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日后,养心殿内室。
柳玄胤屏退左右,只留柳清雪与林凡二人。他目光温和地看着眼前这对年轻人,缓缓道:“此次朕能脱险,朝局能拨乱反正,你功不可没。”
“寻常金银爵位,不足以酬此大功。”
“朕思虑再三,决定送你们一场机缘。”
只见,柳玄胤起身,负手踱至窗前,望向皇宫深处那片常年被氤氲灵气笼罩的殿宇群。
他顿了顿,沉声道:“我天澜皇室,传承千年,除却明面上的力量,亦有一处根基所在皇极秘境。”
“秘境?”林凡心中一动。
他曾在古籍中见过只言片语的记载,一些古老宗门或世家,确有独属的洞天福地,内蕴玄机,乃是培养核心弟子的不传之秘。
“不错。”柳玄胤转过身,神色肃然,“皇极秘境乃开国太祖以莫大神通开辟,依托皇城龙脉而存,内中自成一方小天地。”
“其中,灵气浓度远超外界十倍不止,更蕴藏太祖及历代先皇遗留的感悟与机缘。”
“唯有皇室天资卓绝的嫡系子弟,方有资格进入。”
“此次,朕破例允你入内修行,为期一月。秘境核心有一处龙脉天池,池底有太祖所留炼虚道韵石,能否借此突破炼虚境,就看你们的造化了。”
三日后。
在柳玄胤亲自引领下,二人来到皇宫最深处一座古朴的石殿前。
石殿无匾无铭,通体由一种非金非玉的黑色巨石垒成,散发出沧桑悠远的气息。
柳玄胤取出一方九龙盘绕的玉玺,凌空印向殿门。
无声无息间,殿门漾开水波般的纹路,一道仅容两人并肩通过的缝隙悄然出现,浓郁得几乎化不开的灵气扑面而来,令人精神大振。
“进去吧。记住,守住本心,把握机缘。”柳玄胤叮嘱道。
柳清雪与林凡点头,并肩踏入光门。
眼前景象豁然开朗。
天空并非蔚蓝,而是一种柔和的明黄色,无日无月,却自然明亮。
脚下是松软的灵土,远处山峦起伏,奇花异草遍地,灵泉潺潺,更有诸多外界罕见的灵禽异兽悠然栖居。
但它们对闯入者仅是好奇一瞥,并无攻击之意。
此间灵气之浓郁,呼吸间都觉修为在隐隐增长。
二人根据柳玄胤所授法诀指引,朝着秘境中心区域飞遁。
沿途果然遇到些许考验,有惑人心神的幻阵,有由精纯灵气凝聚而成的守卫傀儡,还有需要特定心境才能通过的问心路。
好在二人心志坚定,配合默契,虽有波折,但都一一闯过。
五日后,他们抵达秘境核心。
眼前是一座不大的山谷,谷中云雾缭绕,霞光隐现。
最引人注目的,便是山谷中央那一汪不过丈许方圆的水池。
池水并非透明,而是呈现璀璨的金色,宛如融化的金液,却又清澈见底。
池水微微荡漾,每一次波动,都引动周遭天地灵气产生玄妙的共鸣。
这便是龙脉天池。
而天池底部,隐约可见一块磨盘大小、形状不规则的灰白色石头。
表面虽然布满天然道纹,看似朴实无华,但神识稍一接触,便感到浩瀚如星海的意境冲击,那便是炼虚道韵石。
无需多言,二人皆知机缘就在眼前。
他们并未急于入池,而是先在池边调息,将自身状态调整至巅峰。
三日后,柳清雪率先起身,对林凡微微颔首,褪去外衫,只着贴身劲装,缓步踏入天池。
金色池水触之温润,并无阻力。
她盘膝坐于池中,让池水没过胸口,闭目凝神,开始运转《玄冰天凤诀》的炼虚篇功法。
林凡亦随后入池,在距离柳清雪不远处坐下,运转《太初衍道经》。
池水中的奇异能量并非直接增加灵力,而是以一种温和却无可阻挡的方式,洗涤肉身浸润神魂。
同时,引导他们的意识,去触碰、理解池底道韵石散发出的规则意蕴。
时间在深度入定中失去意义。
柳清雪周身渐渐泛起冰蓝色光华,隐隐有凤凰虚影盘旋,气息在化神修为的极限处不断冲击,眉心一点灵光越发璀璨。
她仿佛置身于无尽冰雪世界,又似翱翔于九天之上,视角不断拔高,对“冰”的法则有了前所未有的清晰认知。
她的周身气息发生了微妙的变化,道纹缭绕。
林凡的经历则更为奇特。
《太初衍道经》包容万象,在道韵石与天池之力的激发下,他仿佛看到了天地初开、阴阳分化的景象。
体内的微型混沌旋涡旋转加速,不断吞吐金色池水中的精华与道韵石散发的意蕴。
二十日过去。
这一日,柳清雪身上冰蓝光华骤然大盛,直冲秘境明黄色的天空,一声清越的凤鸣响彻山谷!
