审讯室的惨白灯光下，刘天虎的指甲死死抠着铁椅缝，锈屑混着冷汗簌簌落在地砖上 ——
他垂着头，肩膀抖得像筛糠，终于哑着嗓子开口：
“2013 年，育红小学扩建工程预算 500 万，我公司缺钱，就让采购把 12 毫米螺纹钢换成 5 毫米的，水泥里掺了一半沙子…… 承重墙也少砌了两道，能省就省。”
“能省就省？”
沈砚压制住怒火：“12 毫米钢筋能扛 500 公斤，5 毫米的撑死 80 公斤！你省的是钱，害的是三条孩子的命！”
刘天虎猛地抬头，通红的眼睛里滚出眼泪。
“我知道！我当时鬼迷心窍了！张校长发现墙体裂了，要举报我，我给了他 5 万，还威胁他‘敢说出去，就杀你老伴和刚满月的孙女’…… 我以为能瞒住，可半年后就下了暴雨……”
他的身体突然剧烈抽搐，像是被十年前的雨水浇透
“2014 年 4 月 15 号，雨大得砸破窗户，我在办公室看监控，眼睁睁见教学楼墙体裂出大缝，孩子们在教室里尖叫…… 我手都碰到电话了，又缩回来 —— 怕事情暴露，就跟保安喊‘谁出去救就开除谁’……”
“看着孩子被埋，你就没愧疚？”
林砚辞的声音从麦克风里传来，没有起伏，却像冰锥扎人 ——
他盯着监控里刘天虎扭曲的脸，指尖无意识摩挲着清灵剑剑柄，剑穗轻轻晃了晃，带着不易察觉的戾气。
“有！我有！”
刘天虎突然扑在桌上，手铐 “哗啦” 作响，“我看见王小雅扑过去护李浩然，被横梁砸中后背；
看见李浩然的腿被碎砖压住，喊‘妈妈’喊到嗓子哑；
看见张强想推墙救他们，整个人被埋进废墟……
我当晚就开始喝酒，喝到吐也忘不掉，可我不敢自首，我怕坐牢，怕我家孩子被人骂‘杀人犯的儿子’……”
“所以你就帮玄阴宗养怨气？”
沈砚追问，目光落在刘天虎手腕上 —— 那里有圈淡黑的印子，是长期握怨气瓶留下的痕迹。
“三年前，玄阴宗的人找到我，说知道校舍倒塌的真相，逼我在育红小学布聚气阵，每月送怨气瓶。”
刘天虎的声音越来越小，“我每次去都能看见那三个孩子的虚影，想跑，可他们盯着我家，我跑不了……”
审讯结束后，育红小学的坍塌教学楼前，风卷着碎砖掠过。
张校长陪着三个孩子的家属站在废墟前，小雅妈妈怀里的 “三好学生” 奖状边角卷得发毛，上面还留着小雅用铅笔写的歪歪扭扭的名字；
浩然爸爸攥着字帖，纸页上沾着陈年的泪痕；张强妈妈的篮球表面磨得发白，气嘴处还贴着张强生前贴的卡通贴纸。
“沈先生，林先生，谢谢你们……”
小雅妈妈把奖状递到沈砚面前，指尖抖得厉害，“当年官方说‘暴雨意外’，我们闹了好几次都没用，现在终于能让小雅知道，她没白等这十年。”
沈砚接过奖状，指腹轻轻蹭过那行铅笔签名，刚要开口，林砚辞突然抬手，帮他拂掉肩上沾着的碎砖 ——
动作很轻，没说话，只递了个 “小心” 的眼神。
沈砚掏出守界石，注入灵气的瞬间，白光漫过废墟。
“小雅，浩然，张强，刘天虎认罪了，法律会严惩他，你们的家属也会拿到赔偿。这十年，你们等的公道，来了。”
三道虚影慢慢从废墟里飘出来，王小雅的虚影还攥着半块粉色橡皮擦，走到妈妈面前。
“妈妈，我拿到奖状了，你别再哭了，我在天上会看着你种草莓。”
小雅妈妈伸手想抱，却只能穿过虚影，她蹲下身，把脸贴在虚影的衣角处，哭得浑身发抖：“妈妈每年都给你留着第一茬草莓，等新学校建好了，就种在操场边。”
李浩然的虚影戴着小眼镜，把字帖递给爸爸：“爸爸，我把妈妈教的诗写完了，你念给妈妈听好不好？”
浩然爸爸接过字帖，声音颤得不成调：“慈母手中线，游子身上衣……”
林砚辞突然上前一步，清灵剑泛出淡青微光，悄悄裹住李浩然的虚影 —— 他怕虚影撑不住消散，只低声说：“撑住，把话说完。”
张强的虚影拍着篮球，蹦到妈妈面前：“妈妈，我保护了浩然和小雅，你该为我骄傲吧？以后弟弟想打球，就用我的球，我会陪着他练。”
张强妈妈把篮球抱在怀里，像抱着小时候的张强：“对，妈妈最骄傲了，弟弟已经会拍球了，等他长大，我就告诉他，他有个英雄哥哥。”
沈砚和林砚辞同时运转灵气，两道白光温柔地裹住虚影。
“安心去吧，育红小学会重建，叫‘向阳小学’，以后会有很多孩子在这里读书，他们会知道，曾经有三个勇敢的孩子，用生命护住了朋友。”
虚影们笑着挥手，化作三道暖光飘向天空。
废墟上的怨气浓度瞬间清零，碎砖缝里冒出嫩绿的草芽，几朵小野花在风里晃了晃。
【叮！守界系统提示：化解三名枉死者怨气，获碎片 x3；功德值 + 300；全民抗诡异进度 57%；解锁初级聚气阵图纸，奖励清心丹 x10！】
张校长对着暖光消失的方向鞠躬：“谢谢你们，让孩子们能安息。
以后我会来守着新学校，看着孩子们长大，弥补当年的错。”
沈砚拍了拍他的肩：“国家拨款 2000 万重建，用最好的材料，不会再让悲剧发生。”
当晚，特殊事件处理局的通报刷爆全网，# 向阳小学重建# 冲上热搜第一。
沈砚坐在沙发上翻着网友留言，林砚辞递来一颗淡绿色的清心丹：“累了一天，吃了缓解疲劳。明天去青水镇，中阶聚怨阵得尽早破。”
沈砚接过丹药，放进嘴里，清凉感顺着喉咙滑下，灵气紊乱瞬间平复。
“跟爸妈说了吗？”
林砚辞掏出手机，点开苏婉的消息，屏幕上是一行带着温度的字：“行李收拾好了，厚外套按你俩的尺寸叠好，茶叶蛋少盐，是阿砚喜欢的口味。青水镇那边，清风长老今早联系不上了，你们去了别大意。”
沈砚刚要回复，手里的测怨仪突然 “嘀嘀” 响起来 ——
屏幕上的数值毫无征兆地跳到 “35”，红点精准指向青水镇方向。
林砚辞的清灵剑瞬间泛起微光，他站起身，眼神凝重：“清风长老失联，测怨仪跳红，青水镇的聚气阵，恐怕比我们想的要危险。”
窗外的夜色里，隐约有黑气掠过路灯 —— 青水镇的诡局，已经在等着他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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