脚并用地爬进驾驶室。
老爷车发出垂死的呻吟，拖着掉落的车门，突突突地逃离了现场，只在雪地里留下两道歪歪扭扭、仿佛嘲笑般的车辙印。
阴影里，九岁的丽塔·洛丝薇瑟穿着一身浆洗得发硬却依旧努力保持整洁的女仆裙，手里拿着一个喷头歪向一边的“超强除菌·一喷即净”清洁罐，默默注视着这场闹剧。
当噗噗怪彻底消失，丽塔轻轻哼起歌，调子是比安卡母亲唱过的摇篮曲，但歌词嘛……
睡吧~睡吧~我亲爱的小比安卡~星辰会垂怜乖孩子……前提是背熟《孤儿院生存守则》第七章！倒背如流！
早上六点必须起！赖床扣饭！
玩具坏了要上报！私藏体罚！
见到特使要鞠躬！角度误差不能超过正负5度！
违反任何一条……哼哼哼~就由你丽塔姐姐来给你进行爱~的~补~习
丽塔内心波涛汹涌，觉得比安卡抱着破烂的样子可爱极了，充满了战损系的美感，想用最新款的全息摄像机拍下来珍藏。
（丽塔内心oS：啊啊啊！比安卡大人抱着破烂的样子也好可爱！充满了战损系的美感！好想拍下来珍藏！项圈？啧，真碍眼，迟早要用镶真钻的蕾丝choker换掉它！……等等，五岁就考虑choker是不是太早了？咳咳，这是守护！是女仆的职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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积满灰尘的彩绘玻璃窗勉强将晨光过滤成浑浊的颜色，洒在孤儿院废弃的礼拜堂里。
十二个孩子正拿着五花八门的武器，从拖把杆、板凳腿到不知道哪个玩具上拆下来的塑料刀，对着地上堆积如山的玩具残骸进行惨无人道的物理超度。
比安卡手中的木剑堪称豪华版，剑柄上歪歪扭扭刻着个鹰徽。她每一次挥击都虎虎生风，目标明确——一个早已面目全非、只剩躯干的塑料奥特曼。她内心计算着挥剑角度和力度，锁定目标弱点。
奥特曼躯干裂开，一块碎片飞出去，精准砸中正在假装打扫的丽塔的脑袋。
嗷呜！丽塔捂住头顶新鲜出炉的大包。 （丽塔内心oS：痛痛痛！但是……这是被比安卡大人（的剑术间接）击中的证明……这种感觉……微妙地有点……开心？不对！我是专业女仆！要优雅！不能变态！……至少不能明显变态！）
她瞬间切换成严肃模式，手中的拖把杆精准地点在比安卡的后背穴位上。“比安卡·阿塔吉娜！你的关节灵活性训练进度落后百分之三十七！根据《日常训练加罚条例》第三条第二款，现判处你加训两小时！”
丽塔脚边的小水桶里，水面倒映着她高速移动的瞳孔，里面流淌着复杂的加密数据，记录着比安卡的完美表现和意外发现的珍贵零件。
【09:47 木剑落点误差≤0.3cm（完美！不愧是我选中…啊不，是侍奉的比安卡大人！）】
【10:16 识别出战损限量版扎古机甲兵人核心电路板（星际黑市估价：可换购五罐顶级草莓果酱外加一条蕾丝发带！附加分爆表！立刻执行回收程序！）】
训练告一段落，孩子们一哄而散。比安卡却没有立刻离开，她突然拽住了丽塔的围裙带子，力气之大差点让丽塔体验空中飞人。
“丽塔，”比安卡摊开手心，小脸异常严肃，“这个……能修好吗？”
她的掌心里，躺着一个锈迹斑斑、还沾着疑似番茄酱或血的齿轮——那是昨夜病逝的小男孩藏起来的宝藏。
（丽塔内心oS：！！！比安卡大人主动碰我了！还抓住了我的…围裙带子！这算不算间接肢体接触？啊~这幸福的触感！等等……她手里那个脏兮兮、布满铁锈和不明污渍的齿轮是什么？！细菌！病毒！微生物的巢穴！会玷污比安卡大人完美无瑕的小手！不可饶恕！）
丽塔内心激动于比安卡的主动接触，却又对脏兮兮的齿轮感到恐慌。她瞬间进入洁癖女仆加规则执行者双重模式，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抽走齿轮，宣布根据条例需立即执行最高等级净化程序。
她猛地转身，动作快如闪电。然而转身刹那，那个脏兮兮的齿轮，以肉眼难捕捉的速度和精准度，地滑进她浆洗发硬的女仆衬衣胸前——那个小小暗袋里。
