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那间被全方位监控的公寓，林晚反锁了门，背靠着冰冷的门板，才允许自己稍微喘口气。
手腕上的“枷锁”无时无刻不在提醒她所处的境地。
官方（至少是王副局长）不可信，顾夜宸立场不明，她像是被困在蛛网中央的虫子，四面八方都是危机。
不能坐以待毙。
她拿出那部李博士给的旧手机，指尖在上面滑动。除了李博士和顾夜宸的号码，这里面几乎空空如也。但这不代表它不能连接外界。
她需要信息，关于“归墟教”的信息。官方渠道肯定没戏，只能从那些鱼龙混杂的、官方可能不屑一顾或尚未完全掌控的角落去寻找。
她连接上公寓的wi-Fi（她知道这也在监控下，但眼下顾不得那么多），开始搜索本地的灵异论坛、贴吧，还有一些需要邀请码才能进入的、更隐秘的微信群。
她用了一些在监狱里跟其他囚犯学来的、上不得台面的小技巧，勉强混进了几个声称专门研究“本地超自然现象”的群组。
群里很活跃，二十四小时都有人刷屏。大多是些捕风捉影的传闻：某小区夜半歌声、某办公楼电梯总在13楼自动打开、某条巷子里的路灯一到午夜就集体熄灭……
林晚耐着性子，一条条翻看聊天记录和历史文件。她不是要看猎奇故事，而是用【灵视】赋予她的直觉，去感知这些怪谈背后残留的“能量印记”。
很快，她发现了一些不寻常的规律。
有几个看似独立的、小范围的怪谈，比如某个废弃工厂的“镜中鬼影”，某个老式居民楼的“自杀诅咒”，它们在传播模式上，似乎都经历过一个类似的“加速”阶段——
总是在某个关键节点，出现一个“目击者”或“知情者”，用极具煽动性的语言将事件推向高潮，吸引更多关注，然后迅速沉寂。
这种模式，与颜如玉事件中，那个隐藏在网络背后、用“镜花水月”滤镜和神秘链接进行“引导”的手法，有着微妙的相似性。不是直接的证据，更像是一种……“操作习惯”的痕迹。
就在她试图将这些零散的线索串联起来时，手机突然震动了一下，屏幕上弹出一条新的好友申请。
申请人的Id只有一个词：【收藏家】。
头像是一片纯黑。
验证信息更是莫名其妙：“听说你在找一面特别的镜子？”
林晚的心跳漏了一拍。她在这个群里一直潜水，几乎没说过话，这个人怎么知道她在找什么？是巧合？还是……
她犹豫了一下，点了通过。
几乎是在通过的瞬间，对方就发来了一张图片。
图片像素不高，有些模糊，像是在光线不好的环境下拍摄的。内容是一面极其古老的铜镜，镜边缘刻着繁复的、非中原风格的诡异花纹，镜面布满绿色的铜锈，但依稀能看到，在铜镜不起眼的背面角落，刻着一个图案——
一个被圆圈环绕的、仿佛能吞噬一切的漩涡！
归墟教的标记！
林晚的呼吸骤然收紧。她死死盯着那个标记，手指因为用力而微微发抖。
她立刻打字回复：“你是谁？这镜子在哪？”
【收藏家】回复得很快，文字带着一种冰冷的、程式化的感觉：“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想知道‘归墟’的事。”
不等林晚回应，他又发来一条信息，这句话让林晚的后颈瞬间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小心你身边的猎犬。他们鼻子很灵，但有时候，连自己闻到的味道是真是假都分不清。”
猎犬？
是在指顾夜宸？还是调查局里王副局长的其他手下？
这个人不仅知道归墟教，似乎还对调查局内部的情况有所了解？他是在警告她，还是在挑拨离间？
林晚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不管这个【收藏家】是敌是友，他目前是唯一能提供关于归墟教线索的人。她必须抓住这个机会。
她一边用言语试探，试图套出更多信息，一边在手机后台快速运行了一个从论坛里找到的、据说能粗糙定位Ip地址的小程序。她需要知道对方的大概位置，哪怕只是一个城市区域。
“猎犬也许嗅觉灵敏，”林晚谨慎地回复，“但有时候，隐藏在暗处的蛇，更致命。”
【收藏家】发来了一个微笑的表情符号，透着诡异：“有趣的比喻。记住，有些真相，就像这面镜子，照见的未必是你想看到的。”
对话到此，【收藏家】的头像瞬间灰了下去，显示已下线。
几乎在同一时间，林晚手机后台那个定位小程序的进度条，在即将跳转到最终结果，锁定在一个大致区域（显示为城北某个废弃工业区附近）的刹那——
屏幕猛地一黑！
不是没电，而是一种强烈的、来自外部的信号干扰！手机像是被瞬间掐住了脖子，所有程序停止运行，连wi-Fi信号都显示断开！
几秒钟后，屏幕才重新亮起，一切恢复正常，仿佛刚才的卡顿只是意外。但那个定位程序已经被强制关闭，所有临时数据丢失。
林晚看着恢复如常的手机屏幕，心底寒意弥漫。
这不是普通的信号不好。这是一种极其精准、力量强大的远程干扰，目的明确——阻止她的追踪。
对方的技术水平，远超她的想象。
林晚放下手机，走到窗边，掀开窗帘一角。楼下对面，那辆黑色桑塔纳依旧静静地停在阴影里。
官方（王副局长）在监视她。
归墟教在暗中活动。
现在，又冒出来一个神秘莫测、技术高超的【收藏家】……
这座城市的水，比她想象的更深，更浑。
这个【收藏家】，是敌？是友？还是……伺机而动的第三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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