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卷 远古祭祀
第八章：祭典的真意
沈清辞是在一种奇特的漂浮感中恢复意识的。
身体仿佛不再沉重，每一个细胞都浸润在一种温和而充满生机的能量流中。之前因规则湮灭风暴造成的剧痛和内伤，正以不可思议的速度愈合。她甚至能“看”到自己体内断裂的规则线条被无形的手轻柔地重新连接、修复。
这不是治疗，更像是...某种层面的“重构”。
她缓缓睁开眼，发现自己悬浮在那个崩塌的地下洞穴半空中。周围是破碎的巨石和弥漫的能量尘埃，但以她为中心，半径数米的空间却异常稳定，仿佛有一个无形的屏障隔绝了外界的混乱。
而混沌谢寻，就站在这个稳定空间的边缘，纯黑的双眼正一眨不眨地注视着她，脸上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近乎痴迷的研究神色。
“你醒了。”他的声音少了之前的戏谑与慵懒，多了一丝探究的急切，“告诉我，最后那一刻，你做了什么？那股力量...不属于规则共鸣，甚至不完全属于你，对不对？”
沈清辞没有立刻回答。她首先感知自己的身体状况——精神力虽然依旧空虚，但原本的瓶颈似乎被打破了，感知变得更加敏锐细腻。更重要的是，她与周围环境中的规则联系变得更加清晰、更加...“亲密”。她心念微动，一根从顶部垂落的、即将断裂的石笋，其下坠的轨迹在她眼中仿佛变成了一条可以拨动的线，她尝试着用一丝微弱的精神力轻轻一“触”。
那根石笋下坠的速度肉眼可见地减缓了一瞬，才继续落下。
虽然效果微弱，但这证实了她的感觉——她确实在一定程度上，可以“影响”规则了。这是【规则共鸣】能力在经历生死考验后的质变。
“回答我！”混沌谢寻逼近一步，无形的压力弥漫开来，让稳定的空间都产生了细微的涟漪。他显然对那个答案极度渴望。
沈清辞压下心中的震动，目光平静地迎向他：“在我回答之前，你是不是该解释一下，为什么‘救’我？”她特意加重了“救”这个字。以混沌的行事风格，看着她死在规则湮灭中才更符合逻辑。
混沌谢寻眯起眼，似乎很不满她的回避，但最终还是嗤笑一声：“救你？别自作多情了。我只是在保护我最感兴趣的‘样本’和‘钥匙’不被无谓地损坏而已。”他的目光扫过沈清辞周身那无形的稳定力场，“而且，看起来，就算我不出手，你似乎也不一定会死。你身体周围自发形成的规则屏障...很有趣。”
沈清辞心中微凛。她原本以为是混沌谢寻维持了这个稳定空间，现在看来，竟然是她自己无意识中做到的？是因为能力质变，还是因为...
她的目光投向原本暗红晶体所在的位置。那里，只有一小撮暗红色的灰烬，以及那颗悬浮着的、散发着纯净白光的微小晶体碎片。
她伸出手，那颗白色碎片仿佛受到召唤，轻盈地飞入她的掌心。触感温润，一股祥和、纯净却又蕴含着极其古老深邃气息的能量缓缓流入她的体内，滋养着她枯竭的精神力。
“这是...”沈清辞感受到这股能量与她灵魂深处的“火花”隐隐共鸣。
“那块‘祖灵’碎片被净化后留下的最核心的一点‘真源’。”混沌谢寻的语气带着一丝复杂，“看来，那个失败的造物主（指碎片来源），在最核心处还是留下了一点纯粹的东西，没有被怨恨完全污染。倒是便宜了你。”
他盯着那白色碎片，纯黑的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忌惮，似乎那东西对他这种纯粹的“混沌”有着某种克制。
就在这时，整个山谷再次传来剧烈的震动，但这一次，并非来自崩塌，而是源于某种...枷锁破碎的轰鸣。
“看来，维系这个虚假世界的‘支柱’彻底倒塌了。”混沌谢寻感知着外界的变化，嘴角勾起一抹讽刺的笑。
沈清辞也凝神感知。她“看”到，山谷中那些繁琐而强制的“古礼”规则正在飞速瓦解、消散。图腾柱不再蕴含力量，石殿彻底成为废墟，天空中那永恒的特定景象也开始变幻，露出了后面无限回廊常见的混沌虚空背景。
部落民们陷入了巨大的恐慌和茫然之中。信仰的崩塌，赖以生存的规则消失，让他们如同无头苍蝇。大祭司不知所踪，或许已被埋葬在石殿的废墟之下。
“所以，‘神降祭典’的真正意义，”沈清辞握紧手中的白色碎片，缓缓开口，“从来就不是为了迎接什么祖灵，而是为了维持这个由碎片构筑的、汲取生命的囚笼？所谓的‘神降’，其实就是它定期进食的仪式？”
“现在才明白？”混沌谢寻挑眉，“不过，你刚才引发的，倒是一场真正的‘神降’——以毁灭形式呈现的神罚，惩罚那个僭越的伪神。”
他话锋一转，再次逼问：“现在，可以回答我的问题了吗？最后那股力量，究竟是什么？为什么我在上面感受到了...一丝属于‘那个家伙’（指谢寻本体）的气息，却又截然不同？”
沈清辞沉默了片刻。关于自己灵魂深处的秘密，关于那场火灾，关于那奇特的“火花”，她自己都尚未完全弄清，绝不可能轻易告诉这个危险的混沌化身。
她选择了一个部分的真相：“那是三十年前那位先驱者留下的后手，结合了我的能力，以及...你所感知到的，这个世界最初被赋予的某些本源规则。”她巧妙地将“火花”的气息归结于这个世界的基础规则，这并非完全说谎，因为她确实感觉到两者存在某种联系。
混沌谢寻纯黑的眼眸深邃地盯着她，似乎在判断她话语的真伪。他显然没有完全相信，但也没有立刻发作。
“本源规则...”他咀嚼着这个词，忽然笑了，那笑容带着一种令人不安的野心，“很好。看来，你比我想象的更有价值。这把‘钥匙’，能打开的锁，恐怕比预计的还要多。”
他伸出手，不是对着沈清辞，而是对着整个正在崩溃的山谷：“这个无聊的牢笼已经完了。跟我走吧，小钥匙。下一个‘锁孔’，在等着我们。”
沈清辞看着他那双纯黑的、充满诱惑与危险的眼睛，又看了看掌心中散发着温润白光的碎片。她能感觉到，这碎片似乎与无限回廊的更深层秘密相关。
她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而是问了一个问题：
“下一个锁孔...在哪里？”
混沌谢寻的笑容扩大，露出了一个近乎残忍的愉悦表情：
“一个你会很感兴趣的地方——‘时间尽头’。”
（第七章 第8章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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