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北新区的项目争夺战进入了最后的冲刺阶段。沈家最大的竞争对手,是来自京城的恒盛集团,实力雄厚,背景深不可测。恒盛集团的负责人赵总,是个极其难缠的角色,几次接触下来,沈家的常规手段都未能取得明显进展。
沈渊对此很不满意,将压力给到了沈君恒和沈绮罗。
那天晚上的家庭会议结束后,书房里的空气凝重得几乎能拧出水来。沈渊站在落地窗前,背对着门口,手中把玩着一枚玉扳指,那是他思考时惯有的动作。
“恒盛的底细,还没有摸清吗?”沈渊转过身,语气不悦地问沈君恒,目光如鹰隼般锐利。
沈君恒站在书房中央,身形挺拔却掩不住连日奔波带来的疲惫。“恒盛集团背景很深,防护严密,我们的人很难接触到核心。”他眉头微蹙,声音里带着克制,“他们那位赵总,更是油盐不进,找不到明显的弱点。我们尝试过从他身边的副手、秘书入手,甚至调查了他的大学同学和早期创业伙伴,但这个人像是没有缝的鸡蛋,除了工作就是家庭,而他的家庭成员简单,只有一个在国外读书的女儿。”
沈绮罗原本安静地坐在角落的扶手椅上,闻言沉吟片刻,轻轻放下手中的茶盏,瓷器与木质桌面相触发出清脆的声响。
“义父,哥哥,”她开口道,声音平静如水,“我最近陪陈宇哲参加一个私人艺术沙龙,偶然听到一个消息,不知道有没有用。”
沈渊和沈君恒的目光同时转向她。
“沙龙的发起人是京城来的策展人,与恒盛高层有些交情。席间有人提起赵总的往事,”沈绮罗措辞谨慎,“据说,恒盛的赵总,对他已故的发妻感情极深。那位夫人十年前因病去世,赵总至今未再娶,每年亡妻忌日,都会推掉所有应酬,独自去城郊的静心庵斋戒一日,雷打不动。静心庵是他们当年相识的地方,据说他夫人生前最爱那里的宁静。”她顿了顿,抬眼观察沈渊和沈君恒的反应,“或许……这是一个切入点?”
利用亡妻来做文章?沈君恒的眉头蹙得更紧。这种方法,有些触碰底线,而且风险不小,一旦操作不当,极易引起对方的强烈反弹。他脑海中闪过母亲去世那年,父亲独自站在墓前的身影,那种失去至爱的痛楚,不该成为商业博弈的工具。
沈渊却目光一闪,指间的玉扳指停止了转动。“重情之人,必有执念。”他踱步到书桌前,语气冷静得近乎冷酷,“执念,就是最大的弱点。绮罗,这个信息很有价值。”
他看向沈君恒:“君恒,你觉得呢?”
沈君恒沉默了片刻。他本能地排斥这种利用他人最深沉情感的手段,这与他惯用的商业打击或武力清除不同,显得……有些卑劣。商场如战场,他并非心慈手软之人,但每个人都有不可触碰的底线,而逝者,应当被尊重。但父亲的倾向很明显,而且这确实是目前看来最有可能突破的方向。城北新区的项目关系到沈家未来五年的战略布局,若被恒盛夺去,他们在本市的龙头地位将受到严峻挑战。
他的目光下意识地看向沈绮罗,发现她也正看着他,眼神清澈,带着征询,并无任何怂恿或算计之意,仿佛只是客观地提供一个情报。她的姿态一如既往地优雅从容,仿佛刚才提出的不是一场针对人性弱点的精准打击,而只是一个中立的商业情报。
这一刻,他忽然觉得,提出这个建议的她,并非冷酷无情,反而像是在复杂的棋局中,冷静地指出了棋盘上一个关键的位置。至于落不落子,如何落子,是棋手的事情。她只是提供了可能性,而决策的责任,仍在他和父亲手中。
沈君恒深吸一口气,感到肩上的重量。商场从来不是非黑即白的童话,而是无数灰色地带的集合。他想起上季度因决策失误而被迫裁掉的数百名员工,他们的家庭、生计,都系于沈家的成败。有时候,道德与责任之间的抉择,远比想象中复杂。
“信息确实有价值,”他终于开口,声音低沉,“但需要谨慎处理。我们需要一个周密的计划,既要达到目的,也要避免触怒赵总。”他的目光与沈渊交汇,父子二人心照不宣——这是一步险棋,但可能是打破僵局的唯一机会。
沈绮罗微微点头,不再多言,重新端起了那杯已微凉的茶。她的视线投向窗外沉沉的夜色,眸中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复杂情绪,很快又恢复了平日的淡然。在这场没有硝烟的战争中,每个人都既是棋子也是棋手,而她,正慢慢学会在界限之间寻找自己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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