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竟然真的敢来……” 吴继业透过水晶窗玻璃,死死盯着城外那片隐约晃动的身影。传令兵刚汇报完敌军在城外展开的消息,他手中的银质酒杯已被捏得变形。
“邦主,敌军立足未稳,请允许我率骑兵出城冲杀一阵,挫其锐气!”一名少壮派将领抱拳请命,脸上带着急于证明的狂热。
“不可!”另一位老成些的将领急忙阻止,“敌情不明,鹰坠峡如何被破尚不清楚,贸然出城,若中埋伏……”
“埋伏?就在我们眼皮子底下?他们有多少人能设埋伏!”请战的将领不服。
“够了!”吴继业烦躁地打断争吵,“紧闭城门,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许出战!加强城墙防御,把所有探照灯、弩炮都给我架起来!我要让他们看看,翡翠邦不是他们撒野的地方!”
他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狂跳的心脏。“还有,立刻去地牢,把吴温礼给我……‘请’到城楼上来。”他眼中闪过一丝阴狠,“让他亲眼看看,他寄予厚望的‘援军’,是怎么在城下灰飞烟灭的!”
……
城外大营,中军帐内气氛凝重。
岩奔将军如同一尊铁塔,端坐在主位,眉头紧锁。他面前的地面上,被反绑双手的岩芒昂着头,毫无惧色地与他直视。几名岩奔的亲信将领站在两侧,神色各异。
“你说索昆族长和黑果的杨康,是来拨乱反正,救老邦主的?”岩奔的声音低沉,带着审视。
“千真万确!”岩芒大声道,“吴继业弑父篡位,天理不容!杨指挥官已兵临城下,只要将军肯打开营门,里应外合,必能救出老邦主,平息叛乱!将军,您可是老邦主一手提拔起来的啊!”
岩奔沉默着,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他忠于吴温礼,但吴继业兵变迅雷不及掩耳,控制了王宫和城防,他城外大营虽有一定兵力,却投鼠忌器。更重要的是,吴继业代表的是翡翠邦“本土”势力,而杨康……毕竟是外人。
“将军,少壮派的人来了!”帐外亲兵低声急报。
岩奔眼神一凛,迅速对亲信使了个眼色。岩芒被迅速带至帐后隐藏起来。
一名穿着少壮派鲜明服饰的军官昂首阔步走进大帐,态度倨傲:“岩奔将军,邦主有令,命你部即刻拔营,前出至西门,与城防部队汇合,准备对城外敌军发起总攻!”
帐内几位将领脸色微变。这是要调他们离开大营,置于城防部队的监视之下。
岩奔缓缓站起身,身材比那军官高大整整一头,阴影笼罩过去:“总攻?敌军虚实未明,鹰坠峡天险如何被破也尚未查清,此时贸然总攻,是否过于草率?”
那军官被他的气势所慑,语气稍缓,但依旧强硬:“这是邦主的命令!将军只需执行即可。莫非……将军想抗命?”他意味深长地扫视帐内众人。
空气仿佛凝固了。抗命的代价,可能是营外立刻出现的“平叛”大军。
就在这时——
“报——!”一名哨兵连滚爬爬冲进大帐,脸色煞白,“将军!不好了!城……城楼上……”
……
翡翠邦西城楼。
吴温礼被两名士兵粗暴地押了上来,他衣衫略显凌乱,但脊梁依旧挺直。晨风吹动他花白的须发,他眯起眼,看向城外那面迎风招展的黑果军旗,以及军旗下那个挺拔的身影,嘴角不易察觉地微微一动。
吴继业走到他身边,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冷笑道:“我的好父亲,你看,你期待的救星来了。可惜,他们很快就要变成一堆枯骨了。”
吴温礼没有看他,只是淡淡道:“你怕了。”
“我怕?”吴继业像是被踩了尾巴,“我会怕这几百个残兵败将?”
“你若不怕,为何要将我押上城头?”吴温礼终于转过头,目光平静地看着自己这个变得陌生的儿子,“你想用我来威胁他们?还是想用他们的失败,来击垮我最后的念想?”
