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厄!你敢!”
血煞宗主血屠发出一声怒吼,声音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惊惶。
他不像烈火宗宗主那般愚蠢,在亲眼目睹了那诡异咒术的可怕之后,他第一时间就做出了反应。
“血神经!魔染心神!”
他体内的魔功疯狂运转,浓郁的血色魔气倒灌入他的识海,试图用最狂暴、最污秽的魔念,污染自己的心神,以此来抵抗那无孔不入的咒术。
一时间,他周身血光大盛,仿佛化作了一轮血色的太阳,无数冤魂的虚影在他身边沉浮哀嚎,景象骇人至极。
“哦?想抵抗?”
苏厄眼中闪过一丝赞许,就像老师看到一个稍微聪明一点的学生。
“有点意思。”
他没有多余的动作,只是心念一动。
那早已侵入血屠神魂的【真言咒】咒力,骤然爆发!
如果说血屠的抵抗,是在自己心神的世界里,掀起了一场滔天血海。
那么苏厄的咒力,就是凌驾于这片血海之上的天道法则。
它无声无息,却又无处不在。
血海的咆哮,无法动摇它分毫。
冤魂的嘶吼,在它面前如同蚊蚋的嗡鸣。
咒力如同水银泻地,轻易地渗透了血屠所有的防御,精准地,抓住了他神魂最深处,那段被他刻意遗忘,却又时常在午夜梦回时折磨他的记忆。
血屠身上暴涌的魔气,猛地一滞。
他眼中那凶戾的红光,迅速黯淡下去,同样变得迷茫而空洞。
他那张因为修炼魔功而显得有些狰狞的脸,此刻竟然柔和了下来,甚至,还带着一丝真实的怀念。
“阿夜……”
他用一种近乎呢喃的声音,吐出了一个名字。
在场的其他魔道巨头,听到这个名字,脸色都是微微一变。
血夜,那是血煞魔宗传说中的另一位创始者,与血屠情同手足,并称“血海双煞”。传说中,他在一次探索上古魔窟时,意外陨落,血屠为此悲痛欲绝,闭关百年。
这也是血屠在魔道之中,为数不多的,能让人称道一声“重情重义”的事迹。
“我们一起从尸山血海里爬出来,一起创立了血煞宗。”
血屠的语调,充满了追忆。
“我们说过,要有难同当,有福同享。宗门是我们的,发现的功法,一人一半。”
“那段日子,真好啊……我们并肩作战,杀正道,吞并小魔门,血煞宗的威名,响彻了整个东荒。”
他的讲述,让一些不明真相的修士,都听得有些动容。
原来魔道巨擘之间,也有如此真挚的兄弟情。
然而,下一秒,血屠话锋一转,语气变得冰冷而残酷,不带一丝感情。
“直到……我们一起发现了那座‘万魔之源’的遗迹。”
“在那里,我们找到了一篇残缺的禁忌魔功,《吞天魔典》。”
“那功法太强了,强到我们两个都为之疯狂。但功法是残缺的,只有上半部,而且,它最核心的奥义,竟然是要吞噬另一个修炼了同源魔功的生灵,才能补全自身,臻至大成。”
“他的天赋,比我好。”
血屠的声音,平静得可怕。
“我能感觉到,如果继续这样下去,他会先我一步,达到更高的境界。到时候,我将永远活在他的阴影之下。”
“我不服。”
“凭什么?我们明明是一起出来的,凭什么他总是比我快一步?”
“《吞天魔典》,就是我的机会。一个……独占一切的机会。”
广场上,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他们已经预感到了,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我记得,那是一个雨夜。”
血屠的眼中,甚至倒映出了一片虚幻的、冰冷的雨幕。
“我约他去后山的‘断魂崖’饮酒,庆祝我们又得到了一件强大的魔宝。”
“他没有丝毫怀疑,笑着来了。”
“他还拍着我的肩膀说,‘阿屠,等我们一起练成神功,就杀上紫霄圣地,把雷万钧那个伪君子的头拧下来当夜壶!’”
“我当时,也笑了。”
“然后,趁他举杯,将杯中酒一饮而尽,毫无防备的时候。”
“我从背后,将我那柄祭炼了三百年的‘血煞神刀’,捅进了他的心脏。”
“我永远也忘不了,他转过头时,那不敢置信的眼神。那眼神里,没有恨,只有……为什么?”
“我没有回答他。”
“我只是发动了《吞天魔典》,在他绝望的注视下,将他的魔功,他的修为,他的神魂,一点一点地,全部吞噬、炼化。”
“把他,打入了断魂崖下的万丈魔渊。”
“那种力量涌入身体的感觉……太美妙了。我感觉自己,成为了真正的神。”
他说完,脸上甚至露出了一丝病态的陶醉。
整个魔道阵营,鸦雀无声。
那些魔道巨头,一个个脸色阴沉,眼神闪烁。
他们看向血屠的目光,充满了忌惮与猜疑。
一个连情同手足、一起开创基业的兄弟都能毫不犹豫下杀手的人,还有谁,是他不能背叛的?
今天,他能为了《吞天魔典》杀了血夜。
明天,他会不会为了别的什么东西,杀了自己?
信任的基石,在这一刻,彻底崩塌。
血屠眼中的迷茫,缓缓散去。
他清醒了过来。
他感受到了周围那些“盟友”们,投来的异样目光。
他没有像烈火宗宗主那样崩溃尖叫,也没有疯狂地辩解。
他只是沉默着。
脸色苍白得像一张纸,浑身散发着一股浓郁的死气。
他比任何人都清楚,自己完了。
从今天起,他血屠在魔道之中,将再无威信可言。
他将成为一个孤家寡人,一个所有人都提防的疯子。
这种被所有人孤立的绝望,比死亡本身,更让他感到恐惧。
苏厄欣赏着血屠那张死灰般的脸,满意地点了点头。
他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杀人,太简单了。
诛心,才是最高的艺术。
他的目光,越过了所有人,终于,落在了全场身份最高,也是从始至终,都在强行维持着镇定的那个人身上。
紫霄圣主,雷万钧。
苏厄没有说话。
他只是静静地,看着他。
那目光,平淡如水,却让雷万钧感觉自己仿佛被一条来自九幽的毒蛇盯上,浑身上下的每一寸皮肤,都在刺痛。
他头皮发麻,手心冒汗。
他知道,轮到他了。
这场审判的最高潮,即将上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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