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谷死气散去,月光照在尸骨之上,莹莹发亮。
两道影子从另一边走来。
“寅光师兄,您上次从秘境出来身上的伤都没好,不如过几日再来吧。”
“不,今日试炼大会结束,悬崖下或许还有活着的也不一定。”
“况且,他们死在此地,时日若长,无人超度,必然化成厉鬼。”
“往年的亡魂尚且没有全部超度,如今又添这么多,不如趁着他们刚死早点超度。”
“可是师尊说你需要静养。”
活着?登天梯和欲境下的悬崖深万丈,掉下来粉身碎骨,从未有人活下来,这次岂能有?
走到满地尸骨的集中处,男子停下观望,面露诧异,月光打在他身上,如遗世而立的仙人。
皎白的银光下,男子鬓边橘红的发饰显得格外醒目。
“有人来过此地,还超度了所有的亡魂。”男子道。
“怎么可能?”跟在男子身后的少年快步走到男子右侧,“师兄你都无法一次超度所有亡魂,谁能有这个本事?”
要知道大师兄乃是大乘后期修为,整个上元宗都没个人是大师兄的对手。
“总不能够是长老他们吧?”
“或许。”男子皱了皱眉,片刻后眉宇舒展开。
既然有长老出手,那边也就不用他耗费灵力了。
“走吧,回万剑峰。”
“等等,寅光师兄你等等我。”
“听说今日师尊破例收了个亲传小师弟,那小师弟长什么样?是人族还是妖族?”
“人族,天赋极佳,是极品天灵根,看着也是个性子不错的孩子。”
“极品天灵根?那不是寅光师兄你一样?”
二人说话声渐渐消失,只余下冰冷的月光,和一地无人埋葬的尸骨。
望月谷。
木屋小院中。
年白画握着扫帚,黑着一张脸在院子极度不爽。
“小爷我长这么大,唯一一次拿扫帚还是父亲抽年小糕,我递的。”
“居然让小爷扫地,还让小爷穿这么劣质的衣服。”
“大爷的,什么破上元宗,看看这屋子,门都开裂了,好意思说自己是第一仙门吗?”
萧轻鸿呼出一口气,将手中的抹布清洗干净,看向站在院中,一块地砖都没扫出来的小妖。
果然,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这小妖跟年糕一样,嘴毒还娇生惯养。
“你要不歇一会儿?”男人试探着开口,他怕年白画一会儿把周围的人引过来。
更重要的是这只小妖看着就不好哄。
“这还差不多。”骂了半个时辰的年白画将扫帚一扔,立马在石桌前坐下,“你快点打扫,小爷我困了。”
萧轻鸿:“……”
师祖带上这么个麻烦,也不知道是坏事还是好事。
“话说,你们来上元宗干什么?”歇下来年白画顿时脑子像是开了光,“那个谢姑娘,出手那么阔绰,为何非得来上元宗?”
乾坤果如此宝贵的东西,跟街上的大白菜一样,用来喂妖兽,一喂就是好几颗。
这样的人,有必要拜入上元宗吗?还测出来是下品双灵根。
包括自己,测的什么玩意?
他现在才反应过来,都是那个大姐给的手镯的问题。
“有些事,需要进入上元宗查查。”打扫完屋里,萧轻鸿捡起地上的扫帚,接过年白画手中的活儿。
“什么事儿?”
青年好奇地转向萧轻鸿,满脸八卦之色。
“是不是上元宗做了什么对不起你们的事儿?”
“在我们妖界,你们这些名门正派,可都是虚伪的小人。”
“表面上什么大义,人妖平等共存,还不是将我们妖族逼得只敢待在大山中和妖界。”
“到处捕杀我们妖族,挖我们的内丹,用我们炼制丹药,还强行契约我们成为你们的奴隶。”
“你们都不是好人。”
“试炼大会上死那么多人,上元宗又能是什么好东西?”
萧轻鸿不急不缓地清扫着院中尘土,看了一眼小妖,没有接话。
人妖立场不同,妖族吃人,人族诛妖,年白画是妖族,自然是站在妖族的立场上。
“你不说话是默认了吗?”
“我不管你们要干什么,如果连累年糕,我一定不会放过你们,整个妖族都不会放过你们。”
萧轻鸿:“……”
一个元婴期的小妖,是怎么做到在合体期修士跟前面不改色放狠话的,妖族背后那些大妖,确实挺宠小辈的,把小辈养得这么天真。
长生峰下。
回到屋里,谢清踉跄着站稳,抬手抹去嘴角的血迹。
上次使用浮生图耗费了太多修为,修为受损,这次超度悬崖下的孤魂野鬼实在是有些多,想不到会牵动旧伤。
可惜,下界没什么东西能给她疗伤,只能慢慢来。
“咦?”
年糕转动脑袋,仰头在空气中嗅,最后将目光放在谢清身上。
“你藏好吃的了,我也要吃。”
“小鼻子挺灵的。”谢清用清洁术消除掉身上的血气,走到榻边放下小兽,她拿出一颗乾坤果给他,“今日最后一颗,吃完睡觉。”
年糕将信将疑地接过:“好吧,要不是偷藏被我发现,我也是不会吃的。”
感觉,刚刚那个味道,不是这个小果子发出的。
算了,反正他有果子吃,不要白不要,他会盯着口粮的,要是她再偷吃他肯定能发现。
但他确实不怎么饿。
抱住乾坤果,小兽拱了拱今日谢清才铺的被褥,贴着谢清躺下。
“慢点。”谢清挡住小兽落下去的脑袋,她起身出门,没多久打了一盆水进来。
将毛巾浸湿,谢清扶着小兽,一点点将小兽从头擦到尾。
年糕对此很无奈,最终还是对怀里的乾坤果下了口,“咔嚓咔嚓”啃起来,任由人族对自己上下其手。
擦到最下边,年糕立马用尾巴挡住,放下果子抢过毛巾:“剩下的我自己来,臭流氓。”
看着背过身去,低头自己擦拭隐秘部位的小兽,谢清眼底带上些许笑意。
一只未化形的小兽,还会害羞,有时候又格外虎。
快速擦了几下,又仔细检查了一遍,年糕将毛巾放回谢清手里:“干净了,退下吧,本兽要睡了。”
谢清:“……好。”
魔界,狱都。
魔使私府。
阴暗潮湿的地宫,只点了一根红蜡。
脸色苍白如纸的男人,双腿交叠,勾起血红的唇,看着虫缸里的男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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