营房内,只有装备检查时发出的细微金属碰撞声。
队员们沉默而迅速地披挂装备,将刚刚结束极限训练的疲惫身体再次强行唤醒。这不是精神抖擞,而是凭借钢铁意志驱动的、压抑着疲惫的高效运转。猎犬往脸上泼了些冷水,用力甩了甩头;工匠默默咀嚼着一片提神的苦味草药;阿山活动着依旧酸胀的肩颈肌肉,眼神却已恢复锐利。
五分钟内,全员装备完毕,在杨康面前集结。他们的眼神在夜色中闪烁着冷冽的光,像一群被强行从休憩中唤醒,却依旧致命的狼。
“目标:‘信鸽’。”杨康的指令简洁到极致,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位置:敌后转移途中。要求:活口,无损。路线Alpha。记住,我们很累,但敌人不会对我们留情。”
“明白。”四个压抑的回应如同夜风拂过。
五道黑影融入魔鬼岭的茫茫夜色,如同利箭离弦,射向未知的险境。他们的身体或许疲惫,但他们的意志,已如同杨康手中那杆即将饮血的狙击枪,冰冷且坚不可摧。
月光被浓密的树冠切割成碎片,洒在布满腐叶的地面上。小队沿着猎犬探寻的兽径快速移动,作战服与经过消光处理的装备几乎没有反光,与丛林阴影融为一体。
猎犬走在最前,他的感官在夜色中放大到极致。在通过一片看似平静的洼地时,他骤然蹲下,举手握拳。身后队员瞬间静止,完美融入周遭环境。他指尖轻轻拨开一层伪装的浮萍和落叶,下方赫然是两个交错布置、锈迹斑斑却结构完好的捕兽夹,钢丝绊索在微光下几乎难以察觉。
“绕过,严格跟我脚印。”他几乎是用气息发声,带领小队从一侧极其狭窄、需要侧身才能通过的安全区域缓慢挪过。每个人的脚都精准地落在前一个人的脚印里,没有留下任何多余的痕迹。
工匠紧随其后,他的主要任务是在小队通过的某些关键岔路口,以不起眼的方式布下微型震动传感器,作为撤退时的预警系统。他的动作迅捷而隐蔽,装置被巧妙地嵌入裸露的树根或石缝中。
在横穿一条因前几日降雨而变得湍急的溪流时,小队没有丝毫犹豫。他们利用河岸落差和巨石的掩护,低姿快速涉水而过,冰冷浑浊的河水瞬间浸透了裤腿,刺骨的寒意让人精神一振。没有人说话,只有哗哗的水流声掩盖了他们行动的细微声响。上岸后,他们立即改变队形,利用下风位的茂密灌木丛继续潜行,最大限度地消除踪迹。
凌晨两点,小队抵达预定的伏击点。这是一段夹在陡峭山坡间的之字形山路,一侧是密林,另一侧是深涧,地形险要,是打埋伏的绝佳地点。
秃鹰像一道融入阴影的幽灵,无声地脱离队伍,悄无声息地攀上侧翼的岩壁,很快便在乱石和灌木的掩护下消失了。几分钟后,通讯器里传来他压抑而清晰的声音:“一号狙击位就位。视野良好,可覆盖全场。发现异常,护卫兵力超乎预估。”
他略作停顿,继续汇报,声音愈发凝重:“前导越野车5人,目标车辆含司机3人,尾车5人。另有两辆武装皮卡,车顶架设通用机枪,各有3人小队,分别位于车队首尾。重复,总兵力约一个加强排,25人。over。”
岩壁下的气氛瞬间凝固。25人对5人,还有两挺足以形成火力压制的大口径机枪!这不再是简单的护送,分明是高度戒备的武装押运!
