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像断了线的珠子砸在挡风玻璃上，雨刮器疯了似的左右摆动，却始终刮不干净眼前的模糊。小明握着方向盘的手沁出冷汗，导航里机械的女声在雷雨声中显得格外诡异：“前方五百米，驶入无名匝道，沿匝道行驶三点七公里后到达目的地。”
“无名匝道？”小刚扒着副驾的车窗往外看，漆黑的公路两侧是茂密的树林，树枝被狂风刮得像鬼爪一样乱舞，“我们去乡下找老李拿东西，怎么会走这种破路？导航是不是坏了？”
小明皱着眉，再次确认地址：“没错啊，老李发的定位就是这儿。再说这荒山野岭的，除了这条匝道也没别的路了。”他踩下油门，车子缓缓驶入那条隐藏在树林间的匝道。
刚一进去，雨势突然变小了，周围的风声也消失了，只剩下轮胎碾过路面的“沙沙”声。匝道两旁的树林密得吓人，树枝几乎要伸进车窗，阴影重重叠叠，像是有无数双眼睛在暗中窥视。更奇怪的是，路面竟然是干燥的，看不到一点雨水的痕迹。
“不对劲，”小刚突然坐直身体，声音发颤，“你看后面，我们进来的路口不见了！”
小明猛地回头，身后只有黑漆漆的树林和延伸向远方的匝道，刚才进来的公路入口仿佛从未存在过。他心里一沉，赶紧踩刹车，可车子像是被什么东西牵引着，根本停不下来，只能顺着匝道缓缓前行。
“导航呢？”小明慌忙去看中控屏，原本清晰的路线图变成了一片漆黑，只有一行红色的小字在闪烁：“欢迎来到回头客匝道，此路不可逆，唯有完成三次‘回头’，方可离开。”
“三次回头？什么意思？”小刚吓得抓住了小明的胳膊，“这导航是不是被黑客攻击了？我们掉头往回开试试！”
小明试着打方向盘，可方向盘像焊死了一样，纹丝不动。车子依旧沿着匝道往前，速度不快，却带着一种无法抗拒的力量。他掏出手机，发现信号全空，屏幕上甚至出现了几道裂纹，像是被什么东西挤压过。
“别慌，可能是恶作剧，”小明强作镇定，“我们再往前开开看，说不定是导航在搞怪。”
可接下来的景象，彻底打破了他的侥幸。前方不远处的路边，站着一个穿白色连衣裙的女人，长发披肩，背对着他们。她的裙摆湿漉漉的，滴着黑色的液体，在干燥的路面上留下一串诡异的痕迹。
“喂！前面的大姐，请问这条路能出去吗？”小刚摇下车窗大喊，可女人像没听见一样，依旧一动不动。
车子慢慢靠近，小明看清女人的头发上缠着几片枯叶，后颈处有一道狰狞的伤口，黑色的液体正是从那里流出来的。他心里咯噔一下，猛地想起来上周看到的新闻：一个年轻女人在郊区匝道上失踪，警方搜索多日无果，只找到一件染血的白色连衣裙。
“是她……是那个失踪的女人！”小明的声音都在发抖，“我们快躲开！”
可车子根本不听使唤，径直朝着女人冲去。就在即将撞上的瞬间，女人突然转过身，露出一张惨白的脸，眼睛里没有瞳孔，只有一片漆黑，嘴角咧到耳根，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
小明和小刚吓得尖叫起来，下意识地闭上了眼睛。可预想中的撞击并没有发生，等他们睁开眼，女人已经不见了，只有路边的树枝在轻轻晃动，仿佛刚才的一切都是幻觉。
“第一次回头，完成。”导航里的女声突然响起，依旧机械冰冷，“剩余两次，请谨慎前行。”
小刚瘫在座位上，大口喘着气：“这不是恶作剧！是真的有鬼！我们该怎么办？”
小明握着方向盘的手越来越紧，指节发白：“它说要完成三次回头，刚才那个应该是第一次。我们只能继续往前走，看看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车子继续前行，匝道两旁的树林越来越密，光线也越来越暗，仿佛进入了深夜。不知过了多久，前方出现了一盏路灯，昏黄的光线勉强照亮了一小块路面。路灯下，站着一个穿警服的男人，背对着他们，手里拿着一个测速仪。
“是警察！”小刚像是看到了救星，“警察同志，救命啊！”
可那个警察依旧一动不动，像是一尊雕塑。车子慢慢靠近，小明发现警察的警服上沾满了灰尘，背后有一个大洞，似乎是被什么东西撕开的。他突然想起另一条新闻：几年前，有一位交警在这条匝道上执勤时失踪，再也没有找到。
“别喊了，”小明拉住小刚，“他不是真人。”
就在这时，警察突然转过身，他的脸血肉模糊，一只眼睛挂在眼眶外，另一只眼睛浑浊不堪。他举起测速仪，上面显示的数字不是速度，而是“00:00”。
“你们超速了，”警察的声音嘶哑得像砂纸摩擦，“按照规定，要留下一样东西作为惩罚。”
