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王”的禁地。
铁疙瘩怪物。
顾言默默记下了这两个关键词。
那个中年男人把所有知道的情报都和盘托出后，便带着他那几个同伴，搀扶着，一瘸一拐地消失在了辐射尘暴尚未完全散尽的昏黄之中。
他们没敢再要任何东西。
能活下来，已经是这片废土上最大的恩赐。
“我们真的要去那个铁壳聚居地？”陈博士扶了扶脸上的过滤面罩，有些忧虑，“听起来，那不是个友善的地方。”
“越是不友善的地方，规矩就越简单。”顾言踢了踢脚边一块生锈的铁皮，“有实力就是规z则。我们现在，看起来就很有实力。”
龙战没有说话，只是活动了一下刚才制服那几人时动用的手腕，发出一阵轻微的骨骼脆响。
这，就是实力。
三人不再耽搁，按照中年男人指引的方向，朝着东方前进。
十公里的路程，在满是废墟和瓦砾的城市中并不好走。
他们一路上看到了更多文明的残骸，甚至还有一些巨大生物留下的、已经风干的骨架，昭示着这片土地上潜藏的危险。
大约一个多小时后，一个庞然大物出现在了地平线上。
那是一个由数个锈迹斑斑的巨大油罐、废弃的列车车厢，甚至还有一小块战舰侧舷的装甲板拼接而成的巨大堡垒。
它就像一只趴窝在废土上的钢铁巨兽，丑陋，但充满了力量感。
这就是铁壳聚居地。
当三人靠近时，堡垒上方简陋的哨塔里，立刻有人发现了他们。
刺耳的警报声响起。
由废弃汽车钢板焊接而成的大门缓缓打开一道缝隙，七八个手持简陋改装武器的武装守卫冲了出来，将他们团团围住。
这些人比之前遇到的掠夺者装备要好得多，身上都穿着拼凑的护甲，脸上的敌意也更加浓重。
一个看起来像是队长，下巴上有一道狰狞刀疤的男人走了出来，用手里的自动步枪指了指顾言他们。
“站住！你们是什么人？从哪来的？”
他的视线在三人干净的防护服和龙战背后的战术背包上贪婪地扫过，那样子，像极了饿狼看到了肥羊。
陈博士刚想开口解释，顾言却先一步上前。
“路过，想进去休整一下，顺便交换点物资。”
刀疤队长嗤笑一声，枪口抬了抬，指向他们身上的装备。
“想进去？可以。把你们身上这套龟壳，还有那个大家伙的背包，都留下。这就是入城费。”
好家伙，真是狮子大开口。
上来就要扒光他们。
全球直播间里，龙国观众瞬间就炸了。
“卧槽！这帮废土垃圾也太黑了！抢劫抢到龙国队头上了？”
“顾神！怼他！让他知道花儿为什么这样红！”
“龙战大哥，干脆把他们全突突了算了！”
几乎在刀疤队长话音落下的瞬间，顾言的脑海里，熟悉的文本框已经刷屏了。
【嘿嘿，又来了三个不懂规矩的肥羊。这身装备可真漂亮，要是能骗到手，晚上就能去黑市换两罐牛肉罐头了！】
【看他们细皮嫩肉的，估计也没什么本事，吓唬一下就怂了。】
【妈的，昨晚用半块发霉的面包才跟老王换了一发子弹，亏死了。要是有了这批装备，以后还用看他脸色？】
顾言的动作顿住了。
他看着眼前这个耀武扬威的刀疤队长，忽然就笑了。
那笑容，纯良无害。
刀疤队长被他笑得有点发毛：“你笑什么？小子，别给脸不要脸！”
顾言慢悠悠地开口，声音不大，但清晰地传到了每个守卫的耳朵里。
“我只是在想，半块发霉的面包，换一发子?弹，确实是亏了点。”
嗡！
刀疤队长的脑子瞬间一片空白，脸上的狞笑僵住了。
周围其他守卫的喧哗也戛然而止，一道道怪异的视线，齐刷刷地投向了他们的队长。
顾言仿佛没看到他的反应，自顾自地继续说。
“尤其是，那半块面包还是从你老婆的口粮里偷的。我要是你，就把藏在床板第三个夹层里的那半瓶私房酒拿出来，直接跟老王换两发子弹，说不定还能找回点零钱。”
“你……你……”
刀疤队长彻底傻了，他指着顾言，手指都在剧烈颤抖，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他怎么会知道？