她体内传来细微的咔嚓声,仿佛某种桎梏被打破,化作一道流光自顶门跃出,迎风便长,瞬息间化为一道与她本人一般无二、却更加凝练通透的元神法相。
法相周身寒雾缭绕,凤影相随,散发出冰冷而威严的气息——炼虚境,成。
几乎在柳清雪突破的同一刻,林凡体内也到了关键时刻。
混沌旋涡猛然收缩至极致,旋即轰然扩张,仿佛在丹田内开辟出一片微小的混沌虚空。他身形逐渐模糊,与那混沌旋涡融为一体,化为一道包含无尽演化可能性的本源元神。
这元神并无固定形态,却蕴含着磅礴生机与无限潜力。
他周身气息陡然拔升,冲破壁垒,稳稳踏入另一个层次——炼虚境,成!
两人先后突破,引发的天地灵气波动极其剧烈。
整个秘境核心区域的灵气,都朝着天池疯狂汇聚,形成两个巨大的灵气旋涡,足足持续了半日方才缓缓平息。
当旋涡散去,池中二人睁开双眼,眸中神光湛然,如有实质,周身气息圆融内敛,却又给人一种深不可测之感。
举手投足间,与天地灵气的感应亲和了数倍不止,神识覆盖范围与强度更是暴增。
更重要的是,一种对世界规则更为清晰的看见与理解萦绕心头,这是质的变化。
柳清雪感受着体内磅礴数倍的力量与更加坚韧的元神,冰冷绝美的脸上露出一丝由衷的笑意。
她看向林凡,发现对方的气息玄奥莫测,虽初入炼虚,却似乎底蕴深厚异常。
林凡也看向她,微笑颔首。
剩余几日,他们稳固境界,熟悉炼虚境的力量运用,也探索了山谷其他角落,找到几株对巩固元神有奇效的蕴神花,小心采摘收起。
一月期满,秘境入口再度开启。
皇极秘境的入口在身后无声闭合,将那片灵气盎然的天地与外界隔绝。
石殿前的空地上,柳玄胤负手而立,当柳清雪与林凡并肩走出时,这位帝王的眼中骤然爆发出难以掩饰的精光,随即化为欣慰与开怀的大笑。
“好!好!好!” 柳玄胤连道三声好,目光如实质般扫过二人,“气息圆融内敛,神光湛然,元神凝练若有实质……果然是炼虚之境!”
“短短一月,竟有如此成就,天佑我天澜!”
