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厉飞雪“行为不端”、“狐媚惑人”的谣言，在林楚楚和王允的推波助澜下，如同阴沟里的污水，在特定的圈子里暗暗流淌，试图玷污她的名声。然而，这股污水尚未形成气候，便被一股更为汹涌、也更为精准的舆论浪潮当头拍散。
厉飞雪甚至没有亲自出面。
【宿主，林家那点破事，还有林楚楚的黑料都已经全部整理完毕了！啧啧，真是外表光鲜亮丽，内里却是一团糟，典型的金玉其外败絮其中。】007兴奋得几乎要跳起来，摩拳擦掌地准备大干一场，【投放指令已经全部准备就绪，目标锁定：京城各大茶楼酒肆、文人雅士聚集的书院，以及……嗯，那些最爱传播闲言碎语的深宅后院！这次要让这些消息传遍每一个角落！】
“做得不错。”厉飞雪的声音依旧淡淡的，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赞许。
【！！！】007的电子音瞬间拔高了八度，激动得几乎要短路，【宿、宿主！你夸我了？！你居然真的夸我了？！天呐！检测到宿主情感模块波动异常！不对，难道是本统的接收模块出现异常了吗？！啊啊啊！宿主你变了！你真的变了！但是本统真的好开心！好开心啊！！！哇哇——！这简直是本统有史以来最激动人心的时刻了！！！】
厉飞雪被脑海里吵得微微蹙眉，但并未阻止这聒噪的系统继续发疯。她只平静地吐出下一个指令：
“放。”厉飞雪只回了一个字。
于是，一夜之间，另一种声音开始悄然兴起，并且迅速压过了先前那些模糊的指责。
首先是关于林家的。林家并非表面那般清贵，林父在任上曾收受下属“孝敬”，为自家购置田产；林母则放印子钱逼得小商户家破人亡。这些陈年旧事被翻出，时间、地点、人证物证线索清晰得令人咋舌。
紧接着，是林楚楚本人。
那位在人前总是宽和待下、连对酒楼茶馆的英俊小厮都温柔含笑的“白月光”，在自家府邸内却是另一副面孔。有“不愿透露姓名的林家仆役”透露，林楚楚对身边容貌稍盛的婢女极其苛刻，动辄打骂，曾因婢女不慎打翻一盏茶，便命人将其鞭笞至重伤后发卖。还有她私下里议论其他贵女“粗鄙”、“庸俗”，嫉妒某家小姐新得的翡翠头面比她的好等言论，也都被绘声绘色地传了出来。
这些消息细节丰富，逻辑自洽，远比那些空泛指责厉飞雪“行为不端”的谣言更有说服力。人们恍然大悟：
“原来林家是这等货色！”
“我就说哪有什么真菩萨，都是装出来的！”
“苛待婢女，嫉妒成性，这才是林楚楚的真面目吧？”
“相比之下，那位沈小姐（厉飞雪）休夫是快意恩仇，弹琴是才华横溢，废庶妹是自卫反击，倒显得光明磊落多了！”
舆论的风向，瞬间逆转。林楚楚那精心维持的“清纯善良、不食人间烟火”的白月光形象，出现了巨大的裂痕，摇摇欲坠。王允之流再想散布厉飞雪的谣言，不仅无人相信，反而会引来鄙夷的目光，觉得他们是林楚楚的走狗，居心叵测。
【大佬牛逼！】007在厉飞雪脑子里放起了虚拟烟花，【这波反向操作，精准打击！直接把屎盆子扣回她自己头上！看她还有没有脸继续装清纯！舆论战这块，算是被您玩明白了！】
厉飞雪对007的马屁无动于衷。在她看来，这不过是清理噪音的必要手段。真正的根基，从不在于口舌之争。
与此同时，在厉飞雪的授意下，一些更实际的东西，开始在京郊的平民区和部分村庄悄然流传。
通过某些“偶然”的途径，一些简易版的防疫方法（如用沸水消毒、隔离病患）被传授；几张绘制清晰、结构巧妙的改良农具（如曲辕犁的优化版）、小型水利设施（简易水车、沟渠布局）的图纸，被“无意”遗落在村里的识字先生或者老工匠面前。
这些东西看似简单，却极为实用，能切实地提高产量，防范病害，节省人力。底层百姓或许不懂什么大道理，但他们最知道什么对自己有利。很快，“京城有位不愿透露姓名的活菩萨”、“有高人暗中指点”的说法开始在民间口耳相传。虽然无人能将此与那位处在风口浪尖的“前靖王妃”直接联系起来，但一种无形的、正向的声望，已经开始在泥土中悄然滋生、积累。
厉飞雪站在别院的阁楼上，望着远处炊烟袅袅的平民区，目光深邃。
毁掉一个人虚假的名声，易如反掌。
但若要真正立足，乃至攀登顶峰，需要的，是能动摇旧有秩序、惠及更广群体的实绩，以及由此带来的、更为牢固的声望与力量。
舆论，只是开胃小菜。
真正的盛宴，还未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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