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凝固了两秒。
主任老婆站在门口,手里拎着饭盒,脸黑得像锅底。
王志强!你个杀千刀的!!
刘艳尖叫着滚下来,胸口还印着主任的巴掌印,胸罩也来不及穿。
老婆!你听我解释——
解释你妈!!
“我……我……”主任裤子都没提利索,差点跪下去。
刘艳吓的尖叫,抓起布料遮住胸口,可遮得住上面,遮不住下面,高跟鞋还挂在主任腿上,像条被钩住的鱼。
主任老婆“嗷”一嗓子扑上去,饭盒“咣当”砸在刘艳头上,红烧肉的汤汁顺着她头发往下滴。
“骚货!偷男人偷到厂里来了?!”
刘艳想跑,可另一只高跟鞋卡在货架缝里,一抬脚,“咔嚓”断了跟,整个人一头栽进布料堆里。
主任老婆揪住她头发,“啪啪”两个耳光,指甲在刘艳脸上刮出几道血痕:“让你骚!让你浪!”
主任裤子都没提好就往外跑,结果被自己裤脚绊倒,脸着地摔了个狗吃屎......
主任老婆一把揪住主任耳朵:“狗日的!厂里发你工资是让你搞破鞋的?!”
刘艳趁机想跑,又被主任老婆拽住头发,“啪啪”两个耳光,鼻血“唰”地流到嘴唇上。
“骚货!我让你骚!”主任老婆扯开她衣领,抓了一把布头垃圾就往里塞,“不是爱露吗?我让你露个够!”
车间里的人全听见动静了,可没一个人去拉架。
活该!张姐拍大腿,早该有人收拾这骚货了!
李红梅没抬头,手里的针线走得飞快。
她听见刘艳的哭嚎,听见主任老婆的怒骂,听见围观群众的起哄......
但她只是安静地缝着衬衫,一针一线,仔仔细细。
看戏的永远不嫌事大,可演戏的知道,闹剧散场后,日子还得自己过。
妈!我回来啦!
英子蹦进屋,书包甩在沙发上,发出的一声闷响。
李红梅正在揉面,手上沾满面粉:轻点!沙发腿都快被你摔断了!
今天周也帮我写作业了!英子凑过来,鼻子沾了面粉,他字好丑,像狗爬的!
李红梅挑眉:你使什么坏了?
没使坏!英子咧嘴笑,他篮球打不过我,赌输了!
面团在案板上啪嗒啪嗒地响,李红梅往里面包红糖芝麻馅,动作麻利得像在车间踩缝纫机。
面团在李红梅手里翻飞,苦难像发酵粉,放多了心会酸,放少了人生发不起来。
去洗手,帮我按饼。
英子乖乖洗手,小手沾满面粉,学着妈妈的样子把面团压扁。
妈,为什么中秋节要吃芝麻糖饼啊?
李红梅的手顿了顿:团团圆圆,甜甜蜜蜜。
油一声响,芝麻糖饼在锅里鼓起小包,甜香弥漫整个屋子。
英子盯着锅里看,突然说:妈,我们班顾诗雨说她爸妈离婚了。
李红梅翻饼的手停住。
锅里的饼渐渐变成金黄色,芝麻香混着红糖的甜,暖烘烘的,像个小太阳。
英子。
去给钰姨送几个饼,再拿点卤蛋。
现在?
现在。
周也家的小洋楼前种着两棵桂花树,风一吹,香味能飘到马路对面。
“妈!我球鞋呢?”周也光着脚从二楼冲下来,差点撞翻茶几上的青花瓷杯。
钰姐从厨房探出头,南京话飙得飞快:“小炮子子!鞋柜第三格!再毛手毛脚把你腿打断!”
周也扒拉出一双回力鞋,鞋帮上还沾着昨天的泥。他叼着馒头往外跑,被钰姐一把揪住后领:“洗手!”
“洗!洗!洗!”周也嬉皮笑脸地躲,还是被按着洗了手。水龙头开太大,溅了钰姐一身。
“讨债鬼!”钰姐抄起鸡毛掸子,周也猴子似的蹿到沙发上,“妈!你南京大小姐的仪态呢?”
“仪你个头!”钰姐笑骂,“晚上想吃啥?”
“盐水鸭!”周也跳下来,从背后搂住他妈,“要你亲手做的,别买现成的糊弄我。”
钰姐心里一软,鸡毛掸子轻轻落在他屁股上:“德行。”
英子拎着篮子站在一栋楼前。
这楼比她们租的六楼气派多了,楼道里贴着瓷砖,每家还有个小阳台。
小炮子子!酱油买没得?
烦死了!周也把漫画盖脸上,自己看冰箱!
钰姐举着锅铲冲出来,卷发用铅笔盘着,活像只炸毛的母鸡:跟你爸一个德行!懒驴上磨!
英子数着门牌号到了,深吸一口气,敲门。
“咚咚咚”
谁啊?
门开了一条缝,周也的脸露出来。
英子瞪大眼:你怎么在这儿?
周也也傻了:这话该我问你吧?
屋里传来拖鞋声:小也,谁啊?
钰姐走过来,看见英子,眼睛一亮:哎哟!英子!快进来!
周也下巴都要掉了:妈,你认识她?
这是李阿姨家的闺女呀!就咱家租客!钰姐接过篮子,哎哟,还热乎着呢!
英子尴尬得脚趾抠地。
英子盯着周也家的真皮沙发,沙发看起来那么软,软得让她害怕,怕一坐下去,就再也不想站起来。
沙发布料像凝固的奶油,让她想起老家发霉的草席,原来人世间所谓的云泥之别,不过是一层皮的差距。
周也的表情像生吞了只苍蝇:所以......你住筒子楼那边?
就那个......破房?
英子猛地抬头:破怎么了?至少我和妈妈不用看人脸色!
周也噎住。
“啪”
钰姐一巴掌拍在他后脑勺:怎么说话呢!
她拉着英子进屋,客厅铺着暗红色地毯,茶几上摆着果盘,电视里正播《七龙珠》。
吃橘子。钰姐塞给英子一个黄澄澄的橘子,你妈手真巧,这芝麻饼闻着就香!
周也凑过来,伸手就要拿:我尝尝——
英子地打掉他的手:赌输的人没资格吃!
周也瞪眼,这是我家!
我的饼!
钰姐看着俩小孩子斗嘴,突然笑了:小也,给英子拿瓶汽水。
凭什么?!
凭你作业是人家教的!
周也气得翻白眼,但还是去冰箱拿了汽水,地放在英子面前:喝!毒死你!
英子拧开瓶盖,咕咚咕咚灌了大半瓶,然后打了个响亮的嗝——
周也的表情像见了鬼。
钰姐笑得直抹眼泪:红梅这闺女......真可爱!
窗外,夕阳把云彩染成橘红色,芝麻糖饼的香气飘在屋里,和汽水的甜混在一起。
两个孩子的影子在墙上扭打成一团,钰姐的笑声混着电视里的打斗声,
悟空正对着弗利萨大喊:你—输—定—了!
电视里悟空爆气冲天,周也的汽水瓶地炸开。
英子舔掉虎牙上的糖渣,她笑了。
原来有些人一出生就在筋斗云上,而有些人,光是为了不摔死,就已经用尽了全力。
筒子楼的灯光次第亮起,李红梅的影子投在窗帘上,正弯腰捡起英子掉落的橡皮。
这世上最狠的咒语,叫妈妈在。
这三个字,足够让一个孩子从地狱爬回人间……
未完待续
请大家记得我们的网站:品书中文(m.pinshuzw.com)她把禽兽养父送进监狱后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