杨康的呼吸没有丝毫紊乱,大脑在百分之一秒内飞速运转,修正行动方案。“计划不变,执行b方案。”他的声音通过骨传导耳机,冷彻如冰,稳定得令人心安,“秃鹰,开火后优先压制并摧毁皮卡火力点。猎犬,左翼牵制,制造混乱。山猫,行动必须更快,更狠。工匠,爆破时机提前一秒,启用二号爆点。”
“明白。”四个低沉而坚定的回应依次传来。
当东方天际泛起一丝微弱的鱼肚白时,远处终于传来了引擎低沉而压抑的轰鸣,由远及近,地面的轻微震动透过靴底传来。
“确认目标,中间黑色越野车,车窗深色。”猎犬从最前方的观察点传回最终确认信息。
杨康透过狙击镜的淡绿色视野,冷静地观察着逐渐接近的车队。第一辆车坐着四名全副武装的护卫,中间车辆的窗帘全部拉下,无法窥视内部,最后一辆车同样有四名护卫。首尾的皮卡上,机枪手虎视眈眈地扫视着道路两侧。
“各单元注意,”杨康的声音平静无波,“按计划执行。”
车队减速,驶入最狭窄的弯道。
“行动!”
“轰!轰!” 工匠精准地同时引爆了两处预设的定向爆破索!爆炸声被控制在相对较小的范围,但效果惊人!不仅前方道路被碎石阻塞,车队中部一侧的岩壁也发生剧烈坍塌,碎石和泥土如雨点般砸下,瞬间将车队精准地分割成三段!前导皮卡被落石逼停,与核心车队隔开。
几乎在爆炸声响起的同一瞬间,强大的电磁脉冲覆盖了区域,车队无线电里瞬间爆发出持续刺耳的静电噪音,所有车载通讯设备屏幕瞬间熄灭。
战斗在瞬间白热化。
“砰!” 秃鹰的狙击步枪发出了经过高效消音器处理后的独特闷响。第一枪精准地击穿了前导皮卡的发动机水箱,大量白汽喷涌而出,车辆彻底瘫痪。几乎在同时,第二枪击中皮卡机枪手试图去抓握机枪的肩膀,惨叫声顿时划破黎明的寂静。
“敌袭!三点钟方向!寻找掩体!”一名护卫声嘶力竭地吼道,训练有素的护卫们迅速依托车辆组成防线,自动步枪的火力开始向着秃鹰的大致方向盲目扫射,压得他暂时无法抬头。
尾车皮卡的车载机枪此时也开始轰鸣,粗大的弹链疯狂扫向山路两侧的丛林,打得枝叶横飞,尘土飞扬,形成一道恐怖的火力网。
就在这火力全面爆发的瞬间,杨康的狙击步枪也响了。 砰! 第一枪,如同手术刀般,精准地命中了尾车皮卡上正在咆哮的机枪手。那名机枪手的上半身猛地向后一仰,随即软软地耷拉在车顶,刚刚还在嘶吼的机枪顿时哑火。 砰! 几乎没有间隔,第二枪接踵而至。子弹穿过前导车破碎的车窗,将副驾驶位上正拿着对讲机试图呼叫支援的护卫队长一枪爆头!红白之物瞬间溅满了车窗内部。
两枪,两个爆头。 瞬间击毙对方的重火力手与现场指挥官!
这精准而残酷到极点的狙杀,如同冰水浇头,让护卫们的攻势为之一窒,带来了致命的混乱与恐慌!
“猎犬,压制左翼!山猫,动手!”杨康的声音冰冷如铁,如同死神下达通知。他再次推弹上膛,锐利的目光如同鹰隼,寻找下一个有价值的目标。
猎犬从左翼的隐蔽点探身,一个精准的三发点射,将一名试图爬上车顶操作机枪的副射手击毙。
阿山利用这由杨康用血腥手段创造的宝贵机会,如同蓄势已久的猎豹,从灌木丛阴影中暴起突进,速度快得只在视网膜上留下一道模糊的残影。他的突击路线极其刁钻,利用第一辆瘫痪的皮卡和弥漫的烟尘作为掩护,从敌人视野的死角切入。
两名护卫刚从目标车旁现身,举枪欲射。 砰!砰! 杨康的狙击步枪再次如同死神的叹息般响起!第一发子弹带着灼热的气流,直接将一名护卫的头颅打穿!第二发子弹则精准地射入另一名护卫因惊骇而张开的嘴中,从后颈穿出!
