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剑拔弩张的时刻,一个清冷的声音插了进来:
“哥?”
陈铮和越廷同时转头,看到谢知衡不知何时站在了几步开外。她显然是刚刚过来,肩上还背着那个装书的帆布包,脸上带着一丝来不及掩饰的惊讶。
她看着眼前这一幕——陈铮那几乎要吃人的凶狠表情,越廷虽然维持着镇定但略显紧绷的姿态,以及两人之间那剑拔弩张的气氛——瞬间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陈铮看到她,眼底闪过一丝慌乱,但更多的依旧是未消的怒火。
越廷却在看到谢知衡的瞬间,眼神一动。
他迅速收敛了脸上的冷意,转而露出一丝带着歉然和无奈的表情,甚至还主动向后退了半步,示弱般地对陈铮道:“陈铮,有什么话我们可以好好说,没必要这样。吓到知衡就不好了。”
他这话看似在劝和,实则将陈铮的蛮横无理衬托得淋漓尽致。
谢知衡的目光落在陈铮身上,那眼神里有惊讶,有不解,还有一丝失望。那丝失望像一根细针,轻轻扎了一下陈铮的心。
她是为了越廷,对他感到失望?
她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陈铮。
陈铮所有质问和怒火,在她这种沉默的注视下,竟有些无处发泄。他想说“跟我回家”,想强硬地把她拉走,但看到她眼底那丝失望,他的手如同灌了铅般沉重。
最终,他什么也没说,只是深深地看了越廷一眼,那眼神里的警告意味浓烈得几乎化为实质。
然后,他转身,拉开车门,发动引擎,吉普车发出一声低吼,猛地蹿了出去,很快消失在街道尽头。
谢知衡看着吉普车消失的方向,久久没有动弹。
越廷走到她身边,语气温和带着安抚:“知衡,你别怪陈铮。他也是关心则乱。只是……他的方式,可能有些过于激烈了。” 他恰到好处地没有说陈铮的坏话,反而显得通情达理。
谢知衡收回目光,看向越廷,摇了摇头:“我没事。对不起,越廷哥,我哥他……”
“不用道歉。”越廷打断她,笑了笑,“我理解。只是,看来我们的屏障,效果似乎有些过于显着了。” 他语气里带着一丝玩笑的意味,试图缓和气氛。
谢知衡却没有笑。她心里沉甸甸的。她没想到陈铮会直接来找越廷,用如此强硬甚至堪称粗暴的方式。这非但不能解决问题,反而将矛盾激化了。
回到陈家,气氛比之前更加凝滞。陈铮不在家。谢知衡默默地吃了晚饭,和周励云简单说了几句话,便上楼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她坐在书桌前,却一个字也看不进去。脑海里反复回放着傍晚那一幕。
夜深了,她听到楼下传来开门声和脚步声,是陈铮回来了。
他的脚步声在楼梯口停顿了片刻,似乎是在犹豫,最终还是没有过来,径直回了自己的房间。
谢知衡躺在床上,睁着眼睛看着天花板,毫无睡意。
第二天是周六,谢知衡没有去实验室。她起得很晚,下楼时已经快傍晚。陈铮坐在客厅看文件,听到她的脚步声,头也没抬。
谢知衡去厨房倒了杯水,走出来时,在他面前停顿了一下。
陈铮依旧没有抬头,但翻动文件的手指微微顿了顿。
“哥。”谢知衡轻声开口。
陈铮终于抬起眼,看向她。
他的眼下有淡淡的青影,显然昨晚也没有睡好。
他的眼神很复杂,有未消的余怒,有疲惫,还有一丝被她的目光刺伤后的落寞。
“昨天……”谢知衡想解释,却不知从何说起。
陈铮的目光在她脸上停留片刻,声音有些沙哑:“跟我去趟训练场。”
谢知衡一愣:“现在?”
“嗯。”陈铮点头,“看看你最近有没有疏于锻炼。”
这个理由……
谢知衡沉默地看着他,试图从他眼中读出真正的意图。
但他只是平静地回视着她,仿佛这真的只是一次寻常的体能检查。
最终,她点了点头:“好。”
军区的夜间训练场,灯火通明,却比白天安静许多,只有远处隐约传来口号声和脚步声。器械区空无一人,只有冰冷的钢铁在灯光下泛着幽光。
陈铮带着谢知衡走到一片铺着厚实地垫的格斗训练区。他脱下外套,只穿着毛衣,活动了一下手腕和脖颈,发出轻微的骨骼声响。
“来。”他朝她招招手,摆出了基础的格斗起手式,“用我教你的,尽全力。”
谢知衡看着他,他眼中没有任何戏谑或挑衅,只有一种认真的、甚至带着点鼓励的神色。
她深吸一口气,也脱掉了外套,里面是便于活动的工装裤和衬衫。她摆出同样的姿势,眼神变得专注。
没有多余的话语,谢知衡率先发动了攻击。她的动作迅捷而精准,直取陈铮的肋下空档——那是他曾经教过她的,对付身高体壮对手的有效策略之一。
陈铮侧身格挡,手臂与她的小臂碰撞,发出沉闷的声响。他没有立刻反击,而是以防守为主,不断格挡、闪避着她的进攻,似乎在评估她的速度和力量。
谢知衡久居实验室,体力确实不如从前,但基础还在,动作依旧流畅狠辣。
她步步紧逼,拳、肘、膝、腿,将陈铮教导的技巧运用得淋漓尽致。陈铮则如同磐石,在她疾风骤雨般的攻击下,稳守不失,只是偶尔会被她的力道震得微微后退半步。
几个回合下来,谢知衡的呼吸开始急促,额角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陈铮看准她一个鞭腿过后重心稍显不稳的瞬间,终于开始反击。
他的动作并不狂暴,却带着一种举重若轻的压迫感,每一招都精准地指向她的破绽,逼得她不得不全力应对。
两人的身影在灯光下快速交错,拳脚相交的声音在空旷的训练场里回荡。这不是生死相搏,却比那更耗费心神。
谢知衡全力以赴,将对现状的焦虑、对陈铮的心疼、对未来的迷茫,都融入了每一次攻击之中。
终于,在一个近身缠斗的瞬间,陈铮似乎判断失误。
谢知衡抓住机会,一个利落的扫堂腿结合手部的擒拿技巧,竟然真的将他绊倒,随即利用体重和惯性,将他死死地压制在了地垫上。
她的膝盖顶在他的腰侧,双手扣住他一只手腕,另一只手的手肘虚悬在他的喉结上方,气喘吁吁,汗珠顺着脸颊滑落,滴在他的颈窝。
陈铮躺在地上,没有挣扎,只是仰头看着她。
灯光从他头顶后方照射下来,在他脸上投下深深的阴影,看不清具体表情,只能看到他紧绷的下颌线和微微起伏的胸膛。
寂静中,只有两人粗重的呼吸声。
过了好几秒,陈铮忽然低低地笑了一声,那笑声里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沙哑和释然。
他放松了全身的肌肉,甚至将另一只自由的手也摊开放在地垫上,做出了一个完全放弃抵抗的姿态。
然后,他抬起头,目光穿透阴影,直直地望进谢知衡因为惊愕而微微睁大的眼睛里,声音低沉,带着一种奇异的、近乎驯服的温柔:
“好了,你赢了。”
“我是你的俘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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