枪火在狭窄的地下空间内爆开，震耳欲聋。顺子射出的子弹精准地命中那爬起黑影的胸口，巨大的冲击力让其身体猛地后仰，撞在身后的木箱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然而，预想中的倒地并未发生。
那“东西”只是顿了一下，随即用那双完全漆黑、没有反光的眼睛再次锁定目标，被子弹击中的地方没有流血，只有一丝丝黑烟般的气息逸散出来。它发出一种如同砂纸摩擦玻璃的嘶哑笑声，猛地扑向最近的那名队员——绰号“山猫”的侦察好手。
“躲开！”顺子厉声吼道，同时再次扣动扳机。
其他队员也反应过来，数道火舌喷吐，子弹密集地倾泻在那黑影身上，打得它身体不断抖动，黑烟直冒，动作却只是稍显迟滞。它一把抓住了躲闪不及的“山猫”的手臂。
“啊——！”山猫发出一声痛苦的惨叫，被抓握的手臂瞬间变得乌黑，皮肤下仿佛有无数细小的黑色蠕虫在窜动，并且迅速向肩膀蔓延。
“灵网”终端上的红色警告文字疯狂闪烁：
【高维污染扩散！物理攻击效果衰减！建议：使用高能粒子流或纯意识能量冲击！紧急！】
高能粒子流？这荒山野岭哪里去找？！纯意识能量？顺子心急如焚，他虽被“灵网”潜移默化地增强了意识，但远未达到能外放冲击的程度！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顺子腰间另一部加密卫星电话急促地震动起来，他下意识按下接听，里面传来陆子谦斩钉截铁、不容置疑的声音，仿佛穿透了空间的阻隔：
“顺子！听好！把我下面念的，对着那东西吼出来！用尽你所有的力气和意念！”
不等顺子反应，陆子谦快速而清晰地吐出一串古怪、拗口、完全不符合任何已知语言规则的音节。那声音透过话筒传出，竟带着一种奇异的、震颤空气的力量感。
顺子虽不明所以，但对陆子谦的信任是绝对的。他当即气沉丹田，将脑海中刚刚记下的古怪音节，用尽全力，对着那正侵蚀山猫的黑影咆哮而出！
“&%￥#@*——！”
声音响起的刹那，异变陡生！
那扑朔不定的黑影仿佛被无形的重锤击中，发出一声尖锐到超越人耳承受极限的嘶鸣，抓住山猫的手臂猛地松开，整个形体剧烈地扭曲、波动，逸散的黑烟变得更加浓稠混乱。它那双漆黑的眼睛第一次露出了类似“惊惧”的情绪，死死地“瞪”了顺子一眼，或者说，是瞪了顺子手中的电话一眼。
下一秒，它如同被戳破的气泡，啵的一声，化作一团浓浊的黑烟，迅速渗入地面和墙壁的缝隙，消失不见，只留下地下室内弥漫的硝烟味和一股难以言喻的、冰冷的恶臭。
山猫瘫倒在地，手臂上的乌黑虽然停止了蔓延，但并未消退，人已陷入昏迷，脸色青紫，呼吸微弱。
“快！急救包！把他抬出去！”顺子顾不得追击，立刻指挥队员抢救山猫，同时对着电话急促道，“谦儿哥，那东西跑了！山猫中了招，情况不妙！”
电话那头，陆子谦沉默了一瞬，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知道了。清理现场，立刻撤离，会有‘朋友’接应你们去安全屋。山猫……我会想办法。”
清纺集团地下基地，陆子谦放下卫星电话，脸色凝重。他刚才念出的那段古怪音节，并非胡乱编造，而是他在与“灵网”深度连接时，从那股信息洪流中捕捉到的、似乎是针对某种“高维污染”的净化指令碎片。他凭借强大的记忆力和意识力强行记下并复述，没想到真的起了效果。
但这治标不治本。那个“古老之主”的印记已经被激活，并且逃逸了。它就像一颗毒种，不知会附着在何处，何时会再次爆发。
“伊万，”他转向还在分析数据的伊万诺夫，“集中所有算力，配合‘灵网’，尝试分析那种‘印记’的能量特征，寻找追踪和彻底净化的方法。另外，筛选信息库，看有没有关于‘古老之主’和这种净化指令的更完整记载。”
“已经在做了，老板。”伊万诺夫表情严肃，“‘灵网’对这类‘污染性’信息似乎有本能的排斥和解析欲望。不过，需要时间。”
陆子谦揉了揉眉心。来自星空的威胁尚未明晰，地球上的魑魅魍魉却已开始兴风作浪。他走到控制台前，调出了清纺集团以及其关联产业的商业版图。屏幕上，代表着他商业帝国的光点遍布全国，甚至开始向海外延伸。
明面上的生意，服装、电器、初步的电子元件、与部委合作的教育医疗试点项目……一切都在按部就班地扩张，财富以惊人的速度积累。这些是他立足的根本，也是支撑“灵网”计划以及应对未来危机的物质基础。
但暗处的波澜，也开始涌动。这次“黯影低语者”的事件，让他意识到，觊觎“灵网”或者说被“灵网”和“心智屏障”触动的，绝不止这一小撮邪教徒。那些潜伏的“理事会”残党，那些可能感知到能量变化的国内外特殊部门，甚至……某些被他用商业手段击败、怀恨在心的竞争对手，都可能成为不稳定因素。
他想起了前段时间顺子汇报的，集团外围出现的那些“眼睛”。
“看来，光闷头发展是不够了。”陆子谦低声自语，眼神中闪过一丝旧上海滩时熟悉的锐利和算计，“有些旧账，得算一算。有些钉子，得提前拔掉。”
他拿起内部电话，接通了集团安保部门负责人，也是他早期从东北带出来的心腹之一：“老黑，之前让你留意的那几个，总是鬼鬼祟祟在咱们几个重要厂区和研发中心附近转悠的家伙，背景摸清楚了吗？”
“陆总，差不多了。有几个是南方那几个被咱们抢了市场的服装厂雇的，还有两个……路子有点野，像是吃境外饭的。”
“吃境外饭的？”陆子谦眼睛微眯，“把他们的活动规律和接触的人员清单整理好，匿名给有关部门送一份‘热心群众举报信’。至于那几个南方厂子……”他顿了顿，嘴角勾起一抹冷峭的弧度，“给他们找点新‘业务’忙一忙，比如，他们的主要原材料供应商，最近可能会有一些‘不可抗力’的麻烦。”
商业上的暗箭，自然要用商业和规则内的手段来化解。这本就是他最擅长的游戏。
处理完这些，他的目光再次投向观测窗下的“灵网”核心。淡金色的光芒稳定地脉动着，似乎比之前更加凝练。它刚刚协助化解了一场危机，但也引来了更深的谜团和更隐蔽的敌人。
山猫还在昏迷，手臂上的黑色印记如同跗骨之蛆。逃逸的“古老之主”印记不知所踪。星空中的“仲裁”之声余音未了。
陆子谦轻轻摩挲着胸前的玉佩，感受着那份熟悉的温热。他知道，眼前的商业帝国只是冰山一角，真正的棋局，早已超越了金钱和市场的范畴，在星辰与深渊之间展开。
而他，这个从八十年代东北重新出发的“老克勒”，手握超越时代的见识和逐渐苏醒的“灵网”，注定要在这盘大棋中，落下最关键的子。只是下一步，是该巩固防线，还是该主动出击？那逃逸的印记，又会将灾祸引向何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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