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疗舱的营养液缓缓抽离，露出栀一身干净的白色病号服。
她坐起身时，机械臂轻柔地为她擦去皮肤上残留的液体，猫耳在接触到空气的瞬间微微抖动——连续几天浸泡在营养液里，连听觉都变得有些迟钝。
“感觉怎么样？”爱莉希雅的声音从门口传来，带着轻快的笑意，却又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担忧。
她手里捧着一个金属托盘，上面放着一杯温热的牛奶，还有一小碟切好的草莓。
栀转头，看到爱莉希雅站在晨光里，粉色长发被阳光染成了暖金色，精灵耳的末端泛着淡淡的红。
她走过来，将托盘放在床头的矮柜上，伸手探了探栀的额头：“烧退了，看来梅比乌斯的营养液没白用。”
“她呢？”栀的声音还有些沙哑，刚开口就忍不住咳嗽了两声。
“梅比乌斯大人一早就拉着克莱因去实验室了，”爱莉希雅拿起草莓递到她嘴边，“说是要研究自己死而复生的细胞样本，还说等你醒了，让你也去当‘观察员’。”
栀咬下草莓，酸甜的汁液在舌尖蔓延，让混沌的大脑清醒了几分。她看着爱莉希雅指尖沾着的草莓汁，忽然注意到对方的指甲修剪得圆润整齐，不像以前总爱留一点尖尖的弧度——大概是怕不小心划伤自己。
“对了，”爱莉希雅像是想起了什么，眼睛亮了起来，“梅说你的身体指标已经恢复正常，明天就能出医疗舱了。而且……”她凑近了些，声音压得低低的，带着神秘的雀跃，“还有两天，就是某个小栀教官的16岁生日了。”
栀的耳尖微微发烫。她确实快忘了生日这回事——自从成为逐火之蛾的最高领导人，时间就像被崩坏能加速了一样，从指缝里哗哗流过，只留下任务报告上的日期和训练场上的伤痕。
“生日……没什么好过的。”她别开脸，看向窗外。基地的防护罩外，是灰蒙蒙的天空，但今天似乎格外亮，连远处巡逻舰的轮廓都看得格外清晰。
“怎么能不好好过？”爱莉希雅不满地鼓起腮帮子，伸手捏住她的猫耳轻轻晃了晃，“16岁可是很重要的年纪！凯文说要给你打造一把新的近战刃，用最新的魂钢做的；樱偷偷绣了个平安符，说是用涤罪七雷的刀穗边角料做的；连梅比乌斯都托克莱因送了瓶‘特制营养液’，说能让你战斗时少流点血……”
栀听着她絮絮叨叨地数着众人的准备，尾巴不自觉地在身后轻轻摆动。
她能想象出凯文在锻造室里挥汗的样子，樱坐在灯下一针一线刺绣的专注，甚至能猜到梅比乌斯的“特制营养液”里肯定加了些奇奇怪怪的东西，却又会精准地控制在安全范围内。
“还有我，”爱莉希雅忽然停下来，眼神亮晶晶地看着她，“我准备的礼物，要等到生日当天才能揭晓，保证让你吓一跳。”
栀挑眉：“是把你的双剑换成粉色的闪光剑？还是把训练场的合金地板全铺上绒毛毯？”
“才不是！”爱莉希雅笑着拍了下她的肩膀，“提示一下——和‘时间’有关哦。”
这时，病房门被推开，凯文走了进来，手里拿着一个长条状的黑色盒子。他看到栀醒了，冰蓝色的眼眸里闪过一丝暖意，却还是板着脸：“身体没事了？”
“嗯。”栀点头。
“这是给你的。”凯文把盒子放在托盘旁，语气依旧简洁，“提前送的，生日当天可能要去北美防线巡查。”
栀打开盒子，里面是一把通体银白的短刃，刃身刻着细密的冰纹，靠近刀柄的地方，有一个小小的“栀”字——是凯文的笔迹，棱角分明，像他的人一样。
“魂钢混合了崩坏能结晶，能吸收敌人的攻击能量。”凯文补充道，“梅比乌斯说你上次战斗时，近战武器损耗太大。”