阿山没有浪费这用死亡铺就的道路,瞬间突入到车门前。拉开车门,司机正举着手枪对准他,眼神充满惊恐。 “砰!” 枪响了。但倒下的却是司机——眉心一个精准的血洞。依旧是杨康,在电光火石间完成了这决定性的掩护。 阿山甚至没有回头确认,直接将瘫软的司机拖出车外。
后座上,一位被黑布蒙头、双手被特制塑料束带捆绑的老者,正襟危坐。 “信鸽?”阿山低喝确认,同时用战术匕首利落地割断束带。 老者身体微顿,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只是配合地伸出手,任由阿山将其迅速扶出车外。
“目标安全!撤!”阿山的汇报在枪林弹雨中短促有力。
“工匠,覆盖烟幕!猎犬,断后!秃鹰,自由猎杀,清除追击威胁!”杨康连续下令,他的狙击步枪如同死神的点名簿,每一次闷响,都必然有一名试图组织反击或暴露位置的护卫非死即重伤。
工匠将剩下的所有烟幕弹投向车队中央和尾部,浓密的灰色烟雾迅速弥漫开来,吞噬了剩余车辆的视野。他端起自己改装的重枪管步枪,对着烟雾中晃动的身影进行精准的威慑性长点射,灼热的弹壳叮当落地。
秃鹰的压力大减,也开始与杨康进行交叉狙杀,专打那些试图从侧翼包抄、对小队撤离路线构成威胁的护卫。
猎犬在左翼用精准致命的火力成功阻滞了另一侧的敌人,使其无法形成合围。
小队带着“信鸽”,借着浓烟和复杂地形的掩护,按照预先反复推演过的撤离路线,以娴熟的交替掩护战术,急速撤离战场。身后,被分割、失去指挥、在精准狙杀下伤亡惨重的加强排,虽然人数仍占绝对优势,却已彻底丧失了有效追击的能力,零星的枪声如同为他们送行的、绝望而徒劳的哀鸣。
在数公里外一个绝对安全的预设隐蔽点——一处入口被藤蔓完美遮蔽的天然岩洞,枪声已遥不可闻。洞内仅有应急灯发出的微弱冷光。阿山仔细检查了“信鸽”的身体状况,确认其并未在交火中受伤。
杨康这才为老者取下头套。那是一张饱经风霜却异常沉静的脸,花白的头发一丝不苟,尽管经历了刚才激烈无比的战斗和高速撤离,他的呼吸却并不显得十分急促。那双锐利得仿佛能穿透迷雾的眼睛,平静地扫过眼前这支装备精良、杀气未散却纪律严明的小队,最后目光落在杨康身上。他没有言语,只是极其轻微地、肯定地点了一下头,眼中闪过一丝极淡的赞赏。
这时,工匠已经迅速架设好便携通讯设备。杨康接过话筒,按下特定频率的发射键,声音平稳:
“老陈,信鸽已安全。任务完成。”
通讯器那头沉默了片刻,随即传来老陈难掩激动的声音:“收到!干得漂亮!请按原定计划转移给岩甩就行,确保信鸽绝对安全。”
一小时后,小队抵达魔鬼岭深处的秘密岩洞。岩甩老人正在洞内等候,看到他们带来的,眼中闪过欣慰之色。
人交给我。岩甩扶住老者,后面的路,我熟悉。
杨康点头:有劳了。
岩甩带着走向岩洞深处,很快消失在黑暗中。
小队返回营地时,天已大亮。主营地的晨训刚刚开始,士兵们喊着口号跑过训练场,一切都和往常一样。
任务结束。杨康看着满脸疲惫的队员,今天休息。
没有欢呼,没有庆祝。五人默默解散,走向各自的营房。阳光洒在魔鬼岭的山路上,仿佛昨夜那场生死交锋从未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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