哗啦——
部长一把掀翻了刘姐桌上的文件。
“夸她，你知道我为什么夸她？”
“天天迟到早退，不过是说了她几句，结果二话不说就给我辞职。纪董把我狠狠骂了一通，说我害得他没法跟朋友交代，逼着我让我打电话过去道歉！”
“要不是没办法，我会夸她？那几个案子，做得一塌糊涂，我都没眼看，路边随便找个九年义务没毕业的学生都比她做得好！”
“小刘，你说你请假就请假，把东西给谁做不好，偏偏给她？你真是要气死我啊……”
部长大骂一通，捂着胸口，一副上不来气的样子。
从表情来看，刘姐真的是已经快要无语到极致了。
她怎么也想不到会有这样的隐情。
“部长，那现在怎么办……”
部长从鼻孔里重重哼了一声：“怎么办？跟客户道歉，重做！”
他抬起手，绕着办公室画了一圈，“除了小刘，你们所有人都给我听好了，以后再有这种事情，就算那个汪紫菱拿着枪架在你们脑袋上，你们也不准把案子给她做，听到没有！”
“听到了。”
“听到了！”
部长揉了揉自己发疼的心口，嘀嘀咕咕往出走：“这倒霉关系户，真是好端端的给人找不痛快。”
一抬头。
就看到他口中的‘关系户’，正靠在门边看着他。
……
艺术学校。
绿萍结束了上午的课，小朋友们在护理老师的引领下，叽叽喳喳小鸟一样地散去。
陶剑波从观课的椅子上站起来。
鼓了鼓掌。
“绿萍，我现在知道为什么你宁愿放弃飞天，放弃舞台，也要来这里了，你确实让我佩服。”
绿萍笑了笑，问：“飞天最近怎么样？”
提到这个，陶剑波有些无奈，“没了你这个灵魂人物，大家都很失落。不过我也告诉他们，要打起精神，毕竟你还是会时不时回去指导大家的，是不是？”
“当然，只要大家需要。”
“需要需要！”陶剑波连忙道，“我……还有大家，都很需要。”
陶剑波看着镜子里的绿萍。
给小朋友们授课的运动强度，甚至不足以让她出汗。
她的头发高高盘起，肩颈薄薄一片，雾紫色的舞蹈服将她原本就白玉一般的肌肤衬得晃眼，微微低头的时候，像一只优雅的天鹅。
“绿萍，”陶剑波有些紧张地开口，“我，我有些话想对你说。”
没人知道当初收到紫菱和楚濂订婚典礼邀请的时候，陶剑波的内心有多么的难以置信。
楚濂，楚濂他居然爱上了紫菱。
陶剑波替绿萍感到气愤。
但是气愤过后，更多的是铺天盖地的窃喜。
可那段时间他们正忙着准备赴德国的演出，再然后，绿萍就跟他提出了离开飞天的计划，所以直到今天，他才有机会好好跟绿萍谈谈。
“绿萍。”陶剑波又叫了一遍绿萍的名字。
绿萍转过身：“你说。”
“这些年来，我们是舞台上最默契的搭档，我想，你离开后，我可能一辈子都再也遇不到像你这样优秀的舞伴。”
“之前，你有楚濂，时时陪着你，做你的护花使者，所以我一直都没有对你说过什么。但现在，他……已经不在了。”
“绿萍，能不能给我个机会，让我成为你人生的伙伴？”
陶剑波紧张地捏着衣摆。
高大的个子站在绿萍对面，却显得像是个等待老师公布成绩的小孩子。
绿萍微微呼了一口气：“谢谢你，剑波，但是……”
话还没说完。
就听门口传来笃笃两声。
费鹰抬手叩了叩门，笑得高深莫测：“哟，表白呢。”
……
陶剑波回头。
“你，”他很是惊讶，“你是之前我们在德国见过的那位……”
陶剑波想不起对方的名字，“你怎么会在这儿？”
费鹰目光直勾勾盯着绿萍。
“这你要问她啊。”
这话说得非常模糊，甚至有那么几分他是因为绿萍才回国的意思，听得陶剑波顿时心生警惕。
“绿萍，这位先生是谁啊，怎么不介绍一下。”陶剑波强笑着，问绿萍。
绿萍瞟了费鹰一眼，言简意赅：“资方。”
艺术学校是公益性质的，虽然有政策上的大力支持，但是如果能拉到合适的投资方，真金白银砸下来，最终的效果还是会有相当大的提高。
陶剑波于是又看了眼费鹰。
这人看着年纪没多大，但居然在国内国外都有这么强的手腕。
不容小觑。
费鹰身边，牵着个小女孩，刚从琴房练琴回来。
他拽了拽小女孩的手，小女孩开口：“姐姐，你下午有空吗？”
虽然小女孩看不见，绿萍仍蹲下身，平视着她的眼睛：“有空，怎么啦？”
“哥哥说下午带我去游乐场，姐姐一起，好不好？”
绿萍抬头看费鹰。
即使这个高低差的死亡角度，男人仍是帅得让人心惊。虽然绿萍怎么看，也不觉得他像是有耐心会带小孩子去游乐场的人。
小女孩拉着绿萍的手晃了晃，小小声地说：“姐姐，去嘛。”
小动物一样软绵绵的声音，让绿萍的心更软了。
“好，”她摸了摸小姑娘的肉肉脸蛋，“陪你去。”
一旁的陶剑波敏锐地察觉到，自己或许是个多余的人，于是对绿萍说：“绿萍，那我先走了。”
没走几步，他又回头。
“绿萍，刚刚跟你说的事，一直作数。我……我等你，给我答复。”
说完，不等绿萍反应，就转身离去，那背影怎么看，都像是不敢面对真实答案一样，带着几分狼狈的落荒而逃。
……
虽然是工作日，但正值暑假，游乐园人不算少。
“温羽，”费鹰低头看小孩，“牵好。”
温羽乖巧点头，左手拉着费鹰，右手紧紧牵着绿萍。
“姐姐，我想玩旋转木马。”小温羽说。
上了转盘，绿萍跟温羽并排坐，费鹰坐在他们身后。
大约因为上午办了什么公事，他一身正装没来得及换，白衬衫黑西裤，宽肩窄腰大长腿，大喇喇坐在五颜六色充满童趣的旋转木马上，显得格格不入。
绿萍忍不住回头，用余光看他。
费鹰也不在意。
工作人员按动开关，旋转木马播放着音乐，开始转起圈来。
小温羽开心地抱着身体前方小木马的头，爱不释手地摸了几个来回。
而后开口：“姐姐，我坐的小马，是什么颜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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