他怎么可能知道！
这件事，除了他自己和老王，根本没有第三个人知道！藏酒的地方更是他最大的秘密！
周围的守卫们先是愕然，随即爆发出一阵压抑不住的哄笑。
“哈哈哈，我说巴克，你小子也太抠门了！”
“居然偷自己老婆的口粮，还藏私房酒！”
“难怪你老婆昨天追着你打！”
“噗哈哈哈……”
全球直播间，在寂静了三秒之后，彻底沸腾了！
“杀人诛心！杀人诛心啊！”
“我宣布，顾言不是翻译官，他是龙国户籍管理兼纪委纠风办公室驻国运竞赛特派员！”
“社死虽迟但到！这位刀疤大哥走得很安详！”
“人口普查官顾言，今日KpI（1\/1）。”
刀疤队长一张脸涨成了猪肝色，在同伴的嘲笑和无数道看不见的视线中，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这比杀了他还难受！
“都给老子闭嘴！”
一声怒吼从堡垒深处传来，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笑声戛然而止。
守卫们立刻噤若寒蝉，恭敬地让开一条路。
一个身材高大，只剩下一只手臂的男人走了出来。
他穿着厚重的皮甲，裸露出的那条胳膊上布满了肌肉和伤疤，充满了爆炸性的力量感。
他就是铁壳聚居地的首领，“铁拳”。
铁拳没有理会那个已经社会性死亡的刀疤队长，锐利的独眼在顾言三人身上扫过，最后定格在顾言的脸上。
“是你，看穿了巴克的心思？”
他的声音低沉有力。
顾言与他对视，不卑不亢。
“我只是恰好，比较擅长观察和分析。”
铁拳的独眼里闪过一丝浓厚的兴趣。在这片废土，任何一种特殊能力，都可能成为决定生死的关键。
【这小子不简单……不是普通的幸存者。那两个人，一个气息沉稳如山，是顶级高手；一个文质彬彬，却临危不乱。这个团队，很有价值。】
顾言的系统面板上，对方的心声清晰浮现。
“我不管你用的是什么能力。”铁拳开门见山，“铁壳聚居地欢迎强者，但我们不养闲人。想进来，就得证明你们的价值。”
他侧过身，指向聚居地中心一个巨大的，由各种管道和滤网组成的机器。
那机器此刻正死气沉沉地停在那里，旁边围着几个愁眉苦脸的居民。
“那是我们的水源净化器，三天前坏了。”
铁拳的嗓音变得沉重。
“我们检查过，是‘国王’的人上次来‘维护’时动了手脚。现在，整个聚居地近千人的饮水都成了问题。”
陈博士立刻走了上去，他拿出仪器开始仔细检查那台复杂的机器。
几分钟后，他站起身，对着顾言摇了摇头。
“他说得没错，是核心的过滤模块被人为锁死了，还加装了一个我没见过的加密芯片。想要修复，必须更换模块，或者……需要一套特定的解锁工具。”
铁拳接过了话头。
“没错，工具。”他抬起仅有的那只手，指向远处一片更加破败的废墟，“那套工具，就在城外的旧动力车间里。但那里，现在是变异生物的巢穴。”
这是一个考验。
一个赤裸裸的，用实力说话的考验。
“只要你们能拿回工具，修好净化器。”
铁拳的独眼紧紧盯着顾言，一字一句地许诺。
“从今往后，你们就是铁壳聚居地的盟友。我将与你们共享所有关于‘国王’和那个生物实验室的情报，绝无半点虚假。”
这是一个无法拒绝的提议。
情报，正是他们现在最需要的东西。
顾言看向龙战和陈博士，两人都对他点了点头。
“好。”顾言干脆地答应下来，“成交。”
在他说出成交的瞬间，他习惯性地再次读取了铁拳的心声。
【很好，有胆魄。希望他们能成功……】
这是合作的意愿。
但紧接着，另一句模糊的、充满了深深忧虑的念头，一闪而过。
【希望他们……能扛得住‘锈蚀蠕虫’的攻击……】
锈蚀蠕虫？
那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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