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哐当!”
怀表坠地的闷响,在突然死寂的车厢内显得格外刺耳。
沈绮梦僵在原地,血液仿佛在瞬间凝固,耳边反复回荡着沈渊透过蓝牙传来的那句话——“林墨,失踪了。”
失踪?怎么会是失踪?是沈家动手了吗?因为他调查了“捕梦计划”?还是……这本身就是沈家自导自演的一出戏,为了逼她露出马脚?
巨大的恐慌如同冰水,从头顶浇下,让她四肢冰凉,连呼吸都变得困难。她甚至能感觉到前排驾驶座上,沈君恒那透过车内后视镜投来的、冰冷而审视的目光,正牢牢锁定在她惨白的脸上。
“知道了,父亲,我们马上到。”沈君恒的声音听不出丝毫波澜,他挂断电话,车子猛地加速,引擎发出一声低吼,朝着沈家庄园疾驰而去。
沈绮梦怔怔地弯腰,捡起那枚冰冷的怀表,指尖触及金属外壳的瞬间,忍不住剧烈地颤抖了一下。这表是林墨送的,现在,林墨却因她而……生死未卜。强烈的负罪感和恐惧几乎要将她撕裂。
她紧紧攥着怀表,指甲几乎要嵌进掌心,试图用疼痛来维持最后的清醒。不能慌,绝对不能慌!沈君恒就在前面,他正在观察她的每一丝反应!
车子驶入沈家,尚未停稳,沈君恒便已开门下车,语气不容置疑:“跟我来,直接去书房。”
沈绮梦踉跄着跟上,大脑一片混乱。她不知道等待她的是什么,是更严厉的审问,还是……如同那些“实验失败”的“容器”一样,被“处理”掉?
书房的门敞开着,沈渊依旧坐在他那张宽大的红木书桌后,光线从他背后高窗射入,将他的面容笼罩在阴影里,更添几分深不可测的威严。沈绮罗也已经到了,站在书桌前,脸色同样凝重,看到妹妹失魂落魄的样子,眼中闪过一丝焦灼。
沈君恒走到沈渊身侧站定,像一尊冰冷的守护神。
“林墨失踪了。”沈渊开门见山,声音低沉,没有任何铺垫,目光如同实质,压在沈绮梦身上,“在他失踪前,最后接触的外部人员,是你。”
沈绮梦的心脏几乎跳出胸腔,她强迫自己抬起头,迎向那道目光,声音因极力克制而微微发颤:“义父,我……我不知道。师兄他只是例行指导我的功课,我们并没有……”
“我知道你们说了什么。”沈渊打断她,语气平淡,却带着令人窒息的压迫感,“沈家没有秘密。”他微微前倾身体,阴影随之移动,露出他冷硬的唇角,“绮梦,我不管林墨跟你说了什么,或者给了你什么。你要记住,你姓沈。”
他顿了顿,每个字都像锤子砸在沈绮梦心上:“沈家给了你们姐妹衣食无忧、人上人的生活,给了你们施展才华的舞台。没有沈家,你们什么都不是,或许早已饿死冻死在某个不为人知的角落。”
他的目光扫过沈绮梦,又扫过沈绮罗,带着一种主人审视所有物的冷酷:“你们的价值,在于对沈家的绝对忠诚和无可替代的作用。一旦失去这份忠诚,或者试图挑战家族的底线,那么,你们所拥有的一切,包括你们的生命,沈家可以随时收回。”
这就是赤裸裸的警告和威胁!他在明确地告诉她们,她们只是沈家的工具,听话,则有存在的价值;不听话,则随时可以被废弃。
“林墨,就是最好的例子。”沈渊靠回椅背,阴影重新笼罩了他,“他或许很有才华,但他逾越了界限,试图窥探他不该知道的东西。所以,他消失了。”
沈绮梦感到一阵天旋地转,沈渊的话坐实了她的猜测——林墨的失踪,绝对与沈家有关!是因为那个U盘!是因为“捕梦计划”!
“至于你,绮梦,”沈渊的声音将她从崩溃的边缘拉回,“看在你尚且年幼,且此次事件中并未发现你有实质性背叛行为的份上,我再给你一次机会。”
他抬手,指了指沈君恒:“从今天起,你的一切行动,必须无条件听从君恒的安排。你的每一项任务,每一次外出,甚至你接触的每一个人,都需要向他报备。你,明白了吗?”
无条件听从沈君恒?这等于将她完全置于沈君恒的掌控之下,再无任何自由和隐私可言!
沈绮梦指甲深深掐入肉里,疼痛让她维持着最后一丝理智。她知道,自己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拒绝,就意味着立刻步林墨的后尘。
她垂下头,长长的睫毛掩盖住眼底翻涌的痛苦、愤怒和恐惧,声音低哑却清晰:“是,义父。绮梦明白。我会……听从哥哥的安排。”
“很好。”沈渊似乎满意了,他挥了挥手,像是驱赶苍蝇,“记住今天的教训。都出去吧。”
沈绮罗立刻上前,扶住几乎站立不稳的妹妹,低声对沈渊和沈君恒道:“义父,哥哥,那我们先回去了。”
沈君恒没有说话,只是用那双深不见底的黑眸,静静地看着沈绮梦,仿佛在欣赏一件刚刚被套上锁链的藏品。
姐妹俩相互搀扶着,走出了那间令人窒息的书房。沉重的木门在身后关上,仿佛隔绝了两个世界。
回廊幽暗,沈绮梦再也支撑不住,腿一软,全靠姐姐搀扶才没有倒下。
“梦梦!”沈绮罗紧紧抱住她,感受到妹妹身体剧烈的颤抖,心如刀割。
“姐姐……林墨师兄他……是因为我……”沈绮梦的声音带着哭腔,充满了绝望的自责。
“嘘……”沈绮罗警惕地看了看四周,压低声音,“别在这里说!回房间!”
她半扶半抱地将妹妹带回房间,锁好门,这才急切地问:“到底怎么回事?林墨给了你什么东西?他的失踪是不是跟那东西有关?”
沈绮梦瘫坐在地毯上,泪水终于决堤。她断断续续地,将林墨给她U盘,以及她在U盘里看到的关于“捕梦计划”、关于“意识剥离”、“容器”、“永生”的可怕内容,全都告诉了姐姐。
沈绮罗听完,脸色也变得煞白,她踉跄着后退一步,靠在墙上,喃喃道:“他们……他们竟然在做这种……这种丧尽天良的实验?!”
她终于明白,为什么父亲会对林墨下手,为什么会对绮梦如此严防死守。这个秘密,太可怕了!足以让整个沈家万劫不复!
“姐姐,我们该怎么办?”沈绮梦仰起满是泪痕的脸,眼中充满了无助,“师兄他……他会不会已经……”
沈绮罗猛地蹲下身,用力抓住妹妹的肩膀,眼神锐利而坚定:“听着,梦梦!林墨是生是死,我们现在无能为力!但如果我们不想落得和他一样的下场,或者变成那些所谓的‘容器’,就必须活下去!必须装作什么都不知道,比以前更听话,更顺从!”
她盯着妹妹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尤其是对沈君恒!他比父亲更危险,更捉摸不透!不要试图反抗他,至少现在不能!活下去,才有机会弄清楚真相,才有机会……离开这个地狱!”
沈绮梦看着姐姐眼中那如同困兽般的挣扎与决绝,用力地点了点头。恐惧依旧存在,但一种求生的本能,和一丝为林墨查明真相的念头,在她心底悄然滋生。
她们姐妹,已经被逼到了悬崖边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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