他能够清晰地感受到,女儿柳清雪周身弥漫着一股清冷高华的意境,宛如九天玄冰雕琢的凤凰,气息比之前强横了何止数倍,那是一种质变后的威严。
而一旁的林凡,则更让他心中惊异。
林凡的气息不像柳清雪那般属性鲜明,反而有种混元一体,渊深如海的感觉。
此子所修功法,定然非同小可。
柳清雪与林凡上前,恭敬行礼。
“全赖父皇洪福与秘境机缘。”柳清雪清冷的声音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激动。
炼虚境,这是无数修士梦寐以求的门槛,跨过之后,才能真正触及天地法则的皮毛,寿元亦会大增。
更重要的是,拥有了这份力量,她才能更好地守护父皇,整顿朝纲,应对未来可能的风雨。
林凡亦道:“陛下恩典,晚辈铭记于心。秘境玄妙,确实让晚辈受益匪浅。”
他心中同样感慨,若非这皇极秘境和那神奇的炼虚道韵石。
他要突破炼虚,恐怕还需数年甚至更久的积累与机缘。
柳玄胤满意地捋了捋须,示意二人不必多礼。“境界初升,还需时间稳固。”
“随朕来,去御书房细说。”
他转身前行,步履间龙行虎步,显然身体已完全康复,甚至因为清除毒患心境通达,修为亦有了一丝精进,到达了传说中的炼虚境九层。
御书房内,檀香袅袅。
柳玄胤屏退所有侍从,亲自为二人斟上灵茶。茶香四溢,蕴含精纯灵气,乃贡品中的极品。
他看向柳清雪:“雪儿,你既已突破,长公主府的威仪当更盛。”
“朕会下旨,擢升你为监国长公主,参知政事,协助朕处理朝务。”
“你有修为傍身,行事便多了几分底气,某些心怀叵测之人,也当收敛。”
柳清雪肃然应道:“儿臣领旨,定当竭尽全力,为父皇分忧。”
柳玄胤又看向林凡,目光中带着审视与嘉许:“林凡,你非我皇室中人,但于朕有救命之恩,于雪儿有相助之谊,更于天澜有平乱之功。朕一向赏罚分明。”
“你可有何所求?爵位、封地、珍宝、功法,但凡天澜所有,朕皆可考量。”
林凡放下茶盏,起身拱手,不卑不亢:“陛下厚爱,晚辈惶恐。”
“晚辈修行之人,所求无非大道坦途,护持身边之人。”
“此次机缘,已是厚赐。”
“若陛下不弃,晚辈愿以客卿或供奉之名,暂居长公主府,一则稳固境界,二则……若有变故,亦可略尽绵薄之力。”
柳玄胤眼中赞许之色更浓。不贪功,不挟恩,知进退,重情义,此子心性确实难得。
他哈哈一笑:“好!客卿之位,未免太轻。”
“朕便赐你护国真人尊号,享亲王俸禄。可自由出入宫中藏书阁与部分皇家秘库,见朕亦不必行大礼。”
林凡心中明了,再次行礼:“谢陛下恩典。”
柳玄胤点点头,话锋一转:“境界稳固非一日之功。”
“皇宫深处有一静虚阁,建于一处小型灵脉节点之上,环境清幽,且有阵法守护,最适合闭关巩固。”
“你二人可先前往静虚阁闭关十日。”
“是。” 二人齐声应道。
静虚阁,闭关十日。
这十日,柳清雪与林凡各自占据一间相邻的静室。
静虚阁果然名不虚传,灵气浓度虽不及皇极秘境,但也远超外界,更有宁心静神的阵法时刻运转。
柳清雪闭目盘坐,冰蓝色的灵气在她周身形成一个小小的旋涡。
眉心处,一点冰晶般剔透的元神之光微微闪烁。她正在细细体悟炼虚境带来的变化。
首先是神识,范围扩大了近乎五倍,且更加凝练敏锐。
静虚阁外花园中一片落叶的纹理,地下灵脉灵气的细微流淌,甚至更远处宫女太监们压低声音的交谈,都能清晰地看在眼里,听在耳中。
对天地间冰寒属性的灵气感应达到了前所未有的亲和度,心念微动,静室内的温度便可骤降,凝结出晶莹的冰霜。
体内灵力总量暴增,且质量更高,运转《玄冰天凤诀》炼虚篇的功法时,顺畅无比,隐隐能引动一丝极寒法则的力量附加于灵力之上,威力不可同日而语。
她的元神法相此刻正静静悬浮在识海,与她本人一般无二。
另一间静室内,林凡的感悟则更为独特。他的本源元神与《太初衍道经》的特性完美结合。
神识展开,并非柳清雪那种清晰的冰镜映照,而更像是一种包容性的感知领域。
在这个领域内,灵气不分属性,万物气机流转,甚至空间的一些细微波动,都能被他以一种更本质的方式察觉。
十日期满,二人几乎同时出关。
再次见面,彼此都能清晰感受到对方身上那股属于炼虚修士的磅礴力量的气息。
“感觉如何?” 林凡微笑问道。
“前所未有的好。”柳清雪唇角微扬,“对力量的掌控,对天地的感知,截然不同。”
“你呢?”
“我也是。”林凡点头,“炼虚之境,果然是一番新天地。”
ps:下界篇马上就要结束了!主角要进入上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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