栀握住短刃，重量刚刚好，贴合手掌的弧度像是为她量身定做的。她抬头看向凯文，发现对方的耳尖微微泛红，眼神已经飘向了窗外——这个总是冷着脸的少年，连送礼物都这么别扭。
“谢谢。”栀轻声说。
凯文“嗯”了一声，转身就要走，却被爱莉希雅叫住：“凯文，你要不要猜猜我给小栀准备了什么礼物？”
凯文脚步一顿，回头看了她一眼，语气平淡：“粉色的蛋糕？”
爱莉希雅气呼呼地跺脚：“才不是！”
看着两人斗嘴的样子，栀忽然笑了。她靠在床头，手里把玩着那把短刃，阳光透过窗户落在她身上，暖洋洋的，像爱莉希雅手心的温度。
下午的时候，樱和慧也来了。樱递过来一个小小的锦囊，里面装着用暗红色丝线绣的平安符，边角处确实能看到一点涤罪七雷刀穗的材质；慧则抱来一个巨大的玩偶，是一只雪白的猫，和栀的耳朵尾巴一模一样，说是鹿野熬夜缝的。
梅比乌斯是最后一个来的，她甩给栀一瓶绿色的液体，标签上写着“战斗补给型营养液（限量版）”，瓶身上还画了个歪歪扭扭的猫爪印。
“喝了这个，下次再吐血流泪，恢复速度能快30%。”她嘴上说得刻薄，却在转身离开前，又丢下一句，“生日当天别乱跑，我让克莱因做了‘长寿面’。”
栀看着堆满床头的礼物，忽然觉得医疗舱也没那么冷清了。她拿起那个白猫玩偶，发现尾巴里藏着一张小纸条，是鹿野的字迹：“栀大人，祝你16岁生日快乐，希望你以后能多笑笑，就像这只猫一样。”
夜幕降临时，爱莉希雅留下来陪她。两人并肩靠在床头，看着窗外基地的灯光一盏盏亮起，像散落的星星。
“其实，”爱莉希雅忽然开口，声音很轻，“大家都很担心你。你晕倒那天，梅比乌斯虽然嘴上骂你‘不争气’，却守在医疗舱外守了整整一夜；凯文把北美防线的巡逻任务推了，天天来问你的情况；樱甚至去靶场练了一整夜的刀，说要是你醒不过来，她就去拆了梅比乌斯的实验室……”
栀的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暖暖的，酸酸的。她转头看向爱莉希雅，对方的精灵耳在月光下泛着柔和的光泽，眼神里满是认真。
“我知道。”栀轻声说，伸手握住爱莉希雅的手。
爱莉希雅回握住她，指尖在她手背上轻轻画着圈：“16岁生日，想要什么？除了世界和平这种远大理想，我能做到的，都给你。”
栀想了想，看着窗外的星空，忽然笑了：“想睡个懒觉，不用听警报声，不用看任务报告，醒来就能吃到你做的蛋糕。”
“这个简单！”爱莉希雅立刻拍胸脯保证，“生日当天，我让凯文把所有警报器都调成静音，让梅把你的日程表清空，保证你能睡到自然醒！”
栀看着她信誓旦旦的样子，忍不住笑出了声。猫耳和尾巴都放松下来，在月光下轻轻摆动。
还有两天，就是16岁了。
16岁的世界，或许依旧会有律者的警报，会有崩坏兽的嘶吼，会有写不完的任务报告和停不下来的战斗。
但至少此刻，身边有爱的人，有并肩的战友，有满室的礼物和即将到来的生日蛋糕。
栀低头，看着手里那把银白的短刃，刃身映出她带着笑意的眼睛。16岁，又是一次成长。
她轻轻握紧短刃，在心里默默想：16岁的栀，要比15岁的自己，更强大一点，再强大一点——强大到能保护好身边的人，强大到能让他们有一天，都能像期待生日一样，期待一个没有崩坏的明天。
月光透过窗户，在地板上投下两道依偎的影子，一个带着猫耳和尾巴，一个有着尖尖的精灵耳，在这末世的寂静里，悄悄酝酿着关于16岁的，微小却坚定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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