小刚吓得浑身发抖，紧紧抱住自己的胳膊：“我们什么都不给！快开车！”
车子再次不受控制地往前冲，警察伸出枯瘦的手，朝着副驾的小刚抓来。小刚下意识地往后躲，可那只手还是擦到了他的胳膊，一阵刺骨的寒意传来，小刚感觉自己的胳膊像是被冰锥刺中，疼得龇牙咧嘴。
等车子驶过路灯，警察消失了，小刚的胳膊上留下了一道黑色的抓痕，像是被烧过一样，隐隐作痛。
“第二次回头，完成。”导航的声音再次响起，“剩余一次，终极考验即将到来。”
小明看着小刚胳膊上的抓痕，心里又急又怕：“坚持住，就剩最后一次了。不管接下来遇到什么，我们都要一起挺过去。”
车子继续前行，匝道似乎没有尽头，两旁的树林开始发出“沙沙”的声音，像是有人在树林里奔跑。突然，前方出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正蹲在路边，像是在捡什么东西。
“那是……老李？”小明眯起眼睛，看清了那个人的脸，正是他们要找的老李！
小刚也认了出来，疑惑地说：“老李怎么会在这里？他不是应该在乡下等我们吗？”
老李似乎听到了他们的声音，慢慢站起身，转过身来。他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眼神空洞，嘴角挂着一丝黑色的液体，和刚才那个白衣女人流出来的一样。
“你们来了，”老李的声音平淡得可怕，“我等你们很久了。”
小明心里一沉，他记得老李上周跟他说过，他小时候在这条匝道上丢过一个妹妹，一直没有找到。难道老李也……
“第三次回头，终极考验：选择。”导航的声音响起，“要么留下一个人，要么留下你们最珍贵的东西。”
老李缓缓走向车子，伸出手，指甲又黑又长：“选吧，你们只有一次机会。”
小刚看着老李，又看了看小明，眼泪都快掉下来了：“小明，我们不能丢下彼此！要不我们把手机留下？或者钱？”
小明摇了摇头，眼神坚定：“它要的不是这些。老李的妹妹当年就是在这条匝道上失踪的，他一直活在愧疚里，所以才会被留在这里。它要的是我们的执念。”
他突然想起自己小时候，曾经因为贪玩，让弟弟走丢过一次，虽然最后找到了，但这件事一直是他心里的疙瘩。而小刚，一直对去世的母亲心怀愧疚，觉得自己没有好好照顾她。
“我们把执念留下，”小明看着小刚，“我们都有放不下的事，但为了活下去，我们必须学会放下。”
小刚似懂非懂地点点头，闭上眼睛，在心里默念：“妈，对不起，我不能一直活在愧疚里，我要好好活下去。”
小明也闭上眼睛，想起了弟弟，在心里说：“弟弟，对不起，当年是我不好，但我现在要为自己和小刚负责，以后我会好好照顾你。”
就在这时，老李的身体开始变得透明，脸上露出了释然的笑容：“执念已除，你们可以离开了。”
导航里的女声再次响起：“三次回头，全部完成。匝道即将关闭，祝你们一路平安。”
车子突然开始加速，朝着前方冲去。两旁的树林快速后退，光线越来越亮。不知过了多久，车子冲出了匝道，回到了原来的公路上。雨还在下，雨刮器依旧在摆动，手机信号恢复了，导航也变回了正常的路线图。
小明和小刚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睛里看到了劫后余生的庆幸。他们赶紧停车，检查彼此的身体，小刚胳膊上的抓痕已经消失了，只剩下一点淡淡的印记。
“我们……我们逃出来了？”小刚的声音还有些颤抖。
小明点了点头，深深吸了一口气：“嗯，逃出来了。”
他们没有再去找老李，而是直接掉头回了城。后来，他们再也没有去过那条郊区的公路，也再也没有见过老李。有人说，老李终于放下了执念，去陪他的妹妹了；也有人说，他变成了匝道上的新“回头客”，等待着下一个有执念的人。
而那条无名匝道，依旧隐藏在树林间，每当暴雨来临，就会出现在某些人的导航里，等待着新的“回头客”。小明和小刚再也不敢轻易相信陌生的导航路线，也明白了有些执念，只会成为困住自己的牢笼。而那段死亡匝道的经历，成了他们一辈子都无法忘记的恐怖回忆。
要不要我给这个故事增加一个后续，比如几年后小明和小刚再次遇到与匝道相关的诡异事件，或是揭开匝道背后更深层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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