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进入“鬼见愁”的范围,周围的空气仿佛瞬间变得阴冷粘稠。参天古木遮天蔽日,阳光很难透下来,光线昏暗。脚下是厚厚的、不知积累了多少年的腐殖质层,踩上去软绵绵的,散发出泥土和霉菌混合的气味。四周寂静得可怕,只有偶尔不知名虫豸的鸣叫,更添几分诡异。
平安却似乎对这里的环境适应得极快。他那双平日显得呆滞的眼睛,此刻锐利如鹰隼,快速扫视着周围的环境。他走的路线看似毫无章法,却总能巧妙地避开那些隐藏在落叶下的深坑,或者绕开一片颜色艳丽、显然含有剧毒的蘑菇群。
他行进的速度很快,脚步轻盈得与他高大的身材不符。遇到挡路的藤蔓和灌木,他手中的柴刀便会精准挥出,刀光一闪,障碍物应声而断,切口平滑,效率高得惊人。这绝不是一个普通山村傻小子能有的身手。
走了约莫小半天,前方出现了一片布满湿滑青苔的乱石坡。平安正要上前,突然,他耳朵微动,捕捉到一丝极细微的“沙沙”声,来自左后方。他身体瞬间绷紧,猛地向右侧一跃,同时柴刀反手挥出。
“嗖!”一道黑影擦着他的后背掠过,带起一股腥风。那是一条碗口粗、浑身布满诡异花纹的毒蛇,三角形的蛇头昂起,猩红的信子吞吐不定,一双竖瞳冰冷地盯着他。
平安落地,转身,与毒蛇对峙。他的眼神平静无波,没有丝毫慌乱。在那毒蛇再次弹射袭来的瞬间,他手腕一抖,柴刀划出一道刁钻的弧线,后发先至,精准地拍在蛇头的七寸之处。
“啪!”一声闷响,毒蛇如同被重锤击中,软绵绵地摔在地上,扭动了几下,便不再动弹。
平安走上前,用柴刀挑开蛇尸,从蛇腹位置剥出一颗黄豆大小、呈暗紫色的蛇胆,毫不犹豫地仰头吞下。一股辛辣灼热的感觉顺着喉咙滑下,他却连眉头都没皱一下。
他继续前行,方向没有丝毫偏差,仿佛脑海中有一张精确的地图。
傍晚时分,他找到一处相对干燥的山洞过夜。点燃篝火后,他并没有休息,而是盘膝坐下,双手在胸前结出一个复杂而古老的手印,呼吸变得悠长而富有韵律。若有见识广博的高人在此,定会惊骇地发现,这竟是某种早已失传的、极高深的内家调息法门。随着他的呼吸,周围空气中仿佛有极其稀薄的、肉眼不可见的能量微粒,缓缓向他汇聚,融入他的身体。
第二天,他遇到了一头出来觅食的野猪。那野猪獠牙锋利,性情凶猛,发现平安后,嚎叫着低头冲撞过来。平安不闪不避,在野猪即将撞上的刹那,身体如同鬼魅般侧滑半步,让过锋利的獠牙,左手五指并拢,闪电般在野猪的颈侧某个位置一按。
那重达数百斤、冲锋势头凶猛的野猪,竟如同被施了定身法一般,四肢一软,轰然倒地,口鼻溢出鲜血,抽搐了几下便没了声息。平安只是取了野猪身上最肥美的里脊肉,用火烤熟充饥,并未多作停留。
越往深处走,山路越是险峻,毒虫猛兽也越多。平安身上的粗布衣服被荆棘划得破破烂烂,身上也添了不少细小的伤口,但他那双眼睛却越来越亮,步伐也越来越稳健。他对于草药似乎有着天生的直觉,能轻易找到止血、消炎的药材,嚼碎了敷在伤口上。
第三天正午,他攀上一处陡峭的悬崖,在背阴处一片不起眼的岩石缝隙中,终于看到了那株他苦苦寻找的植物——叶片呈掌状复叶,顶端结着一簇鲜红欲滴的浆果。他小心翼翼地用削尖的木棍,配合双手,花费了将近一个时辰,才将这株根系极其发达、形如人形的千年野参完整地挖了出来。参体饱满,须根绵长,散发出浓郁的特异香气。
就在他刚把千年人参用准备好的苔藓和树皮包裹好,放入怀中时,一阵地动山摇般的咆哮从悬崖下方传来。紧接着,一头体型远超寻常、双目赤红、皮毛隐隐泛着金属光泽的巨熊,顺着陡峭的岩壁,以与其庞大身躯不符的敏捷,攀爬上来,拦住了他的去路。显然,这头异兽正是这株灵参的守护者。
平安握紧了柴刀,眼神凝重。他能感觉到这头巨熊身上散发出的危险气息,远非之前的野猪和毒蛇可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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