吴继业被说中心事,恼羞成怒:“我只是让你看清楚,谁才是翡翠邦真正的主人!谁才能带领翡翠邦走向强盛!而不是像你一样,整天想着和那些外来者勾勾搭搭,苟且偷安!”
“强盛?”吴温礼嗤笑一声,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周围不少守军耳中,“引白成峰之狼入室,囚禁生父,背叛盟友,这就是你所谓的强盛?翡翠邦列祖列宗的脸,都要被你丢尽了!”
“你闭嘴!”吴继业低吼,猛地抽出佩刀,架在了吴温礼的脖子上!冰凉的刀刃紧贴着皮肤。
城墙上下一片哗然!无论是守军还是城下的黑果士兵,都看到了这骇人的一幕。
“老邦主!” “吴继业你敢!”
惊呼声从城墙各处响起,一些忠于吴温礼的老兵更是目眦欲裂。
……
橡木林边缘,杨康通过望远镜将城楼上的一切尽收眼底。他拳头骤然握紧,骨节发白。
“畜生!”阿山咬牙切齿。
“指挥官,怎么办?”李闯急道。老邦主若死,他们此次行动的意义就失去了一半,更会彻底激化与翡翠邦的矛盾。
杨康放下望远镜,眼神冰冷如铁。“他在逼我们动手,也在试探我们的底线。”他深吸一口气,突然朗声下令,声音传遍前沿阵地:
“传令!炮口抬高一度,目标——城楼旗杆!”
令行禁止。虽然只有几门迫击炮,但炮手们毫不犹豫地执行命令。
“放!”
“嗵!嗵!嗵!”
几声沉闷的炮弹出膛声响起。
城楼上,吴继业听到炮声,下意识地一缩脖子。但他预想中砸向城楼的炮弹并未到来,只听“咔嚓”几声脆响,城楼顶上那面刚刚升起、绣着他新设计徽记的“邦主”旗帜,连同旗杆,被精准地炸断,冒着黑烟从高处栽落下来!
旗帜,代表着权力和尊严!
这一炮,没有伤人,却比杀人更狠地抽在了吴继业的脸上!
整个城墙上下,瞬间死寂。
所有人都惊呆了,包括吴继业本人。他愣愣地看着那面坠落的旗帜,脸上血色尽失。
杨康拿起一个简易的扩音器,运足中气,声音如同滚雷,清晰地传向城墙:
“吴继业逆子!弑父篡位,人神共愤!这一炮,是警告!” “若老邦主损一根头发,我杨康在此立誓,必亲率黑果儿郎,踏平翡翠邦,取你项上人头,祭奠英灵!” “勿谓言之不预!”
铿锵有力的誓言在旷野间回荡,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和杀气。
城墙上,吴继业持刀的手,微微颤抖起来。他看着城下那个如标枪般挺立的身影,第一次感受到了刺骨的寒意。他毫不怀疑,杨康说得出,就做得到。
而城墙上,许多守军士兵看着被刀架着脖子却依旧坦然的老邦主,再看看那面坠落的、代表“篡逆”的旗帜,以及城下那支虽疲惫却杀气冲天的军队,眼神开始变得复杂、游移。
吴温礼看着那面坠落的旗帜,又看向城下,眼中闪过一丝欣慰,随即闭上眼,仿佛周遭的一切已与他无关。
岩奔将军带着亲信刚刚赶到城墙附近,恰好目睹了旗帜被轰落、杨康立誓的一幕。他猛地停下脚步,看着城楼上持刀挟父的吴继业,又看了看城下气势如虹的黑果军,胸膛剧烈起伏。
他身边那名少壮派军官脸色发白,强自镇定道:“将军,你看,他们竟敢轰击邦主旗帜,这是挑衅!我们快……”
“闭嘴!”岩奔猛地扭头,眼中布满血丝,怒视着他,“你告诉我,那上面,用刀架着自己父亲脖子的,就是我们翡翠邦的‘邦主’?!”
那军官被吼得连连后退。
岩奔不再看他,深吸一口气,仿佛下定了某种决心,对身边亲信低吼道:“回营!立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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