（丽塔内心oS：呼……好险！差点就真毁了！这可是比安卡大人亲手交给我的……信物！不行，得用最高规格消毒液浸泡三天三夜！再用超声波清洗！然后……做成项链坠子！永远贴肉收藏！啊~仿佛还能感受到比安卡大人的体温……） 齿轮紧贴少女微微隆起、柔软温暖的胸膛，随急促心跳发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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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诞夜，暴雪如同疯了般席卷天地，将孤儿院彻底变成了一座孤岛。阁楼里，唯一的光源是一盏摇曳的煤油灯。
丽塔跪坐在破旧的毯子上，小心翼翼地为坐在身前的比安卡梳理那一头柔顺的银色长发。
她的动作轻柔得像是在触碰易碎的梦境，手指在发丝间穿梭，带着无尽的怜惜。然而，在她精心挑选的、缀着廉价人造珍珠的蕾丝发带内部，一个微不可察的信号发射器正在工作。
发带珍珠内传出经过处理的、毫无感情的电子合成音：774号体能数据已接收。觉醒率持续低于阈值。若明年今日前仍无突破性进展，授权按不可回收废弃物标准流程处理。
（丽塔内心oS：老不死的棺材瓤子！敢说我的比安卡大人是废弃物？！等本小姐将来执掌大权，第一件事就是把你们这群老古董统统塞进废旧飞船发射到黑洞里去！处理？我处理你[数据删除]！）
就在这时，比安卡毫无预兆突然转头！ 丽塔。比安卡清澈蓝色眼眸直直看她。 咿呀?!丽塔被吓到，手指瞬间被缠绕发带勒紧！
更要命的是，比安卡转头角度力道恰到好处（或恰到坏处），她小脑袋瓜不偏不倚，正好撞在丽塔那远超同龄人发育水平、极具弹性和规模的高级缓冲系统上！
噗~唔……微妙柔软弹性触感反馈直冲丽塔大脑。 （丽塔内心oS：！！！撞撞撞撞上来了！比安卡大人的脸……贴贴贴在了我的……啊————！这触感！这q弹！这令人眩晕的幸福！这……这难道是神明赐予的圣诞奇迹吗？！）
你的手套，这里破了。比安卡似乎完全没意识到自己引发何等规模内心海啸，她伸出小手，指着丽塔被发带勒住的手指。
一丝鲜红血珠正从白色手套绽线处慢慢渗出，在白布上染开一小点刺目红。 （丽塔内心oS：破……破了？啊！血！居然在比安卡大人面前如此失态！手套破损！仪容不整！女仆失格！我……我……）
她看着比安卡瞳孔中自己那张红得快要滴血、头顶疯狂冒热气倒影，用颤抖走调声音强行背诵：
《女仆最高行为准则》第一条——仪容不整、装备破损，即视为重大失格！应……应当场切腹……啊不是！是立即自请处罚！关禁闭！扣光所有零食配额！
深夜，万籁俱寂，只有风雪还在窗外咆哮。丽塔正沉浸在失格的悲痛与缓冲垫接触事件带来的巨大精神冲击中辗转反侧，一个小小身影溜进了女仆休息室。
比安卡怀里抱着从医务室临时征用的大卷绷带。她悄无声息摸到丽塔床边（丽塔立刻紧闭双眼，全身僵硬，心跳声在寂静里大得像打鼓）。
（丽塔内心oS：比安卡大人？！她来干什么？难道是夜袭？！等等……我在期待什么？！不对！这不符合规定……但是……如果是比安卡大人的话……规则什么的……)
比安卡小心翼翼地抓起丽塔那只失格的手，开始笨拙地缠绕绷带。她的动作毫无章法可言，与其说是包扎，不如说是在制作某种抽象派艺术品。
丽塔内心幸福得快要窒息，享受着比安卡小手的触感和绷带上混合的味道。（丽塔oS：啊啊啊！比安卡大人在给我包扎！她的手！好小！好软！好凉！动作好笨拙！好可爱！我要死了！幸福得快要窒息了！绷带的味道……是消毒水和比安卡大人味道的混合！啊~这是天堂的味道！继续！不要停！)
月光艰难地穿透肮脏的窗玻璃，勉强照亮了丽塔手上那个最终完成的杰作——
一个巨大无比、歪歪扭扭、结构松散、活像被马车碾过又风干了的白色蛾子的蝴蝶结，比安卡内心评估着包扎效果，计划下次改进。
（丽塔内心oS：……天…天才的构思！举世无双的艺术品！这是比安卡大人爱的证明！我要把它列入永久保存清单！今晚就戴着这个睡了！谁敢碰我的绷带我就跟谁拼命！）
阁楼里，只剩下均匀的呼吸声和某个假装睡着的人震耳欲聋的心跳声与窗外永恒的风雪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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