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竹苑内,门窗紧闭。
秋日的最后一片梧桐叶旋落在青石阶上,听竹苑的朱漆木门已连续三日未曾开启。静室四角放置的宁神香早已燃尽,只余下淡淡的檀木气息与空气中尚未平息的能量涟漪交织。
云宸盘膝坐在蒲团上,膝头摊开的《游龙九变》残篇泛着幽光。那些用秘银溶液书写的文字仿佛拥有生命,在昏暗的室内微微起伏。这并非寻常武学典籍,没有明确的经脉运行图,更没有招式的分解图示。它更像是一位绝世强者留下的感悟札记,通篇充斥着“意动身随”“空间褶皱”“虚实相生”这般玄奥的概念。
“……龙游九霄,非翼之力,乃乘天地之气也……身合虚空,步踏星轨,方寸之地可为无垠寰宇……”
云宸的指尖划过这段文字时,识海中突然掀起波澜。那些属于原主关于身法的记忆碎片——曾在演武场见过的《流云步》残影、某位长老施展《惊鸿身法》时留下的空间波动、甚至幼时观察飞鸟折返时翅膀的微妙角度——所有这些被遗忘的片段,此刻竟与古籍中的论述产生共鸣。
他尝试着站起身,并未调动丹田真气,而是将心神沉浸在对周遭空间的感知中。起初几步如同蹒跚学步的幼童,在青砖上留下杂乱的脚印。但当他的意念捕捉到空气中某个特殊的波动节点时,身体突然变得轻盈,仿佛踏入了无形的滑道。
“原来如此。”云宸眼中闪过明悟,“这并非单纯的身法,而是对空间规则的运用。”
接下来的三天,静室变成了玄妙的演练场。他的身影时而如墨滴入水般晕开,在丈许范围内留下连绵残影;时而又如鬼魅般从墙角瞬现至室中央,衣袂却不曾带起半分微风。最奇诡的是某个午后,福伯送来饭食时,分明看见少主坐在原地未动,转身时却惊觉另一个云宸正在书架前翻阅典籍——那竟是速度突破极限后留下的视觉暂留。
“少主这身法……”老仆捧着空食盒退出时喃喃自语,“怕是已触摸到‘缩地成寸’的门槛了。”
第三日深夜,变故突生。
当云宸尝试将《游龙九变》与《咫尺天涯》残卷相互印证时,两股截然不同的空间道韵在静室内激烈碰撞。青瓷茶盏突然悬浮半空,墙面上的竹纹开始扭曲流动,整个房间仿佛要被无形之力撕裂。
“糟了!”云宸想要停止运转,却发现两门功法已在体内自成循环。他的左半身遵循《游龙九变》的“融虚”要诀变得缥缈不定,右半身却按《咫尺天涯》的“破障”心法凝实如钢。两股力量在胸口气海处激烈交锋,震得他喉头腥甜。
就在经脉即将崩毁的刹那,怀中的虚空沉木突然发出温润白光。那些蜂窝状的孔窍疯狂吞吐能量,将暴走的空间之力尽数吸纳。玄魄坠同时青光大盛,在云宸识海中投射出完整的身法脉络——两门残卷的缺失部分竟被补全了三成!
破晓时分,满身血污的云宸缓缓睁眼。此刻他虽衣衫褴褛,双眸却亮得惊人。随意踏出半步,身形在方寸之间连续闪烁九次,每次闪现都在空中留下龙形残影。当第九道残影消散时,他的指尖已经触到了三丈外的窗棂。
“游龙九变,原来需要以《咫尺天涯》的极致速度来催动……”他望着窗外泛白的天色,终于参透了最关键的秘密。
福伯的脚步声在廊下响起,老人捧着熨烫平整的礼服立在门外:“少主,祭典时辰将至。”
云宸推开吱呀作响的木门,晨光落在他染血的衣襟上,映出斑驳的金红。他接过那件绣着云纹的青色礼服,却反手将其披挂在院中的老松枝头。
“不必了。”他望着祠堂方向升起的袅袅青烟,唇角勾起冷峭的弧度,“今日我们不是去祭祖——”
身形微动,九道龙影在竹林间倏忽明灭。待最后一道残影融入晨雾,他的声音才遥遥传来:
“是去狩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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