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振国收到小诺的消息时，正在书房审阅季度报表。看到屏幕上那句「」，他紧绷的嘴角终于松弛下来，回复道：「循序渐进，给他们时间。」
这一夜，很多人都难以入眠。
赵磊在酒店房间里，对着笔记本电脑屏幕出神。文档里只写了一行字：「重新认识我的家人」，光标在末尾闪烁，像是在等待他继续书写。他想起白天小杰把圈圈套在他头上时咯咯笑的模样，想起雪莉在超市认真比对商品价格时微蹙的眉头，这些曾经被他忽略的细节，此刻却异常清晰。
他打开手机相册，翻看着这些年错过的时光：小杰第一次走路、第一次自己吃饭、第一次在幼儿园表演...太多太多的第一次，他都因为工作而缺席。相册里甚至找不出一张完整的全家福。
另一边，雪莉哄睡小杰后，独自在厨房里发呆。冰箱上还贴着母亲写的各种便条：「排骨要焯水」「青菜不能隔夜」。她深吸一口气，将那些便条一张张撕下，揉成团扔进垃圾桶。
这个动作让她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解脱，同时也伴随着深深的惶恐。没有母亲在一旁指导，她真的能经营好这个家吗？
第二天清晨，赵磊比平时醒得更早。他特意绕远路去买那家有名的豆皮和糊米酒，却在排队时接到了雪莉的电话。
不用买早餐了，她的声音带着些许紧张，我...我试着做了粥和煎蛋。
当赵磊再次站在家门口时，闻到了从门缝里飘出的食物香气。餐桌上摆着简单但用心的早餐：白粥、煎蛋、还有一小碟酱菜。虽然煎蛋的边缘有些焦黑，粥也煮得略显粘稠，但赵磊却觉得这是几年来最温暖的一餐。
小杰呢？他问。
还在睡。雪莉低头搅动着碗里的粥，我...我打算今天开始让他自己睡儿童房。
这句话让赵磊颇为意外。从前刘美兰总是以孩子还小为由，让小杰跟着他们睡，这也成了夫妻之间的一道隔阂。
早餐后，赵磊主动收拾碗筷，笨拙地在厨房清洗。雪莉站在一旁，几次想开口让他放下，最终还是忍住了。她想起小诺说的话：让他参与进来，这个家不是酒店。
这一天，赵磊陪着雪莉和小杰去了公园。秋日的阳光很暖，小杰在草地上奔跑，不时回头确认爸爸是否在看他。有一次他摔倒了，赵磊下意识就要冲过去，却被雪莉轻轻拉住。
让他自己起来，她说，老师说这样可以培养孩子的独立性。
赵磊怔住了。他从未想过，那个在他印象中总是依赖母亲的雪莉，会说出这样的话。
中午在公园长椅上吃便当时，雪莉突然说：我预约了明天的心理咨询。
赵磊惊讶地看向她。
小诺姐推荐的，她轻声解释，我觉得...我们都需要学习如何经营婚姻。
傍晚分别时，小杰主动抱住赵磊的腿：爸爸明天还来吗？
这一刻，赵磊感到眼眶发热。他蹲下身，平视着儿子的眼睛：来，爸爸每天都来。
回到酒店，赵磊在文档里写下：
「第一天发现：
1. 雪莉会做早餐了，虽然不太好吃。
2. 小杰已经会自己系鞋带了。
3. 我需要学习的，比想象中更多。」
而雪莉在睡前，删除了母亲发来的新消息，回复道：「妈，这一个月我想自己试试。」
小诺收到王秀的汇报，得知雪莉拒绝了刘美兰要来帮忙的提议，欣慰地对王振国说：看来这剂猛药，是真的对症了。
王振国揽住她的肩：这才第二天，别高兴得太早。改变需要时间，反复也是正常的。
我知道，小诺靠在他肩上，但只要开始了，就总有希望。
夜深了，城市的灯火渐次熄灭。在这个普通的秋夜里，有两个迷失许久的人，正在笨拙地学习如何靠近彼此，学习如何成为一个真正的家人。这条路很长，但至少，他们迈出了第一步。
请大家记得我们的网站：品书中文(m.pinshuzw.com)谁没当